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4591020
1704591021
我询问侍者,是否接受用贝壳和晒黑的皮肤付账。她没有笑。于是,我将自己的信用卡递给了她。
1704591022
1704591023
一个美好的外出之夜,一个并不美好的结局。但,这不也是典型的人生故事吗?
1704591024
1704591025
美满的结局
1704591026
1704591027
一段经历的结尾尤为重要。想象一下,宗教仪式结束时的祷告,饭后的甜点,或是夏令营尾声的告别之歌。在高潮时收尾很重要,因为之后,我们对这段经历的回顾、记忆以及对整段经历价值的评判,种种想法的产生与成形,都将立足于有一个怎样的收尾。
1704591028
1704591029
唐纳德·雷德梅尔、乔尔·卡茨以及丹尼尔·卡尼曼做过一项研究,关于结肠镜检查(可以说是终极的“最后的最后”)的收尾工作会让病人对整个过程的记忆产生怎样的影响。其中,部分病人采取了一贯以来的做法,按照传统流程结束检查,而另一部分病人延长了5分钟才收尾。增加的这部分时长虽然消耗了时间,但让病人的痛感有所缓解。于是,检查过程较长但是不怎么痛的那些病人,事后回想起整段经历,就会觉得结肠镜检查并不是多么让人不快的事,即便在整个过程中,他们都备受折磨,还比别人多经历了5分钟。
1704591030
1704591031
当然,度假跟结肠镜检查完全是两回事——但是,度假的结尾也很重要。我们往往会在低谷时草草结束假期,带着我们厌恶的事情一起:支付旅馆的账单,乘坐班车,去往机场,或是搭乘出租,拎着行李,将衣服送洗,设定闹钟,重回工作。这些收尾的活动,会影响我们对整个假期的看法,甚至会给假期蒙上一层消极的色彩。
1704591032
1704591033
如果能有一个比较快乐的结尾,那么我们对假期的记忆,即便是下了三天雨的假期,也会好很多。那么,如何才能做到快乐收尾呢?我们可以在开始处理那些令人不快的事务之前,就“假装”旅行已经结束了,比如,在结账的前一天晚上,庆祝一下这趟旅行的落幕。这样,我们在精神上就会把打包行李,去机场,以及这趟旅行的经历都放到“日常生活”这个盒子里,它们不再属于“假期的终结”这个盒子。然后我们将这趟旅行封印在一个盒子里,让它远离尘世的烦扰。
1704591034
1704591035
还有另一种可以延长旅行的办法。当我们回到家中,重新步入日常生活的正轨之后,我们可以再花些时间去讲述有关这趟旅行的记忆和经历,看看拍的照片,写点儿笔记,于是,在我们的脑海里,这趟旅程将一直光鲜如昨日。因此,花时间细细品味过去的假期,让那段经历融入我们的日常生活,也能带给我们一个较缓和的结尾。
1704591036
1704591037
最终,如果我们在假期结束的时候,回想起那段经历,并觉得它比结肠镜检查要好,那么,我们便能进一步改善自己的假期。
1704591038
1704591039
这是怎么回事?
1704591040
1704591041
杰夫的蜜月经历给我们展示了很多有关付款之痛的表现。付款之痛,正如字面意思所显示的那样,指的是我们在给某些事物付款时所经历的某种心理之痛。这一概念由特雷森·普雷勒克和乔治·勒文施泰因在他们的论文《红与黑:储蓄与债务的心理账户》中率先提出。
1704591042
1704591043
我们熟知各种生理上和心理上的痛苦:被蜜蜂蜇了一下的痛,被针刺了一下的痛,长期慢性疼痛,以及一颗破碎的心所承受的痛。而付款之痛,是我们在考虑掏钱时所感受到的情绪。这种痛苦并非源于消费本身,而是来自我们对消费的思考。我们想得越多,这种痛苦也就越明显。如果我们碰巧一边想着付款,一边消费了某样事物,那么付款之痛就会给整段经历蒙上一层黯淡的色彩,让它变得一点都不快乐。
1704591044
1704591045
“付款之痛”这个概念建立在由消费引起的不快与悲伤之上,不过最近,神经影像和核磁共振成像研究显示,这种痛实际上还会刺激大脑中的某些区域,让人产生生理上的痛苦。越高昂的价格,对那些大脑机能的刺激强度也就越高,但也不是只有高价才会引起痛苦,任何一种价格都会,甚至在我们放弃某样东西的时候,也能感受到某种痛苦。
1704591046
1704591047
不痛,不痛
1704591048
1704591049
