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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00 生活秘籍之一:没有波动,就没有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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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02 在这里,我们把什么叫作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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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04 我在这里对现代化的定义是:人类大规模地治理环境,系统性平整世界的凹凸不平,以及控制波动和排除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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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06 现代化就是系统地将人类从充满随机性的生态环境中驱逐出去,包括物理的、社会的,甚至认识论的生态环境。“现代”并不只是像社会学教科书所定义的那样,指的是中世纪、土地改革,以及封建社会结束后的那个历史时期。它更是指以理性化(天真的理性主义)为标志的一个时代的精神,它依据的理念是,社会是可以理解的,也是可以设计的,由人来设计。在这种理念下诞生了统计学理论,以及可憎的“钟形曲线”。也是在这种理念的引导下,诞生了线性科学以及“效率”的概念或优化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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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08 现代化是普罗克拉斯提斯之床,有利有弊——它是对人性的一种削弱,目的是为了增强效率和效用。它在某些方面确实有效,普罗克拉斯提斯之床并非总是起到削足适履的作用,有些也带来了益处,但非常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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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10 想想看,布朗克斯动物园里的狮子生活在舒适和可预测的环境中(周日的下午,游客们总会蜂拥而至,以一种好奇、敬畏和怜悯的心态来看它),而它在野外的兄弟们则是自由的。曾几何时,在足球妈妈们的黄金时期到来之前,孩子们也是自由放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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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12 我们正在进入现代化的新阶段,其标志包括游说者、责任非常非常有限的公司、MBA、骗局、世俗化(或者说重新创造一种新的神圣价值,比如以旗帜代替了祭坛)、税务官,对老板的恐惧、周末在有趣的地方度假(平时在公认不那么有趣的地方工作)、区分“工作”和“休闲”(虽然在来自更明智时代的人看来,这两者并无区别)、退休计划、对这个现代化定义持反对意见的好辩的知识分子、刻板的思维、归纳推理、科学哲学、社会科学的发明、光滑的地面、自以为是的建筑师,等等。暴力从个人层面转向国家层面,也出现了金融违纪行为。当然,所有这些的症结就在于否认反脆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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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14 我们有一种叙述依赖性,总要为行动和冒险做出合理的解释。公共事业和官员,甚至大公司的员工,只能做符合某些叙述的事情,这与是否有动听的故事都以追逐利润为目标的企业大不相同。请记住,当你有叙述的需要时,你得为“蓝色”命名,但在行动中则不需要。缺少了“蓝色”这个词会给思想家造成麻烦,但不会影响到实干家。(我曾经费尽心思向知识分子们解释实践在知识方面的优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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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16 现代化扩大了轰动信息和重要信息之间的差距——在一个自然环境下,轰动必定要有引起轰动的理由;而如今,我们依赖新闻媒体来捕捉娱乐信息和逸闻趣事等本质上无关紧要的事情,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去关心远隔千山万水的一些人的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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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18 过去,在我们尚未充分认识反脆弱性、自我组织、自我愈合等概念的时候,我们已经懂得尊重这些特性,并构建了许多信念,旨在管理不确定性和在遭受不确定性的冲击后存活下来。我们将生活的改善交给神“代理”。我们可能不认为,万物可以在没有“代理人”的情况下照顾好自己。但是,代理人是神,不是哈佛大学毕业的掌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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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20 因此,集权制国家恰好出现在代理人的角色从神转移到人类自己身上这一进程中——集权制国家的故事就是人类的错误被集中和放大的故事。现代化始于国家对暴力的垄断,而终结于国家对财政不负责任的垄断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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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22 接下来,我们将讨论构成现代化核心的两个要素。第一,(参见第7章)天真的干预,以及对原本应该任其独立发展的事物强行纠偏而产生的成本。第二,(参见第8章,作为向第三卷的过渡),我们不再相信上帝或大小神明能够管理未来事件,却代之以一种更具宗教激进主义色彩的信念:无条件地相信科学预测,不管在什么领域;我们热衷于将未来浓缩于数字的运算之中,不论其可靠还是不可靠。因为,我们已经成功地将宗教信仰转化为对任何伪装成科学的理论或结论的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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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27 反脆弱:从不确定性中获益 [:1704518345]
