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453462e+09
1704534620
1704534621 一个国家的GDP是指一个特定时期(通常指一年)内它的国内居民生产的所有最终产品的价值总和。它被用来衡量一个经济整体的总产出。当一件商品被生产出来并出售时,用于购买它的钱也同样充实了卖者的腰包。所以,GDP也可以用每个人的收入加总来计算,包括工资、薪酬、利息、利润以及政府的财政收入。也可以说,GDP和国民收入是同一枚硬币的正反面。
1704534622
1704534623 虽然GDP经常被用来衡量财富,但实际上它并不能做到这一点。GDP是一个流量(比如说,美元/年),而财富则是一个存量(某一个时期内得到的美元数)。由于GDP的概念最初是基于市场经济的前提建立的,它所说的价值也是产品的市场价格。但是通过巧妙地构建一个名义价格(称为“影子价格”,参见第七至第八章)的概念,经济学家把GDP的概念也应用于德丝塔所处的经济世界,那里的经济活动是在非市场化的制度中进行的。通过给德丝塔所在村子里的村民的产品赋予价值,经济统计学家得出这样的结论:相当于她家庭收入五分之一价值的产品直接来自她所在地区的自然资源。这个数字是我在描述德丝塔的世界时使用过的。
1704534624
1704534625 经过调整,剔除了世界各地生活成本的差异之后,现在全球的人均收入大概是8000美元/年。但是在人类大部分的历史时期里,人们的贫困程度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著名的经济统计学家安格斯·麦迪逊曾经根据支离破碎的现存史料进行过估计,在纪元之初,世界人均年收入如果以现在的价格表示,大约为515美元。如果麦迪逊的估计能够八九不离十的话,那就意味着2000年前的人们,平均每人每天也就能支配1个多美元,这个数字位于世界银行认为的极度贫困线以下。麦迪逊还指出2000年前的收入分配是非常平均的:几乎所有地方的所有人都一贫如洗。他提供的数据还告诉我们:公元1000年左右,世界的平均收入和地区收入分配的状况还是与1000年前的纪元初基本类似。地区间的贫富差距变得明显是在19世纪初才出现的:那时候西欧的人均收入是非洲的3倍,但世界的人均收入以今天的价格标准计算仍然是755美元/年,说明在过去的1800年里,总增长率还不到50%,折合成年增长率还不到0.02%。用当代的标准来看,这个数字简直是低极了:在过去的40年里,人均年收入增长率大约是2%。(一个有用的公式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如果一个数字单位——比如说是实际人均GDP——以每年g%的速度增长或减少,那么这个单位大概每70/g年会增加一倍或减少一半。举个例子,如果以每年2%的速度增长,那么人均GDP每35年就能翻一番;而如果以每年0.5%的速度下降,那么每140年,人均GDP就会减少一半。)
1704534626
1704534627 大范围的地区性贫富收入差距是最近不到200年间的事情。美国和非洲平均收入的比例从19世纪初的3倍已经扩大到今天的超过20倍,大约分别是38,000美元/年和1850美元/年。美国的实际人均GDP在200年里增长了30倍,意味着那里的人均年收入增长率大约达到了1.7%。与此同时,令人难过的是,今天埃塞俄比亚的人均收入和200年前的几乎一样(现在的数字是每年700美元多一点),这一事实也恰恰反映在贝基和德丝塔的家庭成员平均收入的巨大差异上。
1704534628
1704534629 如果你按现在的人均GDP给国家排个队,你会发现它们分成两组:一个贫穷(德丝塔的世界),另一个富裕(贝基的世界)。的确有一些中间收入的国家零星分布在两极之间(中国、巴西、委内瑞拉和阿根廷是比较典型的例子),但为数众多的一大批国家(在非洲的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区、印度次大陆、东南亚、美拉尼西亚和中美洲)总共拥有23亿人口,但人均年产值才2100美元;而另一个小得多的群体(欧洲、北美、澳大利亚和日本),总人口还不到10亿,却享受着人均30,000美元的年收入(表1)。世界明显地两极分化了。而且,除了印度还有一些可能性之外,贫穷世界的国家要想在可预见的未来赶上富裕世界的国家,希望十分渺茫。在过去的40年里,富裕国家的实际年人均GDP增长率达到2.4%,而贫穷国家只有1.8%(表1)。更糟的是,在贫穷地区,撒哈拉沙漠以南的实际人均GDP在过去 40年里还有小幅的下降。
1704534630
1704534631 和贫穷国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农业产出在富裕国家的国民收入里只占一小部分。贫穷世界里农业产出大约占到GDP的25%,而在富裕国家还不到5%。富裕国家不足10%的人口生活在农村地区。而贫穷国家70%以上的人口住在乡下(表1)。这一事实不禁让人联想到,贫穷国家的人们主要是靠天吃饭,这也就是所谓的“自然经济”。生态环境成了贫穷世界最直接关心的问题,而对富裕国家而言却不是这样。