在遭遇任何一种痛苦的时候,我们的第一反应都是摆脱它。我们想要减轻痛苦,抵制痛苦。当痛苦来临的时候,我们退缩、躲避,尽全力免受它的袭击。对于付款之痛,我们也是一样。问题是,为了逃离付款之痛而采取的办法,从长远来看,往往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麻烦。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们在从痛苦的付款逃到无痛的付款时,忽视了其他更重要的因素。这种避免痛苦的方式并不能帮我们从实质上解决金钱方面的麻烦。它只能帮我们避开当下的痛苦,但之后,它向我们索取的,是更高的代价。
1704591050
1704591051
避免痛苦是一种强大的动力,也是一个狡猾的敌人:它蒙蔽了我们的双眼,让我们看不到事物的价值。于是,我们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因为在购买的过程中,我们的焦点被锁定在了正在感受的痛苦身上,而看不到产品本身的价值。
1704591052
1704591053
痛苦伤害了我们,但它也很重要。痛苦让我们知道,某些事情是错误的。腿部骨折的痛告诉我们,该去找人帮忙。灼伤的痛告诉我们,不能去触碰火焰。被七年级的梅根·F.的拒绝之痛告诉我们,要小心所有叫梅根的女孩,对不起,那个叫梅根·H.的女孩子。
1704591054
1704591055
一个孩童摸了火炉,感受到了痛,之后他会理解这种痛是由何而起的,于是他就不会再去碰火炉。同理,我们也应该去了解,是什么让我们觉得痛,然后再去避免这种根源。但我们是这样做的吗?我们是不再做痛苦的事,还是继续做痛苦的事,让自己对痛苦麻木,最后对其免疫呢?宋飞,你怎么看?
1704591056
1704591057
我们可以列举很多事,来证明其实人类没那么聪明。头盔是我非常喜欢的例子。我们必须发明头盔,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我们会去参加很多活动,而那些活动可能会让我们的脑袋受伤。让我们来看看这个情况。我们所做的,不是避免那些活动,而是做出塑料小帽子,好让我们继续这种脑袋随时可能被撞裂的生活方式。唯一一样比头盔更蠢的东西,就是头盔法,它不是去阻止那些可能会让脑袋受伤的事,反而去保护没什么用的大脑。
1704591058
1704591059
——杰瑞·宋飞,《我最后一次告诉你》
1704591060
1704591061
付款之痛本应该让我们停止痛苦的消费决策。但事与愿违,它并没有终结痛苦,我们反而在信用卡等金融“服务”的帮助下,想出了各种办法来减少痛苦。使用信用卡、电子钱包和自动付款,就像戴上了没什么用的“财务头盔”。我们宛如庸医一般,只去治疗症状(痛苦),而非根除隐藏其中的病源(付款)。
1704591062
1704591063
这是影响我们对财务决策的评估方式的重大错误之一。
1704591064
1704591065
付款之痛源于两个独特的因素。第一个,是钱离开钱包与消费已购买的东西,这两件事之间的时间差。第二个,是我们对付款本身的关注。公式是:付款之痛=时间+关注。
1704591066
1704591067
我们到底应该怎样才能让自己的生活免于遭受付款之痛?而这种逃避又会对我们的金钱观产生怎样的影响?其实,只要去做和引起痛苦相对立的事就行。我们可以延长付款和消费这两者之间的时间差,降低对付款的关注。针对时间和关注。
1704591068
1704591069
拿杰夫的经历来说,他和他可爱的、耐心的、善良的、高攀的妻子(宝贝,你在读这段吗?),提前支付了蜜月之旅的费用。在签下那张大额支票的时候,毫无疑问,他们肯定会有所心痛。但到了安提瓜之后,付款以及它所附带的痛苦都在后视镜中离他们远去。之后的每次体验、每份快乐、每杯饮料,感觉都是免费的。在添酒或是乘帆船出海的时候,他们不需要考虑钱,也不需要考虑那些东西到底值不值那个价格。他们已经做出了自己的财务决策。他们可以由着自己的兴致、愿望、冲动为所欲为——而他们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实际上,看到自己不必为那些高昂的单点价格埋单,他们感觉更爽了:在那一刻,感觉就像不用花一分钱就能得到所有东西一样。
[
上一页 ]
[ :1.70459102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