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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长:生活方式的多样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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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得出结论,我们引用多样化表现最为突出的服务业的例子。从理论上讲,结论很明显,即服务业行业的生产率增长更慢,以服务来计算的购买力的增长幅度较小。一个典型的案例是在若干个世纪以来没有重大技术革新的“纯”服务,例如经常被提到的理发,理发花费的劳动时间与一个世纪之前基本相同,因此理发的价格与理发师的工资保持着相同的涨幅,所以理发师的工资又与社会平均工资和收入水平有着大致相同的变化。也就是说,21世纪普通工人1个小时的收入所能购买的理发服务,与100年前的普通工人1个小时收入所能购买的数量相同,以理发为单位的购买力完全没有增加,实际上可能还略有减少。[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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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服务品类如此多样化,以至于服务业行业自身的定义都失去了本来的意义。把国民经济划分为三个行业(第一产业、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是20世纪中期形成的观念,当时这三个产业在经济活动和劳动力中所占的份额大致相当,至少处于可比的级别(见表2.4)。然而当发达国家中70%~80%的劳动力都在服务业就业时,这种产业划分就失去了原来的意义,对于贸易的本质和全社会提供的服务提供不了有效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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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2.4 1800~2012年法国和美国的分行业就业状况(占全部就业的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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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 美国 年份 农业 制造业 服务业 农业 制造业 服务业 1800 64 22 14 68 18 13 1900 43 29 28 41 28 31 1950 32 33 35 15 34 50 2012 3 21 76 2 18 80 注:2012年,法国的全部就业中农业占3%,制造业占21%,服务业占76%。建筑业(在2012年约占法国和美国就业人数的7%)包括在制造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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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业包含极其广泛的经济活动,其增长是19世纪以来生活水平改善的主要组成部分。为了进行深入考察,我们将服务业划分为几个子行业。首先是医疗和教育服务,在最发达的国家约占全部就业人数的20%以上,与所有工业部门之和相当。各种证据表明,随着医疗业的进步和高等教育的稳步增长,这个子行业还将继续扩张。其次是零售、酒店、餐饮和文化休闲业,就业人数通常占全部就业的20%,同样也在快速增长。再次是对企业的服务(如咨询、会计、设计和数据处理等)、房地产和金融服务(如房地产代理、银行、保险等)以及交通运输业,占全部就业人数的20%左右。另外,政府和安保服务(行政机构、法院、警察和军队等),在大多数国家约占全部就业人数的10%。官方统计中发布的以上服务业在就业中的比重为70%~8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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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注意的是,这些服务中有很重要的一部分(特别是医疗和教育)通常靠税收的资金来负担,而且对客户免费。各国的筹资细节各不相同,税收负担的具体比例也不同。例如欧洲国家的比例高于美国和日本。不过在所有发达国家,来自税收的资金比重总体上较高,大致说来,医疗和教育服务有一半的成本靠税收来负担,在某些欧洲国家甚至超过3/4。这给极长期内不同国家生活水平提高的衡量和比较带来了新的困难与不确定性,而且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因为医疗和教育行业在最发达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和就业中所占的比重超过20%(未来无疑还会提高),同时代表着过去两个世纪以来生活水平改善中最切实可见和最引人关注的部分。在过去的社会,人们的预期寿命只有40岁,绝大多数人是文盲,而今天人们的寿命普遍达到80岁,几乎每个人都有一定文化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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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民账户中,为公众免费提供的公共服务的价值通常是基于政府承担的生产费用来估算,并最终由纳税人支付。这些成本包括公立医院、中小学和大学雇用员工的工资。测算服务价值的办法存在缺陷,但在逻辑上具有一致性,而且显然优于把免费公共服务完全排除在国内生产总值统计之外、只关注商品生产的做法。完全不考虑公共服务在经济理论上是荒唐的,因为这会人为地低估一个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和国民收入,尤其是对于选择采用公共教育和医疗体制,而非由私人来提供相关服务的国家,即使这两种体制提供的服务可能是完全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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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用以计算国民账户的方法具有纠正上述偏差的优势,但还不够完美,特别是对于所涉及的服务的质量没有客观的测算手段,不过目前也正在考虑采取各种矫正办法。例如,假如私人医疗保险体制的成本高于公共医疗体制,却没有带来质量的真正提升(对比美国和欧洲,可以发现这种情况),那么主要依靠私人医疗保险体制的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就会被人为地高估。同时还应注意,国民账户统计习惯上并不计算对医院、中小学和大学的建筑及设备的公共资本的补偿,[18]结果导致把医疗和教育服务私有化的国家会人为地显著拔高国内生产总值,而生产出来的服务和员工得到的工资其实没有变化。[19]这种以成本为基础的统计方法可能使医疗和教育的基本“价值”被低估,这些服务领域快速扩张时期的增长率也可能被低估。[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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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期内,经济增长能明显改善生活水平是确定无疑的。