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4588475
我们做了很多次类似的实验,以回应各种批评声和期刊审稿人的质疑,而且实验结果都是一样的。即使在市场环境中,并且有学习的机会,买家也只愿意支付卖家报价的一半。这再次说明,损失带来的痛苦大约是收益带来快乐的两倍,多年来,我们所做的很多次实验都证实了这一点。
1704588476
1704588477
––––-
1704588478
1704588479
禀赋效应实验说明,人们往往不愿意放弃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部分原因在于损失厌恶。比如,我得到了马克杯后,就会认为它是我的,卖掉它对我而言是一种损失。另外,禀赋效应也很快就会生效。在我们的实验中,实验对象在“拥有”马克杯几分钟后,交易就开始了,因此卡尼曼喜欢称之为“即时禀赋效用”。虽然损失厌恶可以解释我们的实验结果,但还有一个相关的现象,那就是惯性。在物理学中,在没有外力作用的情况下,处于静止状态的物体会继续保持静止。人们的行为也是一样: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进行交换,人们更愿意继续保留自己的物品;有时候即使有充分理由,人们也不愿意放弃自己拥有的东西。经济学家威廉·萨缪尔森(William Samuelson)和理查德·泽克豪泽将这种行为称为“现状偏见”(status quo bias)。
1704588480
1704588481
损失厌恶和现状偏见往往会共同发生作用以抑制变化。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因为工厂或矿井关闭,人们失去了工作。为了找到新工作,他们可能被迫改行,远离自己的朋友和家人。失业人员在再就业过程中常常会碰到惯性问题,我随后会在讨论公共政策时再次提到这个问题。在这里我只讲一个有关现状偏见的有趣案例。
1704588482
1704588483
1990年,我们发表了马克杯实验的研究结果,此后又有几十个甚至几百个后续实验。有的旨在验证我们的结论,有的意在研究心理学家所说的边界条件,也就是说在什么时候会观察到这种现象,什么时候则观察不到。几乎所有的这些研究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马克杯。经济学家和心理学家购买了大量印有学校标志的马克杯发给实验对象,只是因为有一天康奈尔大学书店的一个马克杯被我选中了。(生产这种杯子的厂商真应该请我吃顿饭。)
1704588484
1704588485
––––-
1704588486
1704588487
我在温哥华的学术假期接近尾声时,有一天卡尼曼随便发表了一句评论,而这句评论也正如他之前的每次评论一样明智。当时,我们正在谈论我们都认识的一位学者,卡尼曼说:“你知道,人到了某个年纪后就不再‘有前途了’,我觉得是40岁左右的时候。”我确定卡尼曼当时并不知道我的确切年龄,那时我已经39岁了。当我回到康奈尔大学执教时,我40岁了。我真的很享受自己“有前途的”那段时光。
1704588488
1704588489
1704588490
1704588491
1704588492
“错误”的行为:行为经济学关于世界的思考,从个人到商业和社会 [
:1704586908]
1704588493
1704588494
“错误”的行为:行为经济学关于世界的思考,从个人到商业和社会
1704588495
1704588496
1704588497
1704588498
1704588499
“错误”的行为:行为经济学关于世界的思考,从个人到商业和社会 温哥华之旅结束后,我回到康奈尔大学,全身心地投入行为经济学的研究,在这一充满风险的领域浸淫了8年。也许是因为我的努力,最终我取得了康奈尔大学的终身教职,还有几篇论文即将发表在顶级期刊上。有人可能会质疑,凭借这种研究竟然也能拿到终身教职。这种研究曾被视为徒劳无功的工作,但我始终认为其中充满了乐趣,并且它维持了我们全家的生计。可是,最大的问题在于,除了实验经济学家的鼓励,特沃斯基、卡尼曼和我几乎只与彼此讨论问题。这种情况即将发生变化。
1704588500
1704588501
1704588502
1704588503
1704588504
“错误”的行为:行为经济学关于世界的思考,从个人到商业和社会 [
:1704586909]
1704588505
“错误”的行为:行为经济学关于世界的思考,从个人到商业和社会 第17章 理性主义者与行为主义者的辩论
1704588506
1704588507
我从温哥华回到康奈尔大学后不久,行为经济学便迎来了第一次重要的“听证会”。1985年10月,芝加哥大学商学院的两位教授——心理学家罗宾·霍格思(Robin Hogarth)和经济学家梅尔·雷德(Mel Reder)——组织了一次会议。芝加哥大学有很多强烈支持传统经济学研究方法的人。理性主义者和行为主义者都将参会,讨论是否应该严肃对待心理学和行为经济学。如果有人想赌谁会赢得这场辩论,那么主场辩论队应该有较大的胜算。
1704588508
1704588509
行为经济学团队由赫伯特·西蒙、特沃斯基和卡尼曼带领,并且有经济理论家肯尼斯·阿罗的支持。与保罗·萨缪尔森一样,虽然阿罗只获得了一次诺贝尔经济学奖,但其实他多得几次也是理所当然的。行为经济学团队的中青年成员包括鲍勃·席勒(Bob Shiller)、理查德·泽克豪泽和我,我们要代表团队发言。
1704588510
1704588511
理性主义者的团队则十分强大,由芝加哥大学的学者罗伯特·卢卡斯(Robert Lucas)和默顿·米勒(Merton Miller)担任领队。尤金·法玛(Eugene Fama)和我的硕士论文指导老师舍温·罗森担任主持人,但显然他们也站在理性主义者团队一边。会议为期两天,在大礼堂中举行,可以说是座无虚席。回想起来,这次会议极不寻常,我想我之后再也没有参加过类似的会议。
1704588512
1704588513
特沃斯基介绍了他和卡尼曼专门为此次会议撰写的一篇文章,他们的研究结果违反了几条经济学原理,这让经济学家尤为不快。其中一个就是现已家喻户晓的亚洲疾病研究:
1704588514
1704588515
实验人员告诉两组实验对象,有600个人感染了某种亚洲疾病,必须要在两种策略中做出选择。第一组实验对象的两个选项是:
1704588516
1704588517
策略A将挽救200人。
1704588518
1704588519
策略B有1/3的概率挽救所有人,有2/3的概率会导致600名患者全部死亡。
1704588520
1704588521
1704588522
1704588523
大多数实验对象都选择了较为安全的策略A。
1704588524
[
上一页 ]
[ :1.704588475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