1704519628 反脆弱:从不确定性中获益 第7章 天真的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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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32 用切除扁桃体的手术来打发时间——可以留给明天做的就不要今天完成——革命发生之后才来预测革命会爆发——扑克牌21点游戏给我们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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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34 让我们通过一个例子来说明人们这种认为必需“做些什么”的观点。20世纪30年代,在389名接受纽约市医生检查的儿童中,174名被建议切除扁桃体。剩下的215名儿童再次经过医生检查后,又有99名被认为需要手术。剩下的116名儿童又被带去看医生,其中52名也被建议做手术。注意,扁桃体炎的发病率的范围为2%~4%(今天,不是当时,而且那时候手术的风险比较高),每15 000名手术患者中就有一人会死亡,两相比较一下,你就可以理解这种医疗方式的收益和损害之间的平衡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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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36 这个故事让我们见证了概率杀人的现象。对于每个遭受一场不必要的手术的孩子来说,你可能就此缩短了他的预期寿命。这个例子不仅让我们意识到了干预所带来的伤害,更糟糕的是,它展示了人类是多么缺乏在损益之间寻找平衡点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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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38 让我们将这种“提供帮助”的冲动称为天真的干预。接下来,我们将考察它的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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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40 干预和医源性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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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42 扁桃体切除手术给那些实际上不必做手术的儿童带来了伤害,而这项手术给其他一些儿童带来的所谓康复的益处却被大肆鼓吹。这种净亏损或超过治疗益处的损害(通常被隐藏或延迟)被称为医源性损伤,从字面上来看就是“治疗师所造成的”损害,iatros在希腊语中是治疗师的意思。我们将在后文中指出,每次你去看医生并接受治疗,你就要承担治疗损害的风险,这与我们权衡其他利弊的方式一样:概率收益减去概率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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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44 一个典型的医源性损伤的例子是:乔治·华盛顿总统在1799年12月死亡,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他的医生使用了当时的标准疗法,包括放血(放掉5~9磅血),这在很大程度上导致或至少加速了他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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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46 治疗师的伤害风险可不可以忽略,这取决于你如何衡量它,在青霉素诞生之前,药品在很大程度上是弊大于利的,接受医生的治疗反而增加了你的死亡概率。但是一个显著的事实是,医源性损伤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知识的增长而逐步增加,在19世纪后期的某个时候达到高峰。感谢现代化:正是“科学的进步”,让诊所取代了家庭治疗,导致死亡率直线上升,当时的人们认为是染上了“医院热”——难怪莱布尼茨曾称这些医院是“死亡的温床”。死亡率上升的证据显而易见,因为所有的受害者都聚集到了一类地方:人们在这些医院中纷纷死去,而不进医院的人却能活下来。曾因遭受很大不公平待遇而出名的奥匈帝国医生伊格纳兹·塞梅尔维斯观察到,在医院死于分娩的妇女数量甚至高于在大街上分娩的妇女。因此,他将职业医生称为罪犯——他们也确实如此。那些导致患者死亡的医生不能接受塞梅尔维斯的言行,认为他的观察“没有理论依据”。塞梅尔维斯因而陷入了抑郁状态——无力阻止那些装作救死扶伤的职业医生谋杀病人,所以痛恨医院。最后,他被送进精神病院,并在那里去世,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的死因就是他自己所说的“医院热”,一种他一直在警告人们警惕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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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19648 塞梅尔维斯的故事是可悲的:一个人为挽救他人而说出了真相,却遭到惩罚、羞辱,甚至杀害,最糟糕的惩罚莫过于他在风险和不公平面前的无助。但是,这个故事也有积极的一面——真相终于大白,他的使命获得了回报,虽然是迟到的回报。最后的一个教训是,人们不应该指望在揭示真相后都能获得鲜花和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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