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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同意,没有通过学术界审查的大部分执业医生是流氓、江湖郎中、庸医,甚至比这些人更糟。但是,让我们不要轻易下错误的结论。形式主义者为保护自己的地盘,一直在玩弄一种逻辑错误,即认为:如果非学术类行医者中存在庸医,那么非学术类行医者就都是庸医。他们现在还是这么做的,而事实上,说“不严谨的都是非学术的”(假设你是愚蠢的人,你就会相信这一点)并不意味着“所有非学术的都是不严谨的”。“合法”的医生和其他行医者之间的争论就相当具有启发性,尤其是当你注意到,医生们总是在偷偷地(不情愿地)仿效其他行医者所开发和推广的补救措施和治疗方式。出于经济利益的考虑,医生不得不这样做,他们受益于非正规行医者的集体试错结果。这一过程推动了治疗方法的应用,如今已经融合到正式的医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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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读者们,让我们花一分钟的时间对这些人表达一下自己的敬意。想想看,那些推动了历史发展的人却遭到我们忘恩负义的对待,不受我们尊重,甚至我们不知道他们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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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据戴维·埃杰顿称,所谓的线性模型在20世纪初并没有多少人相信;只不过我们现在认为,当时的我们相信目的论科学至高无上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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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一个很容易被忽视的问题是,阿拉伯思想偏好抽象思维能力和最理论层面的科学——崇尚极端理性,远离经验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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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脆弱:从不确定性中获益 第16章 混乱中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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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街头斗殴发生在哪里?——如何摈弃商品化与观光化——聪明的学生(以及相反的学生)——漫游者如同选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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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继续讨论目的论和无序——这次是在私人生活和个人教育方面。接着是一段自传体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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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与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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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们在第7章中看到的那个人,他用扑克牌21点做了一个常见但错误的类比,我们发现有两个领域存在,一个是游戏领域,牌局就像游戏,事先会明确游戏规则;另一个是生态领域,在这里我们不知道规则,不能孤立地看待变量,就像在现实生活中一样。由于一个领域内的技能无法移植到另一个领域,这促使我对课堂上学习的任何技能,或者任何以非生态形式掌握的东西普遍心存怀疑,我更相信从街头斗殴和现实生活中学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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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下棋有助于增强你在其他方面的推理能力——即使是那些能够与一群人玩盲棋游戏的人,在记忆棋盘之外的东西时,也不会强于普通人。我们接受游戏的领域特定性,但事实上,这些游戏并不是真的为了培养你的生活技能而设计的,将游戏技能转化为生活技能,难免会遭受严重损失。但是,我们发现很难把这个教训运用到学校所学的技能上,也就是我们很难接受一个关键事实:课堂上学习的东西只能留在课堂上。更糟糕的是,课堂学习甚至能带来可觉察的危害,一种从未有人讨论过的医源性损伤:劳拉·马尔格隆给我看过她的博士生吉特·乌尔姆的一项研究结果,该研究表明儿童的计算能力在学了算术之后立即下降。当你问孩子15根柱子之间有多少间隔时,那些不懂算术的孩子都能琢磨出答案:14个。而学习了算术的学生则感到困惑,并常常给出错误的答案:15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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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妈妈的观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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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学家和知识分子威尔逊曾经被问道,什么是儿童发展的最大障碍;他的回答是足球妈妈。他并没有用普罗克拉斯提斯之床的概念,但他完美地诠释了这个概念。他的理由是,足球妈妈们压抑了儿童的生物自卫本能,以及他们对自然生物的爱。但这个问题的涉及面可能很广;足球妈妈们试图从孩子们的生活中消除试错和反脆弱性,使他们远离生态模式,而将他们改造成按照预设的现实模式(符合足球妈妈的想法)行事的书呆子。就这样,孩子们成为好学生,但也成为书呆子,也就是说,这些孩子就像是计算机,除了计算速度慢了一些。此外,他们完全没有受过任何关于处理模棱两可情况的训练。作为一个经历过战争的人,我不相信结构化的学习,其实我相信的是,一个人只要有一个私人图书馆,并花费时间漫无目的地(但理智地)遨游在我们随机学到的知识中,那他不上学也可以成为一个智者,而不会成为书呆子。