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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条启发法是说我们需要建立冗余、安全边际,避免优化,以减轻甚至消除我们的风险敏感度中的不对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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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的其余部分将介绍一些综合征,当然,还有一些古老的补救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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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谈者的免费选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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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结尾称,我们需要把创业者和风险承担者置于金字塔的顶端,而不管他们“失败”与否,除非他们在承担个人风险时还将他人置于风险之中;学者、空谈者和政客则都应该被置于金字塔的底端。但问题是,现在社会做的事正好相反,赋予空谈者免费的选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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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尼罗来说,胖子托尼从涌向逃生出口的愚蠢的人身上牟利,相当不妥。从他人的不幸中受益——不管这些人是多么可憎——绝非高尚的生活态度。但是,托尼承担了一定的风险,而且一旦结果不利也会招致伤害。胖子托尼没有代理问题,这使得他这样做合情合理。因为如果情况相反则将带来更糟糕的问题:有些人只会空谈、预言、纠结于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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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投机性的冒险不仅应该被容许,还应该是强制性的。不承担风险就不要发表意见,当然,没有人在承担风险时不期望有回报。如果胖子托尼有自己的意见,那么出于道德上的原因,他就需要承担相应的风险。正如他们在森赫斯特所说的,如果你有自己的看法,你就必须这样做。否则,你就不会持有真正的意见。如果你看到某个人并不为自己的观点承担任何风险,那么请将他归入一个特殊阶层,也许得比普通公民还低一层。评论家的地位也应低于普通公民。毕竟,普通公民至少还得面对发表观点所带来的不利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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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与知识分子和评论员这种高高在上、高枕无忧的社会群体的整体观念相反,我在这里要说的是,如果你只是信口雌黄,言行不一,不承担受到损失的风险,不在游戏中下注,不拿自己的任何利益冒险,那么就是极不道德的。如果你表达你的意见可能伤害到别人(依赖于这些意见的人),但你自己却不承担任何责任。这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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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是信息时代。转嫁脆弱性的影响可能贯穿整个历史,只是如今由于现代化带来的相互依赖性的增强,这种影响变得更为严重了。如今的知识分子远比以前更为强大和危险。所谓的“知识世界”会导致知识和行动的分离(同一个人不是既懂得知识又知道行动),并导致社会的脆弱性。怎么会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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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负起责任的人才享有特权—— 除了少数一些知识分子,他们服务于封建领主,或在某些情况下,为国家效力。如果你想成为一个封建领主,那么遇到事情你就是第一个赴死的。想要打仗,那你得先上战场。让我们不要忘记美国《宪法》所说的:总统即是三军总司令。恺撒、亚历山大、汉尼拔都亲自上战场——据李维所说,后者总是第一个冲入战区,最后一个撤出。乔治·华盛顿也亲自上战场,不像罗纳德·里根和小布什,他们只会一边玩游戏,一边谋划如何威胁他人的生命。即使是拿破仑也要亲自承担风险,他现身战场的威慑力相当于增派一支25 000人的军队。丘吉尔也表现出令人赞叹的战斗勇气。他们全身心地投入,为各自的信仰而战;你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你必须冒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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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注意,在传统社会,那些承担风险的人即使失败了,也比那些无须面对风险的人的地位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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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测系统这种极端愚蠢的事物再度让我情绪激动。比起启蒙运动时期之前,我们可能有更多的社会正义,但也出现了比以往更多的可选择性的转移——一种明显的退步。请允许我解释一下。这种伪知识必然会转向空谈。学者、顾问和记者的话在涉及预测时,可能只是空话而已,不能兑现,也没有确凿证据。文字总有这样的特性,不是最正确,却是最迷人的——或者说,那些能拿出最冠冕堂皇的说辞的人才会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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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前面提到,虽然政治哲学家雷蒙·阿隆的预测能力不凡,他说的话听起来却索然无味,而那些错误百出的预言家却活得很精彩。阿隆的生活平淡无奇:尽管他有先知般的洞见,但他生活得像一个税务会计师,而他的敌人,比方说,让–保罗·萨特却过着奢华的生活,尽管每次预测几乎都会出错,甚至还以一种极其懦弱的方式容忍了德军的占领。懦弱的萨特看上去风度翩翩、令人着迷,而且他的书一直流传至今(请不要称他为伏尔泰学派,他根本不是伏尔泰学派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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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达沃斯,我一看到脆弱推手记者托马斯·弗里德曼就深感厌恶,正是他那篇颇有影响力的报纸专栏文章煽动引发了伊拉克战争,而他并未因此付出任何代价。真正让我感觉不舒服的原因可能不仅是因为我看见了一个我认为非常邪恶和有害的人,我只是因自己看到了错误却无能为力而感到难过,这是一种生理反应。以巴力神的名义,这是有罪的,有罪是我无法容忍的。