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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4492 21世纪资本论 [:1704613436]
1704614493 本书的主要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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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4495 这些新颖的史料指引我得到的主要结论都是什么?第一,每个人都应该警惕任何关于财富和收入不平等的经济决定机制。财富分配的历史总是深受政治影响,是无法通过纯经济运行机制解释的。尤其是在1910~1950年,在大部分发达国家发生的不平等的减少主要是源于战争以及为应对战争冲击而出台的一系列政策。同样,1980年以后不平等的重现很大部分是源于过去几十年,尤其针对税收和金融方面的政治转变。经济、社会和政治力量看待“什么正当,什么不正当”的方式,各社会主体的相对实力以及由此导致的共同选择——这些共同塑造了财富与收入不平等的历史。不平等是所有相关力量联合作用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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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4497 第二个结论,也是本书的核心:财富分配的动态变化表明,有一个强大的机制在交替性地推动着收入与财富的趋同与分化。此外,那些长期存在的促进不稳定和不平等的力量并不会自动减弱或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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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4499 首先考虑促进趋同(即促进不平等的减少)的机制。趋同的主要力量是知识的扩散以及对培训和技能的资金投入。供需法则和这一法则的变体——资本和劳动力的流动——也通常会促进财富与收入的趋同,但其影响力没有知识和技能的扩散那么大,并且它的含义经常模棱两可或自相矛盾。知识和技能的扩散对于整体生产率的增长和一国内与各国间不平等的削减起着关键性的作用。以中国为代表的很多曾经的贫穷国家如今所取得的进步就印证了这一点。这些新兴经济体正在赶超发达国家。通过采用发达国家的生产方式、获取其他地区所具备的同等技能,欠发达国家的生产率获得了跨越式发展并增加了国民收入。贸易边界的开放可能进一步促进了技术的融合,但技术融合本质上仍是一个知识(最好的公共品)扩散和分享过程,而不是一种市场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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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4501 从严格的理论角度来看,可能还存在其他力量推动更进一步的平等。例如,可以假设生产技术往往随着时间的推移要求工人掌握更多技能,因此劳动收入占国民收入的比重将随着资本收入比重的下降而上升:这可以被称为“人力资本上升假说”。换句话说,技术的进步理应导致人力资本较之于金融资本和房地产的胜利、有能力的管理者对股东大亨的胜利、技术实力对裙带关系的胜利。不平等将因此变得更加精英化和更不稳定(虽然未必会缩小),经济理性就会在某种意义上自动引发民主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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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4503 当前另一个乐观的观点是,得益于近年人均寿命的延长,“阶级斗争”将自动让位于“代际斗争”(后者的分裂属性较弱,因为每个人都是先年轻后年老)。换句话说,这一无法回避的生理事实应意味着财富的积累和分配不再预示着食利者群体和无产者群体(除了劳动力便一无所有)间不可避免的冲突。现在人们的普遍逻辑是“储蓄的生命周期”理论:人们在年轻时积累财富以用于老年时期。因此该理论认为医学的进步和生活条件的改善已完全改变了资本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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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4505 不幸的是,这两种乐观的观点(“人力资本假说”和“代际斗争替代阶级斗争假说”)很大程度上都不现实。这些转变在逻辑上是可能的,并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真实的,但是其影响力远远不如人们想象的那样。没有证据表明劳动收入占国民收入的比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有显著增加,非人力资本在21世纪看起来与在18或19世纪一样不可或缺,并且没有任何理由表明它为何不会变得更加不可缺少。而且现在和过去一样,财富不平等主要存在于同龄人之间;在21世纪初期,继承财产将起到近乎决定性的作用,这与巴尔扎克在《高老头》中描述的状况一样。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推动更进一步平等的主要力量仍是知识和技能的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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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4507 21世纪资本论 [:1704613437]
1704614508 趋同的力量与分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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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4510 一个至关重要的事实是,无论传播知识和技能的力量有多么强大,特别是在促进国家之间的趋同过程中 ,它都可能被强大的敌对力量阻挠和击溃,从而导致更大的不平等。很明显,缺乏足够的培训投入会使整个社会群体无法从经济增长中受惠;增长可以在惠及一些群体的同时伤害其他人(近期中国劳动者取代更发达国家劳动者就是最好的证明)。简而言之,趋同的主要力量(即知识和技能的扩散)只是部分自然和自发的,它同样很大程度依赖于教育政策、获得培训和适当技能的途径以及与之相关的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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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4512 在这项研究中,我将特别关注某些令人不安的导致分化的力量,尤其不安的是这些力量甚至可以在这样一个对技能有足够投入,并且满足所有“市场有效性”(按经济学家理解的含义那样)条件的世界中存在。这些分化的力量都有哪些呢?第一,高收入者的收入要远远高于其他人(尽管到目前为止仍只在相对小范围内存在这一问题)。更重要的是,当经济增长疲软而资本回报高的时候,在财富积累和集中的过程中会伴随着一系列的分化力量。