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4520888e+09
1704520888
1704520889 约翰·拉马蒂纳在离开制药公司后曾爆料制药业内幕,他用统计数据显示,在学术研究对药品研发的贡献问题上,民众的看法与真相之间存在差距:10种药物中有9种是私营企业研制的。甚至靠财政资助的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也发现,市场上销售情况比较好的46种药物中,只有3种与政府资金赞助有关。
1704520890
1704520891 我们还没有谈到这一事实,即癌症治疗药物一直源于其他学科研究。在寻找非癌症类药物(或非癌症类的非药物)的过程中,你发现了你并不需要寻找的东西(反之亦然)。但有趣的是,当一个学术研究者最初发现一个结果时,他可能会忽略这个结果,因为这不是他想找的——学者总是喜欢遵循一个计划。用选择权打个比方:尽管选择权很有价值,但他并未行使选择权,严格来说,这违反了理性(无论你如何定义理性),就像某个贪婪的人在自己的花园里发现了一大笔钱却不捡起来一样。迈尔斯显示,发现的成果往往在事后会被归于某项学术研究,从而进一步强化我们的错觉,这与教鸟儿飞行的效应如出一辙。
1704520892
1704520893 在某些情况下,由于发现的来源是军事活动,因此我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们以迈尔斯的书中讨论的癌症化疗法为例,1942年,一艘携带芥子气的美国船驶离意大利巴里后遭到德军轰炸。结果这种气体神奇地治愈了患有血癌的士兵(清除白细胞),由此展开对化疗的研究。但是,芥子气被《日内瓦公约》所禁止,因此这个故事变成了机密——丘吉尔清除了英国所有文件中相关的记录,而在美国,相关信息也被掩盖了,但没有禁止对氮芥效应的研究。
1704520894
1704520895 杰姆斯·勒法努是一位医生兼医学作家,他曾写道,治疗的革命,或者说战后时期大量有效治疗方法的涌现,并不是由任何主流的科学洞见所推动的,来源恰好相反。“医生和科学家们认识到,没有必要详细了解误差的任何细节,合成化学会随机地带来医生们找了几个世纪都没有找到的医疗方法。”(他用了格哈德·多马克找到磺胺类药物的例子来说明问题)。
1704520896
1704520897 此外,我们对理论的了解,用莫基尔的话来说,即认知基础的提高,与新药数量的减少同步。这是胖子托尼或做绿色木材买卖的那个人,已经告诉我们的。人们可能会说,容易出成果的项目已经越来越少了,但我从其他地方获得了更多线索(例如人类基因组项目的成效,以及过去20年在研究支出日益增加的情况下医疗研究的滞后)表明——在复杂领域,知识或所谓的“知识”阻碍了研究的发展。
1704520898
1704520899 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研究食材的化学成分,既不会让你成为一个好厨师,也不会让你成为一个更专业的品尝师——甚至可能会让你在这两方面都变得更糟。(对主张目的论的人来说,烹饪是微不足道的知识。)
1704520900
1704520901 你可以列一个药物清单,看看有多少药物是通过“黑天鹅”方式诞生的,有多少是按设计研发出来的。我本来想编制这样一份列表,直到我意识到显著的不对称性,即以目的论的方式发现的药物太少——主要是抗艾滋病类的药物。设计师药物有一个主要特性:它们是按设计研发出来的(因此,是以目的为导向的)。但看起来好像我们没有能力在设计一种药物的同时,考虑到其潜在的副作用。因此,设计师药物的未来就存在一个问题。市场上的药物越多,它们之间相冲的可能性就越大,因此,一种新药问世就很可能会与市面上许多药物相冲。如果市面上有20种不相关的药物,那么当第21种药物诞生时,就需要考虑它与之前20种药物的相互作用,这或许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如果有1 000种药物时,那么最新一种药物问世,我们就需要预测它与这1 000种药的相互作用。而事实上,今天市场上有成千上万的药物。另外有研究表明,我们可能低估了目前已在市场上销售的药物之间的相互作用,真正安全的药物的数量可能只有1/4,所以,如今可用药物的基数应该是收缩而不是增加。
