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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1月5日，在“决胜未来十年：把握机遇，迎接挑战——北大光华齐鲁企业论坛”上，张维迎用这个寓言说明随着经济的发展，现代中国市场需求不断提升，同时，对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也提出了越来越高的要求。所谓的“过剩”，是市场经济内在规律运行的结果，企业需要去适应。这个过程是自然而然的，政府不应去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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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缺经济与企业盈利的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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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迎描述的企业找一个山洞就可以成为“菩萨”享受进贡的时代，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早期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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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阶段是企业盈利的黄金时代。在这个时代的开端，企业只要能生产出产品，基本就可以赚钱；稍晚一些，企业生产的产品只要能够合格，就可以赚钱。从销售行业来看，在这个时代的开端，随便在街头摆个摊子就能赚钱；稍晚一些，开个店就能赚钱……这些都是所谓的“短缺经济”时代的特征。但到了张维迎发表这番言论的时候，中国早已走出“短缺经济”，企业盈利的黄金时代早就过去了，企业赚钱已经变得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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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缺经济”是匈牙利著名经济学家亚诺什·科尔奈提出的。所谓“短缺经济”，指的是经济发展中资源、产品、服务的供给不能满足有支付能力的需求的一种经济现象。在这种环境下，就出现了张维迎所说的企业随便找个洞就可以当菩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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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短缺经济”相关的，还有一个词，叫“卖方市场”。所谓“卖方市场”，是指由于商品稀缺程度高，使得在交易中，卖方占据更大优势。在计划经济时代以及改革开放的初期，人们为了购买一些商品，不得不想尽办法。国有企业服务态度的糟糕尽人皆知，这固然有国企官僚化的因素，但是也跟“卖方市场”有关。今天的国企服务态度，远远好于那个年代，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现在已经不是“卖方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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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出现“短缺经济”？改革开放之后，企业为什么有一个盈利的黄金时代？理解这些现象需要从企业的供给能力来看，一个比较好的理解工具就是萨伊定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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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伊是法国经济学家。萨伊定理常常被表述为“供给创造需求”，这一表述又常常被理解成商品只要生产出来，就一定有销路。很多人对此是不以为然的。他们认为，在“短缺经济”时代，这或许还说得过去，但现在已经不可能“商品只要生产出来，就一定有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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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斯的《利息、就业与货币通论》整本书都建立在批判萨伊定理的基础上。在凯恩斯之前，萨伊定理已经影响了经济学100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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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包括凯恩斯在内，对萨伊定理的如上理解，其实是对萨伊定理的误解。真实的萨伊定理来自萨伊的一句话：“一种产物一经产出，从那时刻起就给价值与它相等的其他产品开辟了销路。”萨伊定理的意思并非商品一经生产即有销路，而是说，甲企业生产了A产品，就给乙企业的B产品提供了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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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上，需求和需要不一样。人的需要多种多样，但，只有人们能够支付并且愿意支付的需要，才被称为需求。萨伊定理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你的生产让你有了支付能力，你的需要就变成需求，就为别人的产品开辟了销路。当然，别人也同时为你开辟了销路。人们相互为他人开辟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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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萨伊定理看，在计划经济时代，没有企业可言，所谓的全民企业、集体企业是按计划生产的车间，而非迎合市场的经营单位，所有人的供给能力都被抑制，因此稀缺程度非常严重，同时，需求也严重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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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初期，市场因素初步引入，被压抑的供给能力爆发出来，与此同时，需求也爆发式增长。按照萨伊定理，人们具备了更高的供给能力，自然也就具备了更高的需求。在如此旺盛的需求下，正如张维迎所说，“中国企业在自由化的过程当中要赚钱、发展，只要起得早、勤快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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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供给时代对企业要求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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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改革开放不断推进，中国企业的供给能力越来越强，同时，中国市场的需求也越来越大。但尽管需求扩大了，企业却不如改革开放初期那么容易赚钱了，这种现象如何理解？这和萨伊定理矛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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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现象和萨伊定理一点都不矛盾。这是因为，尽管市场扩大了，但竞争者更多，对企业的供给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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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交易费用减少，企业的竞争在更大的地域内进行。上海的产品和广州的产品会展开竞争，甚至和纽约的产品展开竞争。总体上看，行业供给能力远远超过以往，但在行业内部，供给能力的分布不再分散化，而是集中化。那些具有更高管理能力的企业，其供给能力占了行业的更多比例，并且，由于整体供给能力的提高，一旦某领域出现市场需求的“蓝海”，无数企业可以快速组织资源杀进。整个市场上，企业之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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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以上因素，就出现了张维迎所说的“现在，所有的洞都被占满了，企业要想再当‘菩萨’，那就得在岩石上凿洞。许多企业缺乏核心竞争力，没有这种凿洞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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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把企业面对的这种状况称为“生产过剩”。经常有学者说，中国刚摆脱“短缺经济”，就走进了“过剩经济”，这又是对市场、对企业的一种误解。萨伊说：“某一种货物所以过剩，是由于它的供给超过需求。它的供给所以超过需求，则因为它的生产过多，或因为别的产品生产过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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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会如何解决“生产过剩”？萨伊说：“在一种货物亏本的同时，必有别的货物赚到过度的利润。由于过度利润一定会刺激有关货物的生产，因此，除非存在某些激烈手段，除非发生某些特殊事件，如政治变动或自然灾害等，或除非政府当局愚昧无知或贪婪无厌，否则一种产品供给不足而另一种产品充斥过剩的现象，决不会永久继续存在。这些政治毛病一经消除，生产手段自然会感受上述刺激流向空虚的方面去。这些空虚一经填补，其他方面的活动就恢复正常。如果对生产不加干涉，一种生产很少会超过其他生产，一种产品也很少会便宜到与其他产品价格不相称的程度。”在这段话的注释中，萨伊还特别表明，“这些需要考虑的事实构成对商业和商业管理问题正确了解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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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当学者看到某些行业“生产过剩”时，其实，这也就意味着另一些行业生产不足，但是，后者是学者常常看不见的。尽管学者看不见，但企业却可以根据价格信号不断去探寻。当企业组织资源流向那些生产不足的领域时，企业就可以盈利，并同时为“生产过剩”提供了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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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过剩”不需要政府干预，因为政府并不知道哪些行业生产不足，因此政府无法为“生产过剩”开辟销路。政府所做的，无非就是干预、压低企业产能，或者给“过剩”产品以补贴。压低企业产能当然是错误的，因为问题并不在“过剩”企业的产能。给企业补贴则会鼓励更多的资源流向原本“过剩”的行业，而使得那些生产不足的领域不能及时获得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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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生产过剩”，需要像张维迎所说，由企业提高“在岩石上凿洞”的核心竞争力。所有企业提高核心竞争力并不会导致“过剩”。企业不断提高供给能力，也是不断提高需求，如此，市场供给、需求双双提高，此即经济发展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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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的朋友是朋友——市场秩序靠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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