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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五”规划指出：“推进国有经济战略性调整，健全国有资本有进有退、合理流动机制，促进国有资本向关系国家安全和国民经济命脉的重要行业和关键领域集中。推动具备条件的国有大型企业实现整体上市，不具备上市条件的国有大型企业要加快股权多元化改革，有必要保持国有独资的大型企业要加快公司制改革，完善企业法人治理机构。推进铁路、盐业等体制改革，实现政企分开、政资分开。深化电力体制改革，稳步开展输配分开试点。继续推进电信、石油、民航和市政公用事业改革。稳步推进国有林场和国有林区管理体制改革。深化垄断行业改革，进一步放宽市场准入，形成有效竞争的市场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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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表述篇幅较长，内容较多，但我认为依然缺少实质性的突破和清晰的操作思路，而且有似是而非之嫌，有的做法我甚至认为是舍本逐末。对此，我既不能武断地下结论认为“十二五”规划对国有企业改革不重视，也无法认同其对国有企业改革很重视。但有一个观点我认为是应该予以一贯坚持的。那就是：一项改革议题能否为社会所接受，或者说能否为政府甚至顶层所接受并转化为切实可行的方针政策，关键在于能否解决主要矛盾。如果一项议题能够缓解、解决主要矛盾，即使有一些“激进”甚至“剧变”措施，它给社会造成的冲突和压力也是有限的。反之，如果一项改革议题在制造、扩大矛盾，甚至无视公平，迫于利益集团的压力，坐视分配不公的矛盾，任其扩大发展，即使是渐进的改革措施，也极有可能造成局部社会动荡，不排除在一定条件下酿成突发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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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对该节内容有异议，但其他章节中有关国企改革思路的明确表述，我认为是牵住了改革的牛鼻子，这在以前国家关于国有企业改革和国有资产管理体制改革的文件中是没有出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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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第四十五章第二节“完善国有资产管理体制”中明确指出：“坚持政府公共管理和国有资产出资人职能分开，完善经营性国有资产管理和国有企业监管体制机制。探索实行公益性和竞争性国有企业分类管理。健全覆盖全部国有企业、分级管理的国有资本经营预算和收益分享制度，合理分配和使用国有资本收益。完善国有金融资产、行政事业单位资产和自然资源资产监管体制。”其中，“探索实行公益性和竞争性国有企业分类管理”一句话具有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尽管这句表述还有值得推敲的地方，却道出了国有企业改革思路的实质问题，也就是说出了国有企业改革中存在的主要矛盾。我认为认真分析这句话的含义，并在实践中完善和操作，具有十分深远的历史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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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探索实行公益性和竞争性国有企业分类管理”这句话中，“分类管理”一词用得非常准确，而“公益性国有企业”涵盖面较窄，我理解的“垄断性国有企业”包括部分公益性企业，如供水、供电、供气和文化产业中的国有企业等。至于怎么分类管理，“十二五”规划中没有明确表述，我认为这是需要认真研究的。目前，对于国有垄断企业的改革有一种倾向，或者一个观点，即改革的思路是在垄断行业引入民营企业。这个观点我不能完全认同（不排除在部分企业中进行试点）。因为有些垄断国有企业现在和将来都没有必要民营化，虽然国有企业生产经营存在种种问题，效率也不会比民营企业高，但国家要保留一部分国有企业是无奈而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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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中国国有企业改革存在的主要问题或者说主要矛盾是：一方面不该进入的行业在大举进入，如房地产、电信服务、民用航空，甚至食品制造和商贸流通业；另一方面有的国有垄断的行业在搞股份制，甚至急于上市或整体上市，如石油、电力等行业。其中不排除“圈钱”的意图存在，但从长远发展战略和改革思路上看，国家不应该这样做，也没有必要这样做。现在的问题是，对这方面的研究和讨论远远不够。至于现在“十二五”规划中对国有企业改革的表述，我认为很多表述都是正确的，但没有抓住问题的本质和要害，而且操作难度很大，甚至没有可以遵循的基本原则，也可以说思路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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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垄断性行业，也许民营企业现在和将来都不应该进入，但这方面的研究几乎是空白，实践中也没有认真搞好试点，更谈不上总结经验教训了。在2011年震撼全球的“东日本大地震”中，东电公司民营化的沉痛教训正好从反面证明了“民营企业不能进入垄断行业”的正确性。要知道民营企业一旦出了问题，为之埋单的仍然是国家财政。因此，我一直认为，在中国，民营企业进入垄断行业，只能搞试点，一旦试点不成功，要立即停止；而国有企业进入垄断行业，并不是因为国有企业效率高，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或者说这是国有企业应尽的社会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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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目前中国国有企业收入分配中的不合理现象，只有建立在分类管理的基础上才能寻找到正确的解决办法。