1704520902
1704520903 医学领域中存在明显的漂移现象,可能为了某种目的而发明出来的药物,却在其他地方找到新的应用,这就是经济学家约翰·凯伊所称的间接发明——比如阿司匹林的用途就曾多次变更;犹大·福克曼关于限制对肿瘤的血液供应(血管生成抑制剂)的理论推动了黄斑变性治疗(贝伐单抗,俗称阿瓦斯汀)的诞生,效果比原先计划的效用更好。
1704520904
1704520905 现在,与其列出一份清单(太不体面了),我还不如推荐读者读一些书,除了迈尔斯的书,还有克劳德·波宇昂和克劳德·莫内雷的书《美妙的机会:药物发展史》,以及李杰的《笑气、伟哥和立普妥》。
1704520906
1704520907 马特·里德利的反目的论观点
1704520908
1704520909 伟大的中世纪阿拉伯语怀疑论哲学家阿尔加惹尔,曾批评过阿威罗伊的理性主义和目的论。阿尔加惹尔提出了一个有关扣针的著名比喻,现在人们都错误地认为这个理论是亚当·斯密提出的。扣针不是由某一个人独自制作出来的,而是由25个人参与生产,这是“无形的手”引导下的合作。没有一个人知道如何单独生产扣针。
1704520910
1704520911 在怀疑论信仰主义者(即有宗教信仰的怀疑论者)阿尔加惹尔的眼中,知识不是掌握在人类的手中,而是掌握在上帝的手中,亚当·斯密称之为市场规律,而一些现代理论家将其理解为自我组织。如果读者想知道为什么信仰主义在认识论上相当于对人类知识的完全怀疑,同时认可事物的隐性逻辑,我们只要用上帝来替换自然、命运,以及任何无形的、不透明的、不可企及的力量等,你大多能得到相同的结果。事物的逻辑在我们的掌控之外(在上帝、自然或自发力量的手中);由于如今没有人与上帝有直接的沟通,即使在得克萨斯州,上帝和不透明的力量之间也没有多大差别。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事物的整体发展流程有任何了解,这才是最重要的。
1704520912
1704520913 得益于生物学的研究背景,作家马特·里德利拿出了更有力的论据。人类和动物之间的区别在于是否具备协作、参与经营、提出意见、相互配合的能力。合作能带来爆炸性的利益,即数学上所说的超叠加功能:一加一超过二,一加一加一远远超过三。这是纯粹非线性的爆炸性利益——下面我们将详细说明它是如何从炼金石中受益的。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个有关不可预测性和“黑天鹅”事件影响的论点:由于你无法预测合作,也不能指导合作,你就无法看到世界的发展方向。你所能做的就是创造一种有利于合作的环境,为繁荣奠定基础。而且,你不能进行集权化创新,俄罗斯已经进行过了相关试验。
1704520914
1704520915 值得注意的是,如果用阿尔加惹尔的观点多作一些哲学性的探讨,我们可以看到宗教是如何减少我们对人类理论和代理人的依赖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亚当·斯密与阿尔加惹尔的观点重合了。因为对亚当·斯密来说,看不见的手是指市场,而对阿尔加惹尔来说看不见的手就是上帝。人们可能很难理解,从历史上来看,怀疑论者大多是对专业知识持怀疑态度,而不是对诸如上帝等抽象主体表示怀疑,而且所有伟大的怀疑论者大都信仰宗教,或至少是亲宗教的(即赞成其他人信仰宗教)。
1704520916
1704520917 公司目的论
1704520918
