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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特别注意到，麦迪逊仍然对天使的行为要求语焉不详。他没有说当且仅当所有的人在任何时刻都像天使一样作为，则不需要政府管理。在此应该舍弃关于千人一面的假设，不能认为人都是一样的。有些人，在有些时候，他们的举止行为与接人待物的确不需要政府的管理。况且麦迪逊并没有认为人每时每刻都不是天使。意识到人们行为的多样性有助于我们构建社会的伦理图谱，即一个极端是“所有人任何时候都是像天使一样做事”，另一个极端是“没有人会在任何时候像天使一样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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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迪逊没有直接对这个图谱可能引发的问题进行直接说明：如果社会处于图谱的不同位置，是否意味着政府管理也存在不同的程度与范围呢？伦理道德是否可以取代政治？在什么程度、以什么方式？我们能否通过激励更多的人更多时候像天使一样做事，借此降低政府的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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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为了把人们的行为倾向限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伦理道德和政治手段都会产生外部效应。如果更多的人在更多时候都像麦迪逊的天使一样做事，那么自由主义理想的有秩序无政府状态就更有可能变为现实。反之，我们社会政治化趋势的强化降低了人们像天使一样作为的行为倾向。在一篇题为《市场、国家和道德扩展》（Markets，states，and the extent of morals）的论文中，我提出，如果政治活动扩展到道德范围之外，就必定会产生剥夺（Buchanan，1978）。将这个观点放到麦迪逊的语境中，意思是如果我们太依赖政治，我们就会扼杀人们像天使一般做事的动机。当我们的政治机构的人员与管辖范畴不断地扩张时，则这个结论就显得尤为重要。如果麦迪逊再世，一定会对庞然大物般的美国联邦政府感到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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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无论愿意与否置身于现在政治现实中时，如何做才能像天使，我们的行为应该注意哪些方面的问题？麦迪逊并不认为一定要对此争论不休，伦理道德与政治并非不共戴天，但也并不是只有政治能够拯救我们大家。但这样的解读会扭曲麦迪逊这段文字的本意。麦迪逊如果面对现在的情形，会与1787年时一样建议通过法律规范我们的行为。但他的确还会说现今政治饱受诟病，已经远非其所设想的宪政秩序和有限政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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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在我们相互之间的行为倾向不变的情形下，我们能够创造、维护政府机构来保障社会秩序，但我们所想要达成的这种秩序最终还是取决于那些行为倾向，根据之前介绍的所设想的伦理标准。我们必须超越麦迪逊，并且应该懂得，政府公正的扩展不能建立在过度人性化的易错的伦理规范基础上。用边际法来衡量，投资在伦理上的收益可能大大高于投资在政治上的收益，实现正的收益成本比率，但实际上有可能是负的。我们或许在理论上倾尽所能反对政府扩大职能与作用范围，与此同时，我们日常的行为特征或许又过于清教徒主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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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们始终不能忘记詹姆斯·麦迪逊的初衷，也就是说，他认为只有所有的人都是天使的理想社会才不需要政府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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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经约翰·萨普斯等同意再版，《詹姆斯·麦迪逊和有限政府的未来》，华盛顿特区加图研究所，2002，pp.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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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也不是保守派：古典自由主义的典型看法 [:1704576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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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也不是保守派：古典自由主义的典型看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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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也不是保守派：古典自由主义的典型看法 [:1704576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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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也不是保守派：古典自由主义的典型看法 第12章 古典自由主义的兴起：一段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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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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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的副标题是“古典自由主义的典型看法”。在最后总结性的章节中，我打算为自己做些辩护，汇报一下我在本书以及其他场合中所付出的努力。我写这本书以及所做的一切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换言之，我到底秉持什么样的理念与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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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要一语道破，只要看副标题即可领会我的用意。我用“古典自由主义”来描述我所能预见的社会秩序，即在不违背自然约束、人类行为规范的条件下可能实现的社会秩序设想。换言之，我所想要建立的古典自由主义世界，在我看来是万能的。在这层意义上，古典自由主义风华正茂，成为我情有独钟的乌托邦：一个不是完全不能实现的完美理想，虽然现在看来依然有些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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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层面，古典自由主义是“现实的乌托邦”，这是罗尔斯提出的一个重要术语，出自他的一本专著《万民法》（1999）。这里的修饰形容词“现实的”，意味着乌托邦至少存在两类，即“现实的”和“非现实的”。罗尔斯早期的观点参考了卢梭《社会契约论》（1762，[1950]）开篇之语，期许“让人为所欲为，让法律顺其自然地发展”。虽然我们能够懂得卢梭、罗尔斯的主张，但不一定能够认同这些主张背后的一以贯之的关于人性的前提假设。充其量，或许我们会将期许改头换面为“让人与法顺其自然地发展”之类的。如果仅止于此，那么我们还是不能忽略伦理道德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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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重新对限制进行解释还是有不同的类别的。“让人与法顺其自然地发展”与虚构场景中的人身与行为全无约束是截然不同的。这里所要传达的精确意思是：“成为应该成为的”。那么如何决定哪些应纳入、哪些又可以不纳入约束范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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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要指出的是，我们不赞同卢梭-罗尔斯期许的“让人为所欲为”，这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实质内容。人的行为并不能像机器那样可以预先设定程序，因此就不可能对任何情形下的人的行为进行预测。男人和女人也不会像小白鼠一样对刺激有可以预知的条件反射。另一方面我们也认识到，由于存在一些行为限制，所以还是可以做一些预测的，至少可以对某一群体的典型人物进行预测。人性确实存在共性可供开展社会科学研究。问题在于如何确定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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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种组织理想，我们不愿意放弃古典自由主义的根基，这个根基包括18世纪就发现的这些共性。在有了这个发现后才开始意识到，人类物种本身是生而平等的，能够通过建立社会互动关系组织结构实现和平与繁荣目标。这一结构并不要求人人是天使，这一要求完全超出了人类能力所能达到的范围；也不要求一部分人是天使，并因为是天使而与众不同，自视为领导者。正因为大家清楚地知道人不可能是天使，所以不能够像天使一样为人处世，因而人们认为政府管理必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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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所谓的“让人为所欲为”并不意味着无限制。在一个有效的社会秩序中，或许不会要求人们像天使一样做事，但要求人们遵守诸如互利互惠等的伦理道德规范，这在第1章和第2章中讨论过。不能泛化地理解“让人为所欲为”，甚至认为所有人或大部分人都是机会主义者，是鼠目寸光之徒、功利主义者，在行为过程中将他人视为自然世界的要素，而不是惺惺相惜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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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规范研究的起点，我们有必要回到“让人顺其自然地发展”这一点上。我们想象中的可能实现的世界中的人们，全部或者大多数人的行为普遍遵循互利互惠、相互宽容的行为规范，人们自己组织起来并创造了“让法律顺其自然发展”规则，这提供了均等的修改法律的机会并保证得到普遍的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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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研究旨在致力于研究古典自由秩序良好运转所需具备的条件，并将之作为理想与现行的社会秩序进行对比分析。在分析过程中，我承认我是以从规范视角下的可实现的社会秩序为出发点，虽然我知道这种视角一定程度上还是乌托邦。在整个研究中，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我深切地感到我的研究与罗尔斯所作的研究非常相似，当然我们的研究各有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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