只要我们的生活遵循正常的秩序,我们就需要一些随机性、混乱性、冒险性、不确定性、自我发现、非致命的挫折等来让生活变得更有意义,这总好过整日离不开排得满满的日程表和闹钟的、自以为是的、结构化的、虚伪的、低效的首席执行官的生活。这些人连休息的时间也要仔细算好,分秒必争,就好像他们的生活永远夹杂在各种约会中。现代化的使命,看起来是压榨出生活中的每一滴可变性和随机性(正如我们在第5章中所看到的),但结果却具有讽刺意味,因为这只不过徒增了世界的不可预测性,就好像机会女神不管如何都会掌握最后的话语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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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自学者是自由的。而且,不只是在学习的问题上——那些摈弃按部就班生活的人,也摈弃了观光客般的生活方式。按计划生活就像把随机性放入一个盒子——在超市6号走道金枪鱼罐头旁边的那种盒子——这是一种异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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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了解当前的现代主义论点是多么乏味苍白(了解你存在的这个世界的优先次序),不妨想想野外的狮子和人工饲养的狮子之间的不同。人工饲养的狮子寿命更长,从技术上说,它们更加富有,工作更有保障,如果这些是你所注重的生活标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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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往常一样,古人,比如塞内加,就洞察到了这个问题(以及其间的差别),用他的话来说:“我们不是为了生活而学习,只是为了学习而学习”。让我感到震惊的是,这句话竟然被美国许多大学曲解并篡改成自己的座右铭:“我们不是为学校学习,而是为人生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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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的大部分矛盾就发生在一个人(比如决策者)试图通过弱化和脆弱化来激发理性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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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脆弱性的(杠铃式)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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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治愈了我的教育后遗症,并让我对标准化教育持怀疑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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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拿了学位,但我还是认为自己是一个纯粹的自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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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在黎巴嫩以“聪明学生学生聪明”而著称,这个称号当然是玩了一个文字游戏,因为在阿拉伯语中“聪明学生”就是taleb nagib,而我父亲的名字则叫作Nagib Taleb。当年,我的父亲在黎巴嫩高等学校的毕业考试中以最高分名列榜首时,报纸就是这样报道他的。他有幸代表全黎巴嫩的毕业生做毕业致辞,各大报纸都以头版头条宣传他的成绩,并用他的名字做文章,好像是这个名字注定了他的命运——“聪明学生学生聪明已经毕业”。我父亲的学习生涯非常艰难,因为他读的是精英学生读的耶稣会学校。“耶稣会学校的使命是通过每年层层筛选,培养出能够治理该地的官员。他们的成就超出了他们的目标,因为除了造就了一批全球法语文凭体系下的最高分之外(即使是在战争年代),该校也培养出了众多世界一流的学生。耶稣会学校还剥夺了小学生的课余时间,也有许多学生自愿退学。你可以想到,有一个全黎巴嫩毕业生代表的父亲,应该会使我不排斥学校。确实也是如此。但我的父亲自己似乎并不重视学校教育,因为他并未把我送进耶稣会学校——这让我得以摆脱他所经历的一切,也让我在其他领域寻找自我实现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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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距离地观察我的父亲让我认识到,一个毕业生代表意味着什么,一个聪明学生意味着什么,大部分的情况下它们都有非常消极的意味。聪明学生一般无法理解,他们的聪明会让他们无视一些东西。当我在交易所工作时,这个念头就一直萦绕着我。在证券交易所,大部分的时间就坐在那里等待事情的发生,这就好像人们在酒吧里闲坐,或黑手党“四处溜达”。我学会了怎样挑选那些在坐着什么也不做的情况下,有能力和别人打成一片的人。我以人们的周旋能力为筛选标准进行选择,好学的人一般不善于与人周旋:他们需要有一个明确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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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10岁的时候我就意识到,好成绩在校外不像在校内那么受欢迎,因为它们会带来一定的副作用。有得必有失。实际上,我的父亲一直在向我暗示好成绩所带来的问题:当时他们班上成绩最差的一个学生(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刚好是我在沃顿商学院的同学的父亲)结果成了一个白手起家的商人,是迄今为止他们班上最成功的人(他有一个巨大的游艇,上面醒目地刻着他的名字的首字母);还有一个差生靠从非洲进口木材大赚了一笔,40岁前就退休了,成为一个业余的历史学家(主要研究古地中海的历史),并进入政界。虽然我的父亲似乎并不重视教育,但却重视文化或金钱——他鼓励我去寻求这两样东西(我最初寻求的是文化)。他总是对学者和商人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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