“十二五”规划第三十二章第一节“深化工资制度改革”中表述为“改革国有企业工资总额管理办法，加强对部分行业工资总额和工资水平的双重调控，缩小行业间工资水平差距”。很显然，“十二五”规划对目前广大人民群众诟病的国有企业收入分配制度的不合理性和引发的社会矛盾已给予重视，并提出双重调控的目标是“缩小行业间工资水平差距”。但这样的表述让其在实践中的可操作性变得比较模糊，似有由“国有企业自行调节”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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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这样，难以收到成效。只有明确国有企业的准公务性质并实施第三方监管，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在第三十二章第二节“健全资本、技术、管理等要素参与分配制度”中表述为：“建立健全根据经营管理绩效、风险和责任确立薪酬的制度，严格规范国有企业、国有控股金融机构经营管理人员特别是高层管理人员的收入，严格控制职务消费。”这样的表述只说明了在垄断性和公益性行业国有企业和国有控股金融企业中的不合理分配现状及其严重性，但如何解决却缺乏相应的措施和办法，也没有提出“准公务员”管理一类较为明确的监管思路。至于这种并不公平的分配制度会对社会发展造成的潜在的不良影响，“十二五”规划中没有相关表述，但值得经济学者和社会学者认真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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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化对国企分类管理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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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有企业产生了一些腐败现象，因为分配没有受到很好的制约，或者措施不太得力，出现了如铁道部事件、中石油事件等，应该说广大老百姓是看在眼里，不光有怨气，而且可以说怨气很大，这是继续深化国企改革的一个原因。而深化国企改革，一个重要做法是必须进行分类管理，把其分为公益性国有企业、自然垄断性国有企业和竞争性国有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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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来在行业协会工作，也就是社会中介组织。我在工作中经历了国企改革的全过程，从1989年抓大放小的改革，一直到目前国企改革的一系列过程。同时，我也在政府部门工作过，结合政府机构改革，我认为国企改革确实是我们国家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尤其是20世纪90年代国有企业大量退出以后，一部分职工付出了一定的代价，我们也交了很多的学费，但是国企改革的一些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尤其是在国企改革的思路上，在垄断企业的改革，或者在国有企业效益的增值和分配方面，国有企业改革本身和国有企业体制改革的问题没有完全理清。十五大和十五届四中全会提出的一些政策，应该说有些落实了，有些没有落实。在国家政府职能转变和机构改革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新问题，一些老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或者说有些问题认识到了，有些问题没有认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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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理清国企改革的思路，出于个人的爱好，出于对国企改革的关心，我重点关注国有企业的改革。《国企改革新思路》一书，应该说经过十年时间推敲，在2013年4月出版以后还是引起了一些反响，同时也存在一些争论。当然，我的看法是问题越辩越明，只有讲清楚，引起争论，才能够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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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书有一章叫“重启国企改革”，这话不是完全准确，我认为准确地讲应该叫“继续深化国有企业的改革”。十八大召开以后，新一届领导班子多次讲到要释放改革的红利并对此寄予了厚望。同时，我们经济发展中一些深层次的矛盾也开始暴露出来，许多议论说我们的改革进入了深水区，我想这种观点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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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一个历史性的大事件，很多学者、政府部门，以及广大群众，都认为国企改革是绕不开的一个重要环节。国企改革也和政府转变职能、经济体制改革和经济转型有密切的关联。国企改革在20世纪90年代取得成绩以后，有些改革没有到位，比如国企改革的分配问题、垄断企业的高薪问题、在竞争性领域的退出问题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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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散中石油这个说法，好像最近在传，为了解决垄断企业的改革问题，中石油是可能要被拆分成区域型的公司，或者说把中石油的管道局分出来，我认为这都是一种议论，或者说一些不同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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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为何会对国有企业改革问题怨声载道呢？我认为根源问题是我们过去对国有企业的分类改革没有弄清楚。