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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特·米歇尔有一个非常有名的棉花糖实验,他找来一些四五岁的孩童,给每人分了一块棉花糖。他告诉那些孩童,如果他们在一小段时间内能忍住不去碰棉花糖,他们就能得到第二块棉花糖,但得不去碰第一块才行。大多数孩子都立刻把棉花糖吃了,他们也就永远没法享受第二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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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不是孩子,对吧?我们并不冲动,我们有自制力。那么,请回答如下问题:你是愿意现在就拿到半盒美味精致、不可多得的巧克力,还是愿意一周后拿到一整盒这样的巧克力?想象一下,我们把巧克力递到你的眼前,你能看到它,嗅到它的香气。它就在你的鼻子下,就在垂涎欲滴的嘴边。你会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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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人,大多数成年人,都会说,再花上一星期只为等待另外半盒巧克力,这件事不值得,所以,他们愿意现在拿半盒就好。看吧,我们跟喜欢棉花糖的孩童有什么区别?真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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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如果我们将选项全都放在未来会怎样?我们是愿意等上一年,然后得到半盒巧克力,还是等上一年加一周,然后得到一盒巧克力?这和之前的问题是一样的:为了另外半盒巧克力等上一周是否值得。事实上,当问题以这种形式呈现时,大多数人表示,事关遥远的未来,他们宁愿再多等一周拿一整盒巧克力。反正都等了一年了,再多等一周就能多半盒巧克力,这是多么值得的买卖啊。噢,这么说,我们毕竟是成年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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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尽然。我们在关乎现在和未来的选择上之所以存在分歧,只不过是因为当下的决策(是立刻得到一些巧克力,还是一周后得到更多巧克力)涉及情感,而未来的决策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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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想象存在于未来的现实时,我们的生活,我们的选择,我们的环境,我们的想法都会不同于当下。当下的我们,有着明确而清晰的现实,怀着各种细节、各种情感。我们将要健身、节食、吃药,我们将要早起,为退休存钱,永远不在开车的时候发短信。假如,我们每个人把自己说过的“现在开始我要做什么”,写成伟大的美国小说,那么,这个世界将会变得多么丰富多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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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问题在于,我们永远不会活在将来。我们总是活在当下,而当下的情绪影响了我们。它真实存在,确凿具体。而我们将来的情绪,充其量不过是一种预测。它存在于虚构之中,而且,在我们想象的未来里,我们是可以控制这些情绪的。这么一来,我们在涉及未来的决策时,就不会受到情绪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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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现在,我们的情绪真实而强大。它让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屈服于诱惑,使我们不断地重蹈覆辙。这也就是为什么每个月(虽然它们曾经也是未来),罗布都没能为退休存下钱,而是把钱拿去买了新的音响或轮胎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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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在决策中添加了个人情感时,就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现在引诱着我们,但未来不会。继续拿我们胃部的一般区域来举例子,假设我们被问道,下个月是想吃香蕉,还是巧克力蛋糕。香蕉更健康,对我们更好。巧克力蛋糕很美味。我们会说:“将来的话,我会选香蕉。”未来不涉及任何情感,我们只会对比食物的营养价值,进行选择,考虑哪个对我们更好。但是,如果情景设定变成现在,要在香蕉和巧克力蛋糕之间做出选择的话,我们会想:“此刻,我真的更想要蛋糕。”当下的我们,会考虑到营养价值,但除此之外,还有情感,还有欲望,还有需求。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巧克力蛋糕比香蕉,有着更多的情感引力。如果有人不是这么做的,那么,我们表示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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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化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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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是情绪化地脱离未来的自我,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对未来的自我界定不佳。我们总觉得,未来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完全是两个人。我们对当下需求和欲望的理解、感受和联系要远远大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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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棉花糖、半盒巧克力或更好的环绕音响,这些东西产生的即时回馈更加生动而突出,所以它们才会在更大程度上影响我们的决策。若将场景放在未知的将来,那么,对我们来说,它们产生的影响就不那么突出,也没那么真实,如此一来,它们对决策的影响就没那么大了。一个真实的现在要比一个抽象的未来更容易和情绪化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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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将来存钱,或没能存下来,就是对现在和以后(当涉及退休时,就是更远更远的以后)在情感上给予不同看待的绝佳例子。若是为了退休而存钱,我们就得放弃当下一些真实存在的东西,以节省资金用于今后的享乐,而且我们必须得做出这种牺牲,只为了一个无法密切相连的未来,一个甚至不愿去细想的未来。