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461523e+09
1704615230 资料来源:piketty.pse.ens.fr/capital21c
1704615231
1704615232 服务业包含极其广泛的经济活动,其增长是19世纪以来生活水平改善的主要组成部分。为了进行深入考察,我们将服务业划分为几个子行业。首先是医疗和教育服务,在最发达的国家约占全部就业人数的20%以上,与所有工业部门之和相当。各种证据表明,随着医疗业的进步和高等教育的稳步增长,这个子行业还将继续扩张。其次是零售、酒店、餐饮和文化休闲业,就业人数通常占全部就业的20%,同样也在快速增长。再次是对企业的服务(如咨询、会计、设计和数据处理等)、房地产和金融服务(如房地产代理、银行、保险等)以及交通运输业,占全部就业人数的20%左右。另外,政府和安保服务(行政机构、法院、警察和军队等),在大多数国家约占全部就业人数的10%。官方统计中发布的以上服务业在就业中的比重为70%~80%。[17]
1704615233
1704615234 需要注意的是,这些服务中有很重要的一部分(特别是医疗和教育)通常靠税收的资金来负担,而且对客户免费。各国的筹资细节各不相同,税收负担的具体比例也不同。例如欧洲国家的比例高于美国和日本。不过在所有发达国家,来自税收的资金比重总体上较高,大致说来,医疗和教育服务有一半的成本靠税收来负担,在某些欧洲国家甚至超过3/4。这给极长期内不同国家生活水平提高的衡量和比较带来了新的困难与不确定性,而且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因为医疗和教育行业在最发达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和就业中所占的比重超过20%(未来无疑还会提高),同时代表着过去两个世纪以来生活水平改善中最切实可见和最引人关注的部分。在过去的社会,人们的预期寿命只有40岁,绝大多数人是文盲,而今天人们的寿命普遍达到80岁,几乎每个人都有一定文化水平。
1704615235
1704615236 在国民账户中,为公众免费提供的公共服务的价值通常是基于政府承担的生产费用来估算,并最终由纳税人支付。这些成本包括公立医院、中小学和大学雇用员工的工资。测算服务价值的办法存在缺陷,但在逻辑上具有一致性,而且显然优于把免费公共服务完全排除在国内生产总值统计之外、只关注商品生产的做法。完全不考虑公共服务在经济理论上是荒唐的,因为这会人为地低估一个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和国民收入,尤其是对于选择采用公共教育和医疗体制,而非由私人来提供相关服务的国家,即使这两种体制提供的服务可能是完全相同的。
1704615237
1704615238 目前用以计算国民账户的方法具有纠正上述偏差的优势,但还不够完美,特别是对于所涉及的服务的质量没有客观的测算手段,不过目前也正在考虑采取各种矫正办法。例如,假如私人医疗保险体制的成本高于公共医疗体制,却没有带来质量的真正提升(对比美国和欧洲,可以发现这种情况),那么主要依靠私人医疗保险体制的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就会被人为地高估。同时还应注意,国民账户统计习惯上并不计算对医院、中小学和大学的建筑及设备的公共资本的补偿,[18]结果导致把医疗和教育服务私有化的国家会人为地显著拔高国内生产总值,而生产出来的服务和员工得到的工资其实没有变化。[19]这种以成本为基础的统计方法可能使医疗和教育的基本“价值”被低估,这些服务领域快速扩张时期的增长率也可能被低估。[20]
1704615239
1704615240 在长期内,经济增长能明显改善生活水平是确定无疑的。现有的最佳估计表明,全球的人均收入在1700~2012年增长了10倍以上,从每月70欧元增至760欧元,在最富裕的国家增长了20倍以上,从每月100欧元增至2 500欧元。鉴于测算这种剧烈变化的难度,特别是使用单一指数来进行描述时,我们必须小心不过分迷信数字,因为这些信息只能提供数量级上的参考,并不代表太多含义。
1704615241
1704615242 21世纪资本论 [:1704613464]
1704615243 增长的终结?
1704615244
1704615245 下面来看未来的情形。上文描述的人均产值的大幅增长是否会在21世纪无情地减慢?我们是否正由于技术或生态等方面的原因(或同时由于这两方面因素)而走向增长的终结?
