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452057e+09
1704520570
1704520571 当然,医源性损伤也是不可能出现在这种讨论中的。不会有人告诉你,教育在哪些方面给你带来了伤害。
1704520572
1704520573 所以,我们对可能的替代流程或者该流程的作用视而不见,即无视以下循环:
1704520574
1704520575 随机自由摸索(反脆弱性)→启发法(技术)→ 实践与实习(反脆弱性)→启发法(技术)→实践与实习……
1704520576
1704520577 与上述循环并列的还有一个循环:
1704520578
1704520579 实践→学术理论→学术理论→学术理论→学术理论…… 当然有一些例外,一些意外的遗漏,但这其实少之又少,并被过度宣传、过度推广
1704520580
1704520581 现在,最重要的是,通过观察哈佛开设飞行课程和鸟类研究课程之前的情况,人们可以洞察到所谓的培根模式中的这一骗局。这是我在从波动性的践行者转为研究者的过程中无意发现的(这确实是意外),多亏了一些事件的幸运转折。但在此之前,让我来解释一下副现象和教育的方向。
1704520582
1704520583 副现象
1704520584
1704520585 苏联–哈佛派谬见(给鸟类开设飞行课,并相信这些课程正是这些鸟类具备精湛的飞行技能的原因)属于一种被称为副现象的因果错觉。这种错觉是什么?当你站在船上的驾驶台或者舰长室里,面前放着一个大罗盘时,你很容易形成一种印象,以为罗盘在指引船只行进的方向,而不仅仅是反映船只前进的方向。
1704520586
1704520587 给鸟类上飞行课的效应就是相信副现象的例子:我们看到富裕和发达国家的学术研究水平很高,这让我们不加批判地认为,研究能创造财富。在一个副现象中,当你看到A时通常都会看到B,所以你很可能认为,是A引起了B,或B导致了A,这取决于文化架构或者当地记者认为哪种解释更合理。
1704520588
1704520589 我们很少有这样的错觉,即看到男生大多留短发就认为头发的长度决定性别,或者戴上领带就能成为一名商人。但是,我们却很容易陷入其他的副现象,特别是当一个人被淹没在新闻驱动的文化中时。
1704520590
1704520591 人们很容易掉进这个陷阱:副现象引发社会行为,事后又为行为寻找合理化的解释。独裁者——就像一国政府——会觉得自己是不可缺少的,因为其他的替代方案我们不容易看见,或者被特殊利益集团隐藏起来了。例如,美联储会给经济带来巨大破坏,但人们仍旧确信它的有效性。人们害怕替代方案。同样的,在医源性损伤极度泛滥的年代,医疗仍被视为不可或缺。
1704520592
1704520593 贪婪是罪魁祸首
1704520594
1704520595 每当经济危机发生时,贪婪很容易被当作罪魁祸首,这留给我们一个印象,即如果我们可以找到它的根源并将它从生活中连根拔出,那么经济危机就会被消灭了。此外,我们倾向于认为贪婪是新生事物,因为那些肆虐全球的经济危机是新近发生的。始于2007~2008年的危机被解释为“贪婪”的产物,而不是源自系统的脆弱性,这让我们一厢情愿(再次)地做起了消除贪婪的乌托邦之梦。这是一个副现象:贪婪比系统的脆弱性更古老。自有人类历史以来,就有贪婪存在。维吉尔口中“对黄金的贪婪”以及“贪婪是邪恶的根源”(源自拉丁版的《圣经·新约》)都是20个世纪以前的说法了,我们知道贪婪的问题已经延续了多个世纪,尽管我们在之后发展出了各种各样的政治体制,却一直找不到解决良方。将近一个世纪之前出版的特罗洛普的小说《我们的生活方式》中对贪婪之风复苏的抱怨,与1988年我听到的有人对“贪婪的年代”的痛斥,以及2008年有人对“贪婪的资本主义”的声讨如出一辙。贪婪总是以惊人的规律性反复被人视为新的与能够治愈的东西。消灭贪欲不过是一个类似普罗克拉斯提斯之床的方法;我们很难改变人类,所以应该建立一个抗贪婪的系统,但却没有人想到这个简单的解决方案。
1704520596
1704520597 同样的,“缺乏警惕”也往往被视为错误的根源。(正如我们将在第五卷中所看到的法国兴业银行的故事,其根源其实是规模和脆弱性)。缺乏警惕不是一个黑手党头目死亡的原因,他死亡的原因是树敌太多,而解决方案就是多交朋友。
1704520598
1704520599 揭穿副现象的真面目
1704520600
1704520601 通过观察事件的先后顺序,看看某件事是否总是发生在另一件事之前,我们往往就可以从文化话语和意识中挖掘出副现象。这是由已故的克莱夫·格兰杰改良的一种方法。格兰杰本人是一位儒雅的绅士,是当之无愧的经济学界的“诺贝尔”,而瑞典银行为纪念阿尔弗雷德·诺贝尔设定的奖项却大多给了一群脆弱推手。格兰杰的方法是科学哲学家唯一可以用来建立因果关系的严谨的科学技术,因为现在他们通过观察事件的顺序就可以推断出(如果还不能测量的话)所谓的“格兰杰原因”。在有副现象的情况下,你最终看到的是A和B在一起。但是,如果你通过考虑顺序来优化你的分析方法,从而引入一个时间维度——A与B谁先发生——并分析证据,那么你会看到A是否真的会造成B。
1704520602
1704520603 此外,格兰杰还提出了研究差异的伟大构想,也就是说研究A和B的变化,而不仅仅是A和B的当前状态。虽然我不认为格兰杰的方法可以使我相信“A导致B”,但它肯定能帮助我揭穿假的因果关系,并帮助我确定“B导致A的说法是错误的”,或者事件顺序的证据不足。
1704520604
1704520605 理论与实践之间的重要区别恰恰在于对事件顺序的洞察,并在记忆中保留那种顺序。如果生活是向前的,而记忆是往后的,那么,正如叔本华观察到的,书籍会加剧这种效果——我们自己的记忆力、学习能力和本能都有内含的顺序。毫无亲身经历的人站在今天的时点上回顾过去,往往会在因果关系上产生错觉,主要是打乱了事件本身的顺序。在现实生活中,尽管存在很多的偏见,但不会出现像历史记录中那么多的颠倒和扭曲。不堪的历史,充满了谎言,充满了偏见!