而这个因素要比第一个因素的影响更大,它也无疑是导致长期财富分配不平等的主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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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4514 让我们直接切入问题的核心:在图i.1和图i.2中,我展示了两种基本情形,在接下来的章节中我将详细解释。每个图都展现了某个分化过程的重要性。两个图都描画了“U形曲线”,即不平等在一个时期减少后紧接着在另一个时期有所增加。有人可能会认为这两个图代表的现实是相似的。实际上它们不同。各种曲线背后的现象有很大的不同,并且涉及不同的经济、社会和政治进程。此外,图i.1中的曲线代表了美国的收入不平等,而图i.2中的曲线则描绘了一些欧洲国家的资本/收入比(日本与之类似,虽然没有图示)。两股分化力量最终在21世纪走到一起并不是不可能的。在某种程度上这已经发生了,也可能继而成为一个全球性的现象,这将导致不平等的程度达到前所未见的水平,并催生一个全新的不平等结构。然而,迄今为止,这些惊人的形态反映了两种不同的基本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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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4516 图i.1中美国的曲线表明了1910~2010年美国收入前10%人群的收入占国民收入的比重。这只不过是库兹涅茨针对1913~1948年这段时期建立的历史序列的延伸。收入前10%人群在20世纪前10年到20年代拥有了45%~50%的国民收入,在20世纪40年代结束前该比例降到了30%~35%。随后的1950~1970年,不平等程度一直稳定在该水平。到了20世纪80年代,我们看到不平等迅速增加,直到2000年美国的高收入阶层水平已回到占国民收入的45%~50%。这一变化幅度令人印象深刻。我们自然会想知道这样一个趋势将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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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4521 美国收入前10%人群的收入占美国国民收入的比重从1910~1920年的45%~50%下降到50年代的不足35%(这一下降被库兹涅茨记录在案);之后该比重从70年代的不足35%上升到2000~2010年的4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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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4523 图I.1 1910~2010年美国收入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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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4525 资料来源:piketty.pse.ens.fr/capital2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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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4530 1910年欧洲私人总财富的价值大约是6~7年的国民收入,在1950年价值约为2~3年的国民收入,在2010年价值为4~6年的国民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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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4532 图I.2 1870~2010年欧洲资本/收入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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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4534 资料来源:piketty.pse.ens.fr/capital2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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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4536 我将说明不平等的这一惊人增长很大程度上反映了高阶劳动收入的空前激增,大公司高级管理者在收入上将其他人远远甩在了身后。一个可能的解释是,这些高级管理者的技能和生产率较其他工人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另一个解释是,这些高级管理者拥有制定自己薪酬的权力。这种权力在某些情况下没有限制,在更多的情况下与他们的个人生产率没有任何明确的联系,而在大型组织里个人生产率在任何情况下都难以有效评估。第二种解释在我看来更加合理,并且结果与证据更一致。这一现象最为显著的是在美国,在英国则程度轻一些,也许我们可以通过这两个国家过去一个世纪的社会和财政历史来解释它。在其他发达国家(如日本、德国、法国和其他欧洲大陆国家),这一趋势不是那么明显,但趋势的走向是相同的。后面我们会对这一现象进行全面的分析,预计这一现象在其他地方也会达到美国那样的程度——不幸的是,由于可用数据的限制,要做到全面分析并非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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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4538 21世纪资本论 [:1704613438]
1704614539 分化的根本力量: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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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4541 在图i.2中呈现的第二种情形,反映了在某种程度上更简单和透明的分化机制,并且其无疑对财富分配的长期演化产生了更大的影响。图i.2显示了1870~2010年英国、法国和德国以国民收入的年数表示的私人财富总额(包括房地产、金融资产和专业资本、净债务 )。首先注意欧洲19世纪末的私人财富所处的较高水平:私人财富总量约为6~7年的国民收入,这是相当可观的。之后由于1914~1945年的冲击,这一数量急剧下降到只有2~3年国民收入水平。然后我们观察到,英国和法国自1950年以来该比率稳步上升,并且势头猛烈,以至于21世纪初的私人财富似乎即将回到5~6年的国民收入水平。(德国的私人财富一开始保持在较低的水平,现在的总体水平仍较低,但是上升的趋势一样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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