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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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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过去20年经济学理论的发展，在很多经济学家眼里排在第一位的非博弈论莫属。它是如此重要以至于被好莱坞搬上了银幕，《美丽心灵》就是以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纳什的故事为蓝本。8可能好莱坞将经济学中正确的创新准确地挑选了出来（我们倒希望把经济学家作为英雄的电影越多越好）。从专业内部的角度来评价，“对纳什均衡简单的表述就是给经济学和社会科学提供了基础和扩散效应，就像发现DNA（脱氧核糖核酸）双螺旋结构对生物科学产生的影响一样”（Myerson，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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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纳什均衡的概念非常强大。纳什均衡是指在其他全部参与者的策略给定的情况下，没有参与者能为自己取得更多的福利（即一个人在其他所有人策略不变的情况下所能达到的最好程度）。它的用途如此广泛以至于进化生物学家都将其作为首选方法。几乎所有的情形都可以作为均衡博弈来理解，因此博弈论无疑把经济学研究延伸到分析社会生活的激励中了。因为它并没有要求个体都相同，或者拥有相同的信息，所以它极大地充实了经济学本身的核心内容。博弈论也提供了丰富的制度框架，阐明了为什么实践中会存在多重可能的均衡结果。与研究组成市场的全部个体行为相对，博弈论允许经济学家研究小部分个体的互动行为。博弈论也为研究大量的社会互动提供了一个统一的分析框架。对博弈论的批评集中在两点。第一，与传统经济学一样，其假设常常建立在理性选择的基础上，我们知道这个假设不会一直成立，尤其在经济学研究正在拓展的“非经济”决策中存在很大缺陷。然而，博弈论并非一直依靠理性假设，例如，在盲点策略（blind strategies）中，就运用了自然选择。第二，忽略了人们在进行决策时其行为互动所形成的社会背景。我们在前一章中看到马克·格兰诺维特提到了这一点。然而在模型使用中简化这些细节是很自然的。博弈论确实是非常重要且有用的方法，它拓展了经济学关于人类社会各个方面的基本方法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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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恰好是关于“经济学帝国主义”的一个小小的题外话。在关于将经济学方法论扩展到其他学科的探讨中，爱德华·拉泽尔（Lazear，2000）说：“经济学强调自己的理论是一致的、理性的和一体化的，这赋予了经济学力量。”确实，这一描述也表现出20世纪六七十年代前经济学帝国主义时期的特色。博弈论作为一种工具，能将理性和均衡假设以及清晰的效率概念用于其他学科领域。但我认为博弈论并不是最后一种方法。我预测经济学家将会很高兴地采纳其他方法，例如基于代理人的计算机模型，将它们作为工具把经济学方法运用于那些能唤起我们兴趣的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包括博弈论在内的新的方法的发展，使经济学重新呼吸到了新古典经济学之前的浓郁气息（Kreps，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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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模报酬递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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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强调的最后一个创新领域，就是经济学家们最热烈欢迎的新的智力工具——非线性动态建模。在本书中，我介绍了使内生增长理论下的模型非线性化的这些反馈，而非线性又可以在不同的背景下被同时介绍。与此同时，当保罗·大卫和布赖恩·阿瑟（W. Brian Arthur）从创新理论和经济学史角度介绍这些概念时，保罗·克鲁格曼正将它们用于国际贸易理论，而迈克尔·斯宾塞和其他一些人也正将其用于产业组织。克鲁格曼9和一些经济学家一起激发了对经济地理学领域的研究兴趣，比如是否将其运用到对产品的国际选址、国际贸易的结果和投资流向，或者在一个国家里经济活动的区域选择以及城市政策的含义中等。这是一部非常令人惊讶和富有趣味的文献，可惜我在这里没有篇幅进行介绍了。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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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丰富了对城市经济学和经济地理的研究，以及彻底改变了国际贸易理论，加入了规模报酬递增的同样类型的模型，也使产业经济学的日常模型丰富起来，这些模型考察公司如何竞争以及产业结构的特征。丰富的内容包括规模报酬递增而非传统模型中的规模报酬递减，现实中的产业已经明显地显现出这一特征。另外一部分内容是对增长和贸易的根本性的洞察。回到斯密和李嘉图时期，当时的说法就是专业化能够带来利益，旧的模型没有涵盖专业化的机制或基本原理。克鲁格曼最初认为从事贸易的产业普遍存在的规模报酬递增证明政府干预市场运作的贸易政策是合理的，因为竞争的福利依赖于报酬递减的假设。也就是说，存在产出的报酬递减时，公司多比公司少要更好。但在报酬递增情况下，则会得出相反的结论，即垄断是最好的市场结构，特别是如果你是美国的经营者，比如一个美国垄断者时。这种观点至少是有争议的。克鲁格曼从他所鼓吹的“管理贸易”中撤退了，我想这是因为它立刻成了每个在华盛顿的利益集团要求在竞争时得到更多保护的借口。此外，早期的模型显然并不是产业经济学的终点，还有更多的问题需要研究，比如在一个报酬递增的世界里对创新激励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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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项研究计划，在本书中我也没有找到搁置它的地方，也非常热门，与第七章简述的商业经济相重合。经济学家过去常常在研究中使用线性模型，这就需要不那么合理地假设规模报酬递减或规模报酬不变，而现在在任何特殊情况下，我们都可以利用一个加入了非线性反馈的规模报酬递增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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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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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常在午餐时间看见保罗·奥默罗德，这是很愉快的，因为我们总能分享相同的兴趣，同意彼此的很多意见。但是，保罗对主流经济学持批判的态度，而我却崇拜这些最主要的学术经济学家的研究。他描写了同行对他的涉及了复杂性、凸显性、进化模型等优秀著作的反应，他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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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个人喜欢这样想，比起赞同我的人来说，更多的人是在某种程度上赞同我的论点。