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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论文写完，我就先把它搁置几个星期。论文就像好的奶酪那样需要岁月沉淀——或许会有霉菌生长出来，但口感通常更香浓。更重要的是，你的潜意识也得到思考问题的机会——或许一些你的意识忽略掉的想法会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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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再回到论文时，我会试图带着全新的心态来读，就好像以前从未读过那样。一旦人到中年，这就更容易做到。少数情况下，我喜欢我读到的东西，但通常我都会有很多批评意见。每当我需要停下来思考“这什么意思”时，我就会重写这部分——加上更多解释，改变一些符号，或采取任何必要措施来使论文更清楚。完成这个过程后，我就获得了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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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的初稿进入修改控制系统。这是个保留论文修改记录的软件，它储存了你做的所有变动，还允许你恢复到论文的任何早先版本。我用的是Unix系统的rcs功能，但我知道还有很多其他软件可以做类似的工作。当你同论文合作者工作的时候，修改控制系统的价值尤能体现，因为它记录了何人何时做了何种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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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重复这个过程：把论文搁置几周甚至几月，然后回来以全新的心态来阅读，再作出相应的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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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完学术报告后立即进行修改会特别有效果。还记得我让你在报告结束时做的笔记吗？带着论文坐下来，回顾听众提出的问题和给出的建议。你能在论文中回答这些问题吗？你能吸收他们的建议吗？当你采纳了他们的建议，记住也要修改你报告中用到的注释、大纲和幻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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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管理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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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管理软件是种有用的计算机工具，它可以用来管理参考文献。你的计算机里存储了参考文献的主数据库。你可以给每篇文章分配一个域，比如Arrow70或ArrowRisk。当你要引用一篇文章，你可以使用域，比如输入\cite{Arrow70}。文献管理软件就会在你的数据库中查询相应的文章，并把它加入到你论文结尾的参考文献列表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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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的软件叫做BibTeX，它与TeX软件配合良好。然而，还有很多其他软件可以用在其他文字处理软件中。使用这样的软件是个好习惯，将令你获益匪浅。假以时日，你就会为你研究的领域建立起广泛的文献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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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开始时你从何获得参考文献呢？一个途径是问人：你的导师、同事、朋友，等等。这迄今仍不失为最可靠的方法之一。但现在出现了不少在线数据库或光盘，可以方便你检索。你可以打开《经济学文献期刊》的光盘，输入几个词，比如“价格歧视”，你就能获得过去10年中发表的包含关键词“价格歧视”的文章摘要。当你浏览这些文章，你会发现一些被频繁引用的“经典”论文。找到这些经典论文之后，到社会科学索引目录（Social Science Citation Index）里检索引用了这些论文的新近发表文章。这个过程就给你快速带来最新的参考文献。一般你可以将这些引文直接下载，导入到你的文献管理软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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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论文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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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学术论文，有个古老的笑话。论文应该包括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人人都能理解；第二个部分，只有少数读者能够理解；第三个部分则没人能懂——这样读者才能了解这是项多么严肃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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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作者们所犯的大问题是略去第一个部分，也就是人人能懂的部分，但其实导论是论文最重要的部分。你必须在第一页就吸引住读者。无论论文的其余部分多么才华横溢，如果没有人读也只能被埋没。只要你无法在开头几段引起他们的兴趣，那就没人会读下去。如果你确实明白论文的主旨，用几段话向读者解释清楚应该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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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简单建议是，让你的论文看起来像在讲话。开门见山。多用例子。保持简洁。告诉人们你的工作为何如此重要。把乏味的部分放到附录中去。结尾概述你的贡献。如果你确实写出了精彩的文章，人们不必到研讨会上去听你完成了什么工作——他们可以从你的文章里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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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何时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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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从研讨会上听众的反应判断何时你的研究可以提交发表了：人们不再有问题。（或者至少是读过你论文的人不再提问了。）如果你遵循了我的建议，你已经在你的论文中提出并解答了他们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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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阐明了你的观点，你就可以收手了。大量的文章都拖得太久了。我早先提过人们只能记住你报告的20分钟内容（如果你走运的话），同样他们也只能记住大约10页你的论文。这个长度应当能让你说出你想说的大部分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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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写完，你就可以提交给期刊。对此我毋庸赘言，丹尼尔·哈默梅什（Daniel Hamermesh）写过一篇精彩的文章(5)，比我更好地描述了这个程序。我要说的是附议他的这一建议：寄出论文之前要仔细梳理你的文章。最可能令编辑或审稿人拒掉稿件的事情莫过于在文章中发现打字错误、文献缺失或排版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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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撰写教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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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为止我讨论的主要内容都是关于论文写作，但我认为有必要稍费笔墨谈一下我的另一种写作：撰写教科书。(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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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本教科书《微观经济分析》并非计划之中的产物，而是无心插柳之作。1973年，我在麻省理工学院开始职业生涯，被安排讲授一年级研究生的微观课程。当时的教材包括大约20页鲍勃·哈尔（Bob Hall）的讲义、大约40页丹·麦克法登和希德·温特（Dan McFadden and Sid Winter）的讲义，再加上一些期刊文章。这些讲义都特别粗略，而期刊文章对一年级学生来说又太艰深，于是我不得不为学生撰写自己的讲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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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年我写了大约50页，第二年又写了50多页，接下来的一年又写了50来页。使用这些讲义的有不少出色的学生。他们认真研读，告诉我哪里有问题，包括哪里比较晦涩，哪里有错误，哪里太难了，哪里又太简单了。该书的成功得益于它受到了高度挑剔的读者的课堂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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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我碰巧遇到了理查德·汉明（Richard Hamming），他是位出版了数本教科书的电气工程师。他给了我一个非常关键的建议：“你先整理好你希望学生学完你的教材后能够解决的问题，然后再写这本教科书教给他们解题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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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建议非常奏效。我在撰写研究生教科书的时候只是部分采纳了这个建议，但到后来我再撰写本科生教材的时候，我就对这个建议笃信无疑了。(7)对此，下面我还会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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