现有的最佳估计表明,全球的人均收入在1700~2012年增长了10倍以上,从每月70欧元增至760欧元,在最富裕的国家增长了20倍以上,从每月100欧元增至2 500欧元。鉴于测算这种剧烈变化的难度,特别是使用单一指数来进行描述时,我们必须小心不过分迷信数字,因为这些信息只能提供数量级上的参考,并不代表太多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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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长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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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来看未来的情形。上文描述的人均产值的大幅增长是否会在21世纪无情地减慢?我们是否正由于技术或生态等方面的原因(或同时由于这两方面因素)而走向增长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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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尝试作答之前,我们有必要回顾一下,过去的增长虽然结果非常壮观,年度增长率却几乎都处于很低的水平,通常不超过每年1%~1.5%。增长率明显更快(每年3%~4%或更高)的历史案例仅发生在加速赶超其他先进地区的国家。这样的过程在追赶实现后就会自然终结,因此只能是过渡性质,有时期限制。还有,此类追赶现象显然不可能在全球同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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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全球层面看,1700~2012年的人均产值平均年增长率为0.8%,具体来说是1700~1820年为0.1%,1820~1913年为0.9%,1913~2012年为1.6%。如表2.1所示,我们发现1700~2012年的世界人口增长率同样为平均每年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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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2.5显示了每个大洲在各个世纪的经济增长率。在欧洲,人均产值增长率在1820~1913年为1.0%,1913~2012年为1.9%。美洲的人均产值增长率在1820~1913年为1.5%,1913~2012年也是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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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2.5工业革命以来的人均产值增长(年均增长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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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份 全球 欧洲 美洲 非洲 亚洲 0~1700 0.0 0.0 0.0 0.0 0.0 1700~2012 0.8 1.0 1.1 0.5 0.7 1700~1820 0.1 0.1 0.4 0.0 0.0 1820~1913 0.9 1.0 1.5 0.4 0.2 1913~2012 1.6 1.9 1.5 1.1 2.0 1913~1950 0.9 0.9 1.4 0.9 0.2 1950~1970 2.8 3.8 1.9 2.1 3.5 1970~1990 1.3 1.9 1.6 0.3 2.1 1990~2012 2.1 1.9 1.5 1.4 3.8 1950~1980 2.5 3.4 2.0 1.8 3.2 1980~2012 1.7 1.8 1.3 0.8 3.1 注:1910~2012年,全球人均产值增长率达到平均每年1.7%,其中欧洲为1.9%,美洲为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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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piketty.pse.ens.fr/capital2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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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细节并不十分重要,关键的一点在于历史上还不曾出现过某个处于世界技术前沿的国家能够在较长时期里保持超过每年1.5%的人均产值增长率。如果看最近数十年,我们会发现最发达国家的增长率甚至还更低,1990~2012年,西欧国家的人均产值增长率为1.6%,北美为1.4%,日本只有0.7%。[21]正如我开始提到的,将这一事实牢记于心是十分重要的,因为许多人还以为正常的增长率应该是每年至少3%~4%,而历史和逻辑都表明那只是人们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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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些不同寻常的理论做准备后,我们将对未来的增长率做出怎样的推断?罗伯特·戈登等经济学家相信,大多数发达国家(从美国开始)的人均产值增长率注定会下降,在2050~2100年可能跌至每年0.5%以下。[22]戈登的分析基于那些自蒸汽机发明和电力引入以来一波波多样化创新浪潮之间的比较,他发现最近的创新潮流(包括信息技术革命)与之前的时期相比潜在增长量要低,原因在于它们对生产方式的颠覆和对整个经济生产率的促进作用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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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之前在预测人口增长时所保持的谨慎态度一样,我不会去预测21世纪的经济增长前景,而是分析各种可能的情形对财富分配变动的影响。在我眼里,预测未来的创新步伐与预测未来的生育率一样难以捉摸。过去两个世纪的历史表明,发达国家的人均产值很难以高于每年1.5%的速度保持增长,但我无法判断确切的增速应该达到0.5%、1.0%还是1.5%。我将要阐述的最可能出现的情形是基于如下假设:发达国家的长期人均产值增长率为每年1.2%,这比罗伯特·戈登的预测(我认为他的看法略有些悲观)更为乐观。然而,这种增长水平较难实现,除非能开发出新的能源来取代快速消耗的油气资源。[23]并且这只是许多可能情形中的一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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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1%的增速意味着重大的社会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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