1704534632
1704534633 最近,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已经在着手拓展生活标准的衡量基础。它通过构建一个数量的指数,综合了人均GDP、出生时的预期寿命和成人识字率三个方面。UNDP已经将这个指数命名为人类发展指数(HDI)。又一次,除了少数例外,HDI在贫穷国家很低,而在富裕国家很高(表1)。
1704534634
1704534635
1704534636
1704534637
1704534638 大众经济学 [:1704534311]
1704534639 大众经济学 贝基和德丝塔间的差异背后最有可能的原因
1704534640
1704534641 是什么原因造成了生活在贝基世界里的人比生活在德丝塔世界里的人富裕那么多?下面是一些不言自明的特征。
1704534642
1704534643 富裕国家的人们拥有更先进的工作设备(电钻比铁镐更加强大,拖拉机比起犁来具有明显优势,现代医学比传统疗法更加有效)。所以产生了这样的说法:在贝基的世界里,物质资本(更准确地说,制造资本)的积累对人们能享受高质量的生活做出了至关重要的贡献。这可能就是我为了解释经济学理论和应用经济学在今天如何结合时,而在引言里提到过的“因素X”。
1704534644
1704534645 也有人已经注意到了,富裕国家的人受到了更好的教育,他们能够去应用知识来生产产品,而这对于那些高文盲率国家的人们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一个衡量教育的粗略指标是成人(15岁及以上人口)的识字比率。现在这个指标在富裕国家已经超过95%,而在贫穷国家只有58%(表1)。性别不平等的问题在贫穷国家也比在富裕国家要严重得多。贫穷国家成年妇女识字率是48%,而在富裕世界中,相应的比率和成年男子识字率相差无几,也在95%以上(表1)。
1704534646
1704534647 表1富裕国家和贫穷国家
1704534648
1704534649
1704534650
1704534651
1704534652 来源:《世界发展指标》(世界银行,2005年)
1704534653
1704534654 和教育密切相关的则是健康状况。现在,在富裕国家中,出生时的预期寿命是78岁,而在贫穷国家里仅为58岁。每年在贫穷国家,每1000名5岁以下的儿童里,大约有120名会死亡;而在富裕国家,相应的数字仅为7名(表1)。
1704534655
1704534656 与此相关,干净的水源和良好的卫生条件也是富裕国家死亡率大幅降低的原因之一。贫穷国家里四分之一的人口正在饱受营养不良的困扰,而在富裕国家相应的数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营养不良和体弱多病又继续恶性循环,食物匮乏和死亡率同时增加。有证据表明,童年早期的营养不良将影响人们认知能力的提高。综上所述,相对于贫穷国家而言,富裕国家里的人们有能力承担更高质量的工作,并工作更长时间。教育水平和健康状况一起构成了人力资本。经济学家西奥多·舒尔茨和加里·贝克在其具有先驱意义的文献中揭示出,人力资本的积累已经成为现代贝基世界的人们享有高质量生活背后的重要因素。这个可以作为我在引言中提到的“因素Y”。
1704534657
1704534658 然而,许多经济学家把新理念的产生看作经济增长背后的根本因素。他们提出,富裕国家之所以变得富裕,是因为那里的人们不仅仅将新理念用于新产品(印刷机、蒸汽机、电力、化学产品、电子计算机)的生产,而且也在成功地运用这些理念,以更低廉的成本生产传统产品(运输、采矿)。显然,教育和科学技术的进步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经济动力。仅仅靠初级和中级教育是不可能推动社会发展到今天的水平的。一个高等教育水平偏低的国家,无法拥有能够胜任高端先进技术工作的人力。时至今日,未曾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同样也没有能力去取得科学和技术上的进步。这些理念,可以作为我在引言中所提到的“因素Z”。
1704534659
1704534660 与此相关的是一个本不该存在如此多争论的话题:人口增长。即使仅凭直觉,我们也知道,如果人口增长很快,那么为了保持生活水平,资本的增长率也要很高才行。如果两个国家积累物质和人力资本的愿望相同,而且人口的增长并不能使得积累资本的成本降低,那么人口增长较为缓慢的那个国家将被认为在长期内享有更高的生活水平。自从20世纪60年代中期以来,当代贫穷世界中的人口年均增长率高达2.4%,而富裕世界中相对应的数字只有大约0.8%(表1)。这是一个巨大的差异。人口统计学者目前一致认为,在其他条件保持不变的前提下,人口增长较快的国家在近年内正在经历着实际人均GDP的缓慢增长。稍后,在这本书中我们会注意到,在今天的贫穷国家中,人口的高增长还给其生态带来了巨大的压力,给农村居民带来了进一步的问题。