至于打散中石油，我认为不是简单的一个问题，关键是要区分自然垄断性的国企、公益性的国企和竞争性的国企，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只有在分类的基础上，在理清这些概念的基础上，才能做好它的分类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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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如果中石油的业务涉及自然垄断领域和一部分竞争性领域，或者说上游企业是自然垄断型的，下游有一部分是竞争型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分清两种企业的属性是非常必要的。所以，应该说可能这是下一步国有企业改革需要考虑的一个方面，不排除拆分或者说把其中自然垄断性的企业分离出来，实行准公务员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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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这个问题上是有分歧的。比如，2013年四五月份，《国企改革新思路》这本书出版以后，有些财经媒体报道了，说我提出了一个吸引眼球的概念，分类管理应该是国企改革的一个基础。但也有些人说分类管理在十几年前就提出来了，当然我是不同意这种看法的。他们的理由是什么？很多年前就提出了分类管理，但当时国企改革的重点是放在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方面，忽略了分类管理。从这个方面来讲，更说明了国企分类管理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我们不能说当时没有认识到这个问题，就笼统地提出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这也是国有企业改革陷入误区的一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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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讲是这样。比如国有企业，过去在朱镕基当总理的时候，或者说20世纪90年代以前，国有企业战线很长，从石油到军工企业，一直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调味品、豆制品这样最基础的老百姓的生活必需品，都是国有企业在生产，所以它的战线非常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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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行市场经济以后，我们逐渐认识到有些领域要发展民营经济，总体上来讲要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要向民营企业放开，让其他企业进入，政府管理好就行了，这可能是改革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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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里就有先有后，所以分类管理在当时没有提出来，我认为可能是当时的条件不具备。但国有企业改革进入到一定阶段以后，就一定要进行分类管理。关系国计民生的企业，军工等一部分基础的高科技企业，国有医院，公办大学，以及一些研究机构，包括邮政这些领域，肯定是公益性的；还有一部分是自然垄断性的，不可能让所有的民营企业都进入自然垄断领域，比如中石油的管道、国家电网等；还有一部分是竞争性的国有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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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我的研究，国有企业应分为公益性、自然垄断性和竞争性这三类。当然在国家“十二五”规划征求意见稿的时候，国家发改委向全国人民征求“十二五”规划的意见稿，其中包括了国有企业改革，当时我是写了关于“国有企业改革的五个问题”的意见稿，寄给发改委的。后来他们也给我回信了，说收到这个意见。不管怎么讲，在“十二五”规划草案发布以后，我发现在国有企业改革里提出了对国企实行分类管理和分类改革的意见，所以，我认为这句话具有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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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应该允许民企组团进入垄断领域这样的呼声也是挺高的，这好像是最近舆论界比较热传的一句话，或者是广大人民群众对十八届三中全会改革寄予的希望。但我想这句话本身没有错，但是讲到这里，首先还是要认真回顾一下前面章节提到的国有企业改革的五个阶段：分类管理、统一出资、行业监管、阶段性推进、产权到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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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外界现在热传的民企组团进入垄断国企，我认为本身没有错，但是不好落实。我认为现在如果民营企业进入竞争性行业存在天花板或者玻璃门的话，那就捅破天花板、打破玻璃门，这是在竞争性领域，是对民营企业来讲；另外从国有企业本身来讲，应该主动退出竞争性领域，因为我们已经交了很多学费了。当然，民营企业进入垄断行业可以搞试点，而不是组团进入。首先，国家对哪个行业放开，它才能进入哪个行业，国家不放开，怎么能进入啊？比如我们现在讲到金融类国有企业还没有纳入国有资产统一管理，今后中国银行也好，工商银行也好，都是国有资本控股，它的主要资产也是国家的，所以，我认为，它今后也要进入国资委的管辖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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