我们现在年纪轻轻而一无所有,谁又愿意想象自己又老又穷的画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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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应该基于机会成本(我们可以用即将花掉的那笔钱买到其他什么东西)来评估事物的价值,那么,我们也应该将未来的消费纳入等式中,这就使得对机会成本的思考更复杂。花200美元买票去看当晚的汉密尔顿音乐剧和把钱存下来用于30年后我们可能会用到的老年人药物治疗上,这两者我们应该如何权衡?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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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储蓄的问题尤为复杂,而且充满了不确定性。我们需要知道自己会工作到多少岁,那个时候,薪水会是多少,我们能活到多少岁,退休期间的开支会有哪些,以及当然,我们的投资会得到怎样的回报。主要就是“我们将会成为怎样的人,我们将会需要什么,世界将会为我们提供什么,20年、30年、40年的代价又是什么”这类问题。小菜一碟,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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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规划的手段也不简单。有规划、替代规划、管理替代规划的规划,同时,这种管理还会改变替代规划。我们得考虑税收问题、明确的收益和贡献,比如IRS(美国国内税务局)、IRAs(个人退休金账户)和401(k)s计划、403(b)s计划。光是想要一条条弄明白,就足够令人生畏和困惑了。这就像试图用另一个词代替“同义词”或是回答“在切片面包之前最好的东西是什么”这样的问题。做起来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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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达到存钱的目的,我们得重视遥远的、不确定的未来,并据此做出规划。这是罗布无法做到的事,也是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无法做到的事;即便我们明白最大限度地存钱的最好方法,我们还是会面对来自自我控制的各种诱惑和挑战。现在,感觉良好是件简单的事;以后,感觉不那么好是件艰难的事。我们前面已经说过,之前也有很多人说过,我们坚信,这句话值得被重复:现在消费某样东西的好处,总是大于今后将这笔钱用于其他东西的成本。或者,正如奥斯卡·王尔德所总结的那样:“我可以抗拒一切东西,但是诱惑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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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意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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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试图借助意志力来抵挡诱惑,但面对无止境的诱惑,我们很少具备足够的意志。诱惑无处不在,它还会随着时间和技术不断增长。想想看,为了抵挡诱惑,我们立了多少不必要的法律——从防止偷窃行为,到避免酒后驾车,再到控制止痛药的滥用,禁止近亲结婚。如果人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做这些事,那么也就不会存在反对这些事的法律条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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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一边开车,一边发信息这件事。当然,我们有能力权衡立即阅读信息内容和潜在的车祸,以及引起人员伤亡这两者之间的成本和收益。从来没人说过:“你知道,我在开车的时候考虑过查看信息的成本和收益,考虑过造成人员伤亡的代价,考虑过自己想活到多少岁。然后,我才下定决心,觉得开车时发信息是值得的!实际上,从现在开始,我打算在开车时发更多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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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这样的人!每个人都明白,当我们开车的时候,在打开手机的那一刻,我们戏剧性死亡的概率会提高。每个人也都明白,这是一种愚蠢的行为,它不仅使我们自己的生命陷入危险,还会危及他人的性命。没人会觉得这是明智的选择。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总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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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何如此愚蠢?这是因为情感因素的存在,我们无法推迟获得满足感,开车时发信息也不一定就会伤亡,我们对自己规避死亡的能力过于自信。这些因素聚在一起,扭曲了我们的价值等式。我们在将来,仍然会是“完美的人类”,但信息存在于当下,当下诱惑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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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明白,自己应该花多少钱,但我们总会花掉更多;我们明白,自己应该吃多少东西,但我们总会吃下更多;而且,因为我们圣母般的亲和力,我们屡屡犯下心知肚明的“罪行”。诱惑揭示了对于我们自己应有的行为,理性的想法和感性的行动之间的差距,我们以钱包、味觉、体重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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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涉及支出时(因此也就存不下钱),诱惑几乎是一成不变的。我们觉得,应该不会有人需要消费文化的入门手册,但以防万一,还是请打开电视,登录网站,阅读杂志,或是步行穿过商场,感受一下无所不在的各种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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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沉浸在诱惑之中。家里有昂贵的娱乐设备,路上有豪华的自行车。这些东西不断地提醒着他,他拥有什么,他是谁,他想要什么。其实,他知道,每个月,他都该存点儿钱,但他没法抵抗消费对他的吸引。就像我们所有人都有的孩子气的那一面,也像我们大多数人都会有的成年人的那一面,罗布的自制力非常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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