无论如何，对此有两种公开的反应：一种是“这本书完全是错的”，另一种是“这里面讲的我们早已经知道了”。一些评论家竟然可以同时做出这两种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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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属于“我们都早已知道”这个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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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同意他的是，尽管最主要的经济学家进行着出色的研究（在前面的章节已有所描述），但向我们的学生讲授的内容在过去25年里更新缓慢。本书中约有一半的资料适用于研究生基础课程和本科生课程，其他部分则适用于研究生选修的专业课，而且这个学科的基础性介绍仍旧是标准范式下的最简单的形式。纵观最新的课本，其实它们已经更新了不少。例如，微观经济学课本包括垄断竞争、不确定性下的行为、博弈论和信息不对称；宏观经济学课本包括规模报酬递增模型和内生增长理论。它们仍然从它们以前所在的位置开始，将这些东西用新的研究包装一番，如同裹着糖衣的诱人蛋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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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萨顿（John Sutton）是伦敦经济学院优秀的产业经济学家，打开他质问传统经济学方法的书会发觉如今的经济学学生都会问到两个明显的问题：人们真的理性吗？你真的能把纷繁复杂的现实的要点抓住并放到简化的模型里吗？他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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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学生完成两年的学业后，就会把这两个问题忘记。那些仍然对此困惑的学生已经停止了该专业的学习；而那些仍留在该专业的学生已经被同化，不会再问这样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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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本书里（集中于模型的使用和过度使用），萨顿认为，这是非常难的问题，教育者必须严肃对待。年轻的经济学家并不需要六年的高等教育才能面对深层次的方法论问题和对核心方法论构成巨大挑战的该学科的某些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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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任何学科的最好实践渗透到所有那些已经毕业多年的从业者中都需要很长时间，这不单单是在经济学中。实际上我知道的很多非学术的经济学家也对我们专业里最前沿的研究非常痴迷。比起证明一般均衡的存在性和唯一性，以及我们年轻时经历的对于布劳威尔（Brouwer）与角谷静夫（Kakutani）在不动点定理上孰优孰劣的争论，这些前沿的研究要有趣得多。应把这不可思议的一般均衡理论毫不犹豫地从课程中去除。虽然我希望说服一些怀疑论者，经济学在过去的1/4个世纪里取得了重大进展，而且正处于知识膨胀的酝酿阶段，但是我也接受对主流经济学的这点批评，即我们经济学家所教授的就是我们所鼓吹的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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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象牙塔里还有另外一些问题，其中之一便是期刊出版的功能失调。最主要的期刊具有绝对的控制力，因此所收到的满足其要求的稿件数量超过其所能刊登的数量。9/10被拒绝的稿件在被拒绝之前都经历过一个漫长的过程。学术经济学家们在自己的课题上开展得那么慢也就不会令人惊讶了。我知道几乎所有经济学家都主要通过邮件来传递系列的工作论文和主要工作论文［例如，那些由美国国民经济研究局或英国经济政策研究中心（Centre for Economic Research in the United Kingdom）登载的论文］，以便跟上时代。但这对预备终身教职的年轻学者没有作用，他们获得职称需要在正式期刊上发表文章。学术经济学仍然是一个以男性为主的学科，因此我确信这样就对所选择的研究有偏见。即便如此，如今任何学科在学术上都有自己的问题——和任何其他的机构一样，大学也在努力适应新的社会和经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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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经济学是什么样的学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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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乐观地认为，我们并没有远离经济学的核心课程，这些核心课程反映了我在此描述的进展。1978年，当我选定我的第一任经济学导师（由Peter Sinclair和Tony Courakis担任）时，我们所学的每一件事都必须坚持传统的新古典经济学的主要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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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独立行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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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用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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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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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对称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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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好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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