1704534661
1704534662 一个国家的人口增长,不仅仅受到人口净繁衍的影响,还受到净入境移民和年龄分布的影响。为了单独分析人口的净繁衍,通常的做法是采用生育率(更准确地说是总生育率,TFR)这一指标,这是一位妇女在一生中预期的存活育儿总数。假设每对父母都期望有一定数目的成活子女,那么,一旦5岁以下儿童的死亡率降低,生育率也理应随之降低。但令人口学家困惑不解的是,贫穷世界中生育率的下降为何会比他们所预期的要慢。目前所知的西北欧(特别是英国和法国)第一次生育率的下降,发生在17世纪。当时这一数字从7下降到4(第六章)。目前富裕世界的生育率在1.8(低于2.1——位于2.1时,人口数量会长期趋于稳定),而在贫穷世界中这个数字是3.7(表1)。尽管儿童死亡率有显著下降,但在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区,生育率仍然位于6至8之间。我们理应问一问是否有一种对抗力量存在,使得这一地区的生育率居高不下。我们理应问一问,随之而来的人口增长,是否已经成为其近40年来经济状况恶劣的一个因素。在第六章中,我们将更加详细地探究这个问题,但高生育率对妇女状况的一个潜在的影响已经不言自明了。
1704534663
1704534664 在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区,延长哺乳期是一个用来控制受孕的传统方法。在喀拉哈里沙漠生活的“昆山”游牧部落中,幼儿的哺乳期会持续到4岁才结束。即使我们忽略这些极端情形,一次成功的生育也要包括两年的孕期和哺乳期。这就意味着,在女性出生时的预期寿命是45岁,而生育率是8的这样一个社会中,女孩们可以预料到自己要把生育期(例如,15至45岁)的一多半都花在怀孕和抚育婴儿上面。在这种情况下,像德丝塔的母亲一样的妇女们除了以种地为生以外,根本无法去从事其他的雇佣劳动了。
1704534665
1704534666 没有一位经济学家曾经声称,在经济增长背后,只有一种驱动力。所有人似乎都一致认为,制造资本和人力资本的积累与新兴科学技术理念的生产、流通和应用互相配合,每个因素都对其他因素的贡献做出了积极贡献。在当代世界中,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对制造资本产品的积累会使实际GDP获得提高。这会让各个社会拨出更多的收入用于人们的教育和健康事业,从而使生育率和儿童死亡率进一步降低。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教育会使GDP进一步增长,而较低的生育率和儿童死亡率通常会使人口增长放缓。总的来说,这些将会使社会能够拨出更多的收入来创造新兴的理念。这将提高制造资本的生产率,生产率的提高反过来将进一步促进制造资本的积累,这是一个通往繁荣的良性循环。它的反面,自然就是通往贫困的恶性循环了。当今,贫穷世界和富裕世界的两极分化,正是这两种变动的具体表现。经济学家们用良性循环和恶性循环来描述两极分化(我们中的一些人将恶性循环说成是贫困陷阱);数学家们则说,贫穷和富裕这两个世界在两个不同的吸引域里面。
1704534667
1704534668 找出在经济增长中起作用的各种因素之间的相对重要性,是一件大有可能的事情。无疑,在不同的地点和不同的时代,各种因素之间的相对重要性是不一样的。但就在50年以前,罗伯特·索洛提出了该如何对这个问题进行调查研究:他设计了一种方法,将一国经济的实际GDP中有记录的变化分解为可测量的来源。与我在引言中所描述的关于国家间统计数据的实证分析形成对比,这里的想法则是要在某一国的范围内和一定的时间范围内,去测度X、Y、Z的变化,并在同样的时间范围内估计这些变化在实际GDP的增长中所起作用之间的相对重要性。假设在一段时间之内某国家的实际GDP有所增长,索洛和他的后来者演示了如何将这种增长归因于劳动力参与的增加(人口的增长,从事有酬劳动的女性就业的增加)、人力技术和制造资本的积累、机器设备质量的改进,等等。现在假设,当我们把这些生产因素所带来的贡献进行加总时,我们发现,这个总和达不到GDP的增长量。这样的话,我们就有理由把这种差异解释为,在这个经济体中资本的总生产率提高了。我们这样说的意思是,即使这些生产要素(例如机器设备和技术)的数量保持不变,现在也可以比过去有更多的产出。这是一种正式的方法,它承认生产产品的效率有了总体上的提高。经济学家们以全要素生产率来衡量这种提高。
1704534669
[ 上一页 ]  [ :1.70453462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