1704520606
1704520607 我们来看一个揭穿因果把戏的例子:我还没有去世,但已经可以预见到有人会对我的作品大肆扭曲。将来的作家读了我的书,会先推导我的观念的出处,并据此发展出自己的理论,就好像人人都要先读书,然后才会有想法,却不曾想过,或许应该反过来的;人们会努力寻找支持其想法的书籍来看。因此,一名叫作阿纳托尔·卡里兹基的记者在我2001年出版的书《随机漫步的傻瓜》中看到了伯努瓦·曼德布罗特对我的影响,虽然当时我根本不知道曼德布罗特是谁。道理很简单:他看到我们的思想在某个领域的相似性,并根据我们的年龄大小,立刻得出了错误的推论。他没有考虑到,志同道合往往是交朋友的前提,知识上的相似会拉近两人的关系,而不能反过来说。这让我非常怀疑在文化历史书中常常读到的师生关系:所有被称为我的学生的人,都仅仅只是因为我们志趣相投而已。
1704520608
1704520609 “净挑好的来说”(或证实谬误)
1704520610
1704520611 想想看各国的旅游宣传册:你完全可以预期,呈现给你的图片会比你实际看到的好看得多。其偏差或差距(当然由于常识,人们会自行修正这一误差)可以这样来衡量:旅游手册上展示的国家,减去你亲眼所见的这个国家。这种偏差或小或大。我们对商业产品也会做出这样的修正,不会过分信任广告。
1704520612
1704520613 但在科学、医学和数学领域,我们却不修正这样的偏差,出于同样的原因,我们也并不关注医源性损伤。在某些地方,我们被复杂性欺骗了。
1704520614
1704520615 在研究机构的报告中,人们可以有选择地报告能证实其想法的事实,而不会透露与其想法相悖或者无法证明其想法的事实。正因为如此,人们对科学的认识才会被误导而相信高度概念化的、脆弱的、纯化的哈佛方法。而统计研究往往因受这些片面性的影响而失真。这是我们应该相信证伪理论而非证实谬误的另一个原因。
1704520616
1704520617 因此,像政治家一样,学术界也会堂而皇之地告诉我们,他们为我们做了什么,而不会告诉我们,他们没做什么,从而显示出他们的方法是多么的不可缺少。这种事情发生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交易商会向你炫耀他们的成功,这样人们就会相信他们有多聪明,而不会去探究他们隐藏起来的失败。至于学术研究:几年前,弦理论的发明者、伟大的数学家迈克尔·阿蒂亚来到纽约,为总部设在黎巴嫩的数学研究中心筹集资金。在演讲中,他列举了有益于社会和现代生活的数学应用,如交通标志。这很好。但是,数学的应用在哪些方面使我们陷入了灾难(如,在经济学和金融学中,数学几乎摧毁了整个系统)?有没有数学无法覆盖的领域?(我们将在下文讨论)这让我想到做一个不同的项目:找到数学无法产生益处且造成危害的领域。
1704520618
1704520619 “净挑好的来说”是有可选择性的:说故事(并出版)的人的优势在于能够展示用于证实的例子,而完全忽略其他情况——事实上,波动性和分散性越大,其成功的例子就越吸引人(其失败的例子也更惨痛)。有些拥有可选择性的人(即有权挑选自己要讲的故事的人)只会报告最符合其目的的东西。把故事好的一面呈现出来,把糟糕的一面隐藏起来,只要能打动听众就行了。
[ 上一页 ]  [ :1.70452057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