1704520919 我在商学院读书的时候,很少去听所谓战略规划的讲座。因为这是必修课程,我偶尔会去上课,从而我根本不去听老师说了什么,甚至连书也不买。学生们有个共识,我们知道那是胡言乱语。我通过玩弄复杂的逻辑课迷惑了教授,从而通过了管理学的必修课,而且我认为仅参加必要的课程就行了,多上一门课都是对自己智商的亵渎。
1704520920
1704520921 公司都热衷于制订战略计划。它们需要花钱来弄明白自己究竟该走向何方。然而,没有证据表明,战略规划起到了作用——否定它的证据倒有很多。管理学者威廉·斯塔巴克已经发表了多篇论文来反驳规划的有效性——规划使公司无视选择权,因为它的行动方针已经过于僵化以至于无法把握稍纵即逝的机遇了。
1704520922
1704520923 几乎所有管理理论,从泰勒主义到所有的生产力故事,经实证检验后,都被证明是伪科学——与大多数的经济理论类似,它们都经不起验证。马修·斯图尔特是读哲学出身的,但后来成了管理顾问,他在《管理咨询的神话》一书中揭秘了一个令人厌恶的也很可笑的故事。这与银行家在利己目的的驱动下所使用的方法类似。亚伯拉逊和弗里德曼在他们的经典著作《杂乱并非无章》中也揭穿了许多像整齐、清晰的目的论方法。事实证明,战略规划只不过是像迷信一样的胡言乱语。
1704520924
1704520925 不管是理性的还是机会主义的企业漂移,下列公司可以告诉我们其中的真相。可口可乐起初是一种医药产品。蒂芙尼珠宝公司是做文具生意起家的。上面的两个例子中,公司的前后业务还算有关联,但再来看看下面这个例子:制造出第一枚导弹制导系统的雷神公司本来是一个冰箱制造商,而创办人之一正是范内瓦·布什,他构建了我们早先看到的目的论科学线性模型。再看更离谱儿的例子:曾经的顶级手机制造商诺基亚,是从造纸起家的(还做过一段时间的橡胶鞋)。杜邦,现在是一家以特富龙不粘锅、可丽耐台面和耐用的卡夫拉纤维闻名的企业,最早其实是一个经营炸药的公司。雅芳化妆品公司,一开始只是一个挨门推销图书的公司。最令人吃惊的是,奥奈达银器本来是搞社区宗教崇拜的,但出于监管合规的要求,它需要以合资公司的名义作为掩护。
1704520926
1704520927 反“火鸡”问题
1704520928
1704520929 现在,让我们看看我所说的事情背后的一些理论——统计报表认识论。下面的讨论将表明,未知的、你看不到的事情在某些情况下可以带来好消息,在另一些情况下可以带来坏消息。而在极端斯坦下,情况会变得更加侧重某一边。
1704520930
1704520931 再重复一遍(重复是必要的,因为知识分子往往很健忘),将缺乏证明某事的证据错当成证明某事不存在的证据,这一简单的观点意味着:对反脆弱性的事物而言,好消息从过去的数据中是找不到的,而对于脆弱性的事物而言,坏消息倒是很罕见。
1704520932
1704520933 想象一下,你带着一本笔记本去墨西哥,希望根据你和你随机遇到的人的交谈推断出该国的人均财富。但可能的情况是,如果样本中没有卡洛斯·斯利姆,你就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在100多万墨西哥人中,斯利姆的财富(我估计)比墨西哥底层7 000万~9 000万人的财富加起来还要多。因此,除非你选择5 000万人做样本,并且将“罕见的事件”纳入其中,否则你就会低估这个国家的财富总量。
1704520934
1704520935 还记得之前的图表中所示的来自试错法的收益吗?当你致力于自由探索时,你会犯很多小错误,承受很多小损失,随后你会偶尔发现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这种方法从外部来看可能令人讨厌——它隐藏了自身的优点,而不是掩盖自身的缺陷。
1704520936
1704520937 在反脆弱性的情况下(正面不对称性,正面“黑天鹅”业务),比如试错法中,样本记录往往会低估长期平均值,隐藏起自身的优点,而不是掩盖自身的缺陷。
[ 上一页 ]  [ :1.704520888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