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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861 让我们这样界定米特拉达梯式解毒法:当人们不断地接受小剂量的某种物质,随着时间的推移,对额外的或更大剂量的同类物质逐步产生免疫力的结果。这是在疫苗接种和药物过敏测试中使用的方法。这还不能称作完全的反脆弱性,仍处于较温和的强韧性阶段,但已经逐步接近反脆弱性了。我们已经得到了一个暗示,一旦被剥夺了摄取毒物的权力,我们将变得脆弱,强韧化的道路常始于一点点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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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863 现在考虑这样一种情况,摄取一定剂量的有毒物质使你变得更为强壮,即在强韧性的基础上更进一步。药理学家创造的一个词——毒物兴奋效应——说的就是小剂量的有害物质实际上会有利于机体健康,起到药物的治疗作用。一点点的危害,只要不是很多,只会造福于机体,使其成为更好的整体,因为它会触发一些过度反应。当时的人们更愿意将其解释为“危害的作用与剂量相关”,或者“药物的作用与剂量相关”,而非“从危害中受益”。科学家们的兴趣在于剂量与反应之间的非线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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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865 古希腊人熟知毒物兴奋效应(不过就像蓝色一样,他们能意会却不能言表)。直到1888年,德国毒物学家雨果·舒尔兹才对这一效应进行了“科学”的描述(虽然仍未对其命名),他发现,小剂量的毒药能够刺激酵母发酵,而大剂量的毒物则会造成伤害。还有一些研究认为,蔬菜的好处可能并不在于提供我们所说的“维生素”,或像其他一些试图自圆其说的理论阐述的那样(也就是说,这些理论说出来貌似有理,却并未经过严格的实证论证),而是在于以下事实:植物往往用体内的毒素来保护自身免遭伤害并抵御食草动物的侵害,如果我们摄入适当数量的植物,那么这些毒素可能会刺激我们的肌体发展——这与上文的故事一脉相承,再次强调了有限的低剂量毒素有益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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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867 许多人声称,(永久性或偶发性地)限制卡路里的摄入量,能够激发健康肌体的反应和交换,从而带来诸多益处。在实验动物身上,我们已经看到了这种做法延长寿命的可能性。相较实验而言,人的寿命更长,因此要验证这种做法能否延长我们的预期寿命颇有难度(甚至测试对象可能会比研究人员活得还要久)。但至少看起来,限制卡路里的摄入量能使人类活得更健康(也可能提高他们的幽默感)。由于卡路里的摄入量过多会产生危害,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偶尔限制卡路里摄入量的方法:定时摄入过量食物对你有害,剥夺了人类的饥饿压力源,从而可能阻止人类的肌体充分发挥其潜力;而毒物兴奋效应所做的就是重新建立人类饥饱的自然剂量。换句话说,毒物兴奋效应才是常态,缺乏毒物兴奋效应则对我们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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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869 20世纪30年代后,毒物兴奋效应在学术界逐渐失去了原有的分量,感兴趣和热衷于相关实践的人变少了,因为有些人错误地将其归类为顺势疗法。实际上,这是很不公平的,因为这两者的机制截然不同。顺势疗法依据的是其他原则,如细小的高度稀释的病源介质(小到难以察觉,因而也不能引起毒物兴奋效应)有助于治愈我们的疾病本身。顺势疗法并无实证作后盾,其测试方法在当今属于替代医学,而毒物兴奋效应作为一种现象,却有充分的科学证据来支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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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871 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现在可以看到,剥夺了系统的压力或重要的压力源并不一定是好事,甚至可能是非常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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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873 领域独立就是领域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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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875 系统可能需要一些压力和刺激,人们可能会在某一个领域中体会到这一观点,但在其他领域却全然忽略了。所以,我们可以看到我们思维的领域依赖性,所谓“领域”就是某一类别的活动。有些人可以在某一个领域,比如医疗领域,很好地理解某一想法,但在另一个领域,比如社会、经济、生活领域,却未必能理解同一个想法。或者他们虽然在课堂上理解了,但在更为复杂的社会大课堂中却未能理解。不知道为什么,人类总是无法脱离他们通常熟悉的环境来理解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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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877 我有一个有关领域依赖性的生动例证,在迪拜某家酒店的车道上,一位看上去很像银行家的人让一个穿制服的看门人扛行李(即使只有蛛丝马迹,我也可以迅速告诉你谁是银行家,因为我对他们很敏感,他们甚至能影响我的呼吸)。大约15分钟后,我看到了这位银行家在健身房里锻炼自由举重,试着用哑铃来模仿自然运动,就好像拎着行李箱在那里晃动一样。由此看来,领域依赖性甚为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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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879 此外,问题不仅仅在于米特拉达梯式解毒法和毒物兴奋效应在医疗领域内为人所知,但在其他领域,比如社会、经济、生活领域却不为人知。即使在医疗领域,你也会在某处意识到它们,在别处又忽略了它们。同一个医生可能先是建议你作适当的运动“增强体质”,几分钟后又因为你身体的一个小小的感染给你开抗生素药物,目的是让你“不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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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881 再举一个领域依赖性的例子:如果问一个美国公民,一个具有相当独立性的半政府性质的机构是否有权控制其管辖领域内的汽车、报纸和马尔贝克葡萄酒的价格(且不受美国国会干预)。