古地中海道德观中还有一个核心要素:对普布里亚斯·塞勒斯来说,不阻止犯罪的人便是帮凶。(我在序言中也说过我自己的一个类似观点,在此我需要重复一下:如果你看到欺诈现象却隐瞒不报,那么你也是一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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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弗里德曼对2003年美国入侵伊拉克的战争负有一定责任,但是他不仅没有因此受到惩罚,还继续为《纽约时报》写专栏,混淆无辜者的视听。托马斯·弗里德曼得到并保留了有利因素,却让别人遭受了不利因素。一个有论点的作家可以比连环杀人犯伤害的人更多。我用他来举例,是因为这个问题从本质上说是他在一个复杂系统内推广了对医源性损伤的误解。他提出了“地球是平的”这一理念,却没意识到,全球化带来了脆弱性,导致了更多的极端事件,而且需要大量的冗余来确保有效的运行。入侵伊拉克也犯了同样的错误: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系统里,结果的可预测性是非常低的,所以从认识论上说,入侵伊拉克是极不负责任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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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然和我们祖先的系统都是建立在惩罚措施之上的:任何人都没有永恒的免费选择权。许多事情会有明显效应的社会也是一样。如果有人蒙着眼睛驾驶校车,因而发生意外,他要么就以古老的方式退出基因库,或者,出于某种原因,他并未在事故中受到伤害,那么他将受到足够的惩罚,并被禁止开车载人。但问题是,记者托马斯·弗里德曼仍然在开车。对社会造成伤害的舆论制造者并未受到惩罚,这是一种非常糟糕的教训。2008年的危机之后,奥巴马政府充斥着蒙着眼睛开车的人,造成医源性损伤的人还得到了升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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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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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很危险:事后预测者总是在事情发生后对其进行解释——因为他们的工作就是空谈——让自己看上去总是比预测者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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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事后扭曲,有些人当然没事先看到事件来临,却记得他们想过那件事产生的影响,而且会设法说服自己,是他们预测到了这些事件,随后还要说服别人相信这一点。每个事件发生后,事后预测者的人数总是多于真正的预测者。比如人们每次洗澡时都会产生一个想法,但没有得出合乎逻辑的结论,鉴于很多人都会洗很多次澡,比如每天两次(如果还包括健身后或与情妇交欢后洗澡的话),那么他们将会拥有一个巨大的想法库。他们不会记得他们过去在无数次沐浴中产生的想法,要么是噪声,要么与观察到的现状相矛盾——但由于人类渴望自我一致性,他们将保留曾经想过的、与他们认知的现状相符的那些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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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些骄傲、夸夸其谈的舆论制造者将最终赢得辩论,因为他们是写文章的人,而由于阅读他们写的文章而陷入麻烦的愚蠢的人,以后还会再次阅读这些文章以寻求未来的指导,然后再次惹上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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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是流动性的,充斥着选择偏见和不断修正的记忆。愚蠢的人有一个核心特征,那就是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他们之所以容易上当是因为他们的思维局限。(即便如此,人们还是震惊于以下事实:即便勉强算是预测到2007~2008年脆弱性危机的预测者,也比随机预测到这次危机的人少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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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称性(事后预测者的反脆弱性):事后预测者可以采用过滤式选择法来挑选他们的意见为人接受的例子,并将失误的预测抛入历史的垃圾堆。这是一个免费选择权——对他们来说是这样;我们却必须为它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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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脆弱推手有选择权,所以他们个人具有反脆弱性,波动通常对他们有利:波动性越强,他们越显得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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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个人究竟是不是愚蠢的人,只要看看实际记录和行动就知道了。行动是对称性的,不允许过滤式选择,因此消除了免费选择权。当你看到某人行动的实际历史记录,而不是他在事件发生后发表的想法,事情就一目了然了。选择权消失了。现实消除了不确定性、不精确性、模糊性,以及让我们显得更聪明的心理偏见。错误的代价是昂贵的,它不再是免费的,但是做对则能带来实际的回报。当然,我们还可以做其他测试来评估生活的组成部分:通过人们自己的投资来判断其决策。你会发现,很多人声称已经预测到了金融体系的崩溃,但其投资组合中却不乏金融公司。事实上,他们无须像胖子托尼和尼罗那样需要从事件中“获利”,以显示他们不是愚蠢的人,他们只要避免不受这些事件的伤害,就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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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预测者每犯一次预测错误,就在身上留下一条明显的疤痕,而不是将错误带来的成本分摊给整个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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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只是坐在那里抱怨世界。你需要主动迎接挑战,战胜困难。托尼坚持要尼罗定期看看实际的战利品(比如银行账单),这是很正确的。这些获利,正如我们所说的,与财务价值没什么关系,也与购买力无关,只是象征性的价值。我们在第9章中看到,恺撒不惜代价地将成为战俘的高卢叛乱领导人韦森盖托里克斯带到罗马游行。无形的胜利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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