他一定会愤怒地跳起来,因为这似乎违反了这个国家所倡导的每一项原则。好,那么你问他,这类政府机构是否有权控制外汇,主要是美元兑欧元以及兑蒙古图格里克的汇率。他会做出相同的反应,告诉你:这里不是法国。然后,你可以委婉地提醒他,美联储的功能正是控制和管理另一种商品的价格,即所谓的贷款利率,也就是经济体的利率。自由党总统候选人罗恩·保罗因为建议取消美联储,以及建议限制其作用而被称为“怪人”。但他要是建议设立一个机构来控制其他商品的价格,那他也会被称为“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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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883 想象一下,一个人很有学习语言的天赋,但无法将一种语言环境下的概念转移到另一种语言环境下来理解,因此每学习一种新语言,他就需要把“椅子”、“爱”、“苹果派”等概念重新学习一遍。他没法同时认识“house”(英语)、“casa”(西班牙语)或“byt”(古闪米特语)。在某种程度上,我们都有类似的障碍,当同一种思想在不同的背景中出现时,我们就无法辨识了,就好像我们注定要被事物最表象的东西,比如包装、漂亮的礼品袋等蒙蔽一般。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反脆弱性很明显甚至太明显的地方,却看不到它。我们很少将成功、经济增长或创新理解为对压力的过度补偿,我们也从未看到其他地方出现这种过度补偿。(领域依赖性也解释了为什么许多研究人员一直未能意识到,不确定性、不完全理解、混乱、波动性之间存在着密切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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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885 这种无法跨领域理解的情况是人类固有的缺陷,只有当我们努力克服和突破这一障碍时,我们才能开始获得智慧和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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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887 让我们进一步讨论过度补偿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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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892 反脆弱:从不确定性中获益 [:1704518339]
1704518893 反脆弱:从不确定性中获益 第2章 随处可见的过度补偿和过度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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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897 在希思罗国际机场的跑道上写作容易吗?——设法让教皇将你的书列为禁书——如何殴打一位经济学家(但不要用力过猛,足够让攻击者进监狱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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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899 有一天,我坐在美国政府顾问和决策者戴维·哈尔彭的办公室,发现了我自己的领域依赖性。在听说了我对反脆弱性的看法后,哈尔彭告诉了我一种被称为创伤后成长的现象,这是与创伤后压力综合征相对立的一种现象,指的是人们在受到过去事件的伤害后重新振作并超越自己。我此前从未听说过这种现象,惭愧的是,我也从未努力思考过它的存在:虽有少量相关文献材料存在,但在一个狭小的学科领域外鲜有人宣传。在我们的知识体系以及所谓的习得词汇中,我们听到的更多的是更耸人听闻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而非创伤后成长。但从“磨炼性格”这样的表达中,我们可以看到通俗文化已经意识到了这一概念的存在。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还有古地中海的经典作品和我们的老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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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901 知识分子往往关注的是随机性(脆弱性)带来的负面反应,而非正面反应(反脆弱性)。这不仅仅发生在心理学领域,它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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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903 你怎么创新?首先,尝试惹上麻烦。我的意思是严重的但并不致命的麻烦。我认为(这并不是一种推测,而是一种信念),创新和成熟源自最初的创新必要性,但却超越了满足这种必要性的状态(即最初发明或发明尝试带来的意外副作用)。自然,经典思想中也不乏这方面的思考,比如有一句拉丁谚语说的就是艺术家成长于饥饿之中。这种观点在古典文学中无所不在:古罗马诗人奥维德就认为困难唤醒了天才,用布鲁克林英语翻译出来就是“当生活给了你一颗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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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905 对挫折的过度反应所释放出来的多余能量成就了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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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907 来自古人的这种思考,比它表面看上去更博大精深。它在许多层面上与现代的方法和创新思路大相径庭,因为我们往往倾向于认为,创新来自于体制的资金支持,并通过规划——或者把员工送到哈佛商学院,由知名的创新与创业学教授(他从未创新过什么)进行培训,或聘请顾问(他也从未创新过什么)——来实现。这是一个谬论。只要你从现在开始注意,从工业革命到硅谷的诞生,是那些从未受过高等教育的技术人才和创业者对各类技术飞跃做出了绝大部分的贡献时,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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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8909 然而,尽管反证的例子无处不在,我们也很容易从古人(或祖母)那里免费汲取智慧,但现代人却仍试图依赖舒适、安全和可预测的环境进行创新,而不能接受“必要性确实是发明之母”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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