1704615246
1704615247 在尝试作答之前,我们有必要回顾一下,过去的增长虽然结果非常壮观,年度增长率却几乎都处于很低的水平,通常不超过每年1%~1.5%。增长率明显更快(每年3%~4%或更高)的历史案例仅发生在加速赶超其他先进地区的国家。这样的过程在追赶实现后就会自然终结,因此只能是过渡性质,有时期限制。还有,此类追赶现象显然不可能在全球同时发生。
1704615248
1704615249 从全球层面看,1700~2012年的人均产值平均年增长率为0.8%,具体来说是1700~1820年为0.1%,1820~1913年为0.9%,1913~2012年为1.6%。如表2.1所示,我们发现1700~2012年的世界人口增长率同样为平均每年0.8%。
1704615250
1704615251 表2.5显示了每个大洲在各个世纪的经济增长率。在欧洲,人均产值增长率在1820~1913年为1.0%,1913~2012年为1.9%。美洲的人均产值增长率在1820~1913年为1.5%,1913~2012年也是1.5%。
1704615252
1704615253 表2.5工业革命以来的人均产值增长(年均增长率,%)
1704615254
1704615255  年份   全球   欧洲   美洲   非洲   亚洲   0~1700   0.0   0.0   0.0   0.0   0.0   1700~2012   0.8   1.0   1.1   0.5   0.7   1700~1820   0.1   0.1   0.4   0.0   0.0   1820~1913   0.9   1.0   1.5   0.4   0.2   1913~2012   1.6   1.9   1.5   1.1   2.0   1913~1950   0.9   0.9   1.4   0.9   0.2   1950~1970   2.8   3.8   1.9   2.1   3.5   1970~1990   1.3   1.9   1.6   0.3   2.1   1990~2012   2.1   1.9   1.5   1.4   3.8   1950~1980   2.5   3.4   2.0   1.8   3.2   1980~2012   1.7   1.8   1.3   0.8   3.1  注:1910~2012年,全球人均产值增长率达到平均每年1.7%,其中欧洲为1.9%,美洲为1.6%。
1704615256
1704615257 资料来源:piketty.pse.ens.fr/capital21c
1704615258
1704615259 这些细节并不十分重要,关键的一点在于历史上还不曾出现过某个处于世界技术前沿的国家能够在较长时期里保持超过每年1.5%的人均产值增长率。如果看最近数十年,我们会发现最发达国家的增长率甚至还更低,1990~2012年,西欧国家的人均产值增长率为1.6%,北美为1.4%,日本只有0.7%。[21]正如我开始提到的,将这一事实牢记于心是十分重要的,因为许多人还以为正常的增长率应该是每年至少3%~4%,而历史和逻辑都表明那只是人们的幻觉。
1704615260
1704615261 有了这些不同寻常的理论做准备后,我们将对未来的增长率做出怎样的推断?罗伯特·戈登等经济学家相信,大多数发达国家(从美国开始)的人均产值增长率注定会下降,在2050~2100年可能跌至每年0.5%以下。[22]戈登的分析基于那些自蒸汽机发明和电力引入以来一波波多样化创新浪潮之间的比较,他发现最近的创新潮流(包括信息技术革命)与之前的时期相比潜在增长量要低,原因在于它们对生产方式的颠覆和对整个经济生产率的促进作用更小。
1704615262
1704615263 就像之前在预测人口增长时所保持的谨慎态度一样,我不会去预测21世纪的经济增长前景,而是分析各种可能的情形对财富分配变动的影响。在我眼里,预测未来的创新步伐与预测未来的生育率一样难以捉摸。过去两个世纪的历史表明,发达国家的人均产值很难以高于每年1.5%的速度保持增长,但我无法判断确切的增速应该达到0.5%、1.0%还是1.5%。我将要阐述的最可能出现的情形是基于如下假设:发达国家的长期人均产值增长率为每年1.2%,这比罗伯特·戈登的预测(我认为他的看法略有些悲观)更为乐观。然而,这种增长水平较难实现,除非能开发出新的能源来取代快速消耗的油气资源。[23]并且这只是许多可能情形中的一种而已。
1704615264
1704615265 21世纪资本论 [:1704613465]
1704615266 每年1%的增速意味着重大的社会变革
1704615267
1704615268 在我看来,最重要的一点(比预测具体的增长率更重要,因为如前文所述,把长期增长浓缩为一个简单的数字在很大程度上是不切实际的)在于,事实上,人均产值增长率接近于每年1%已是很快的速度,其变化比许多人想象的要快得多。
1704615269
1704615270 看待这个问题的正确角度又要追溯到代际这一概念。在30年的时期里,每年1%的增长率对应的累积增长幅度超过35%,每年1.5%的增长率对应的累积增幅超过50%。事实上,这意味着生活方式与就业状况的重大改变。具体而言,欧洲、北美和日本在过去30年的人均产值增长率为每年1%~1.5%,人们的生活的确发生了巨大变化。1980年还没有互联网和移动通信网,大多数人很少乘坐飞机旅行,今天常用的许多先进医疗技术尚未出现,只有少数人上过大学。在通信、交通、健康和教育领域,变化尤其深刻。这些变化对就业结构也产生了强大影响,因为人均产值在30年间增长了35%~50%,意味着今天所生产的产品(以及相应的职业和岗位)中有1/4~1/3在30年前还是不存在的。
1704615271
1704615272 这个事实表明,如今的社会与过去18世纪增长率为零或0.1%左右的社会有很大不同。年增长率只有0.1%~0.2%的社会一直在重复自我,从上一代人到下一代人几乎没有改变,职业结构相同,财产结构也相同。而每年的增长率达到1%的社会(就像大多数发达国家从19世纪初期以来的情形)则发生着深刻而持续的改变,这对于社会不平等结构和财富分配变化有着重大影响。增长可能带来新型的不平等,例如,财富可能迅速向新的经济行业集中。但同时,增长又使从过去继承的财富不平等的影响减小、地位下降。当然,1%的增长率所带来的变化远不如3%~4%的增长率那么震撼,因此对于(尤其是启蒙运动以来)致力于建设更公平社会秩序的人们来说,很可能会感到失望。仅靠经济增长难以满足这种民主主义和精英主义的愿望,所以还必须创立有特定目标的制度,而不能完全依靠市场力量和技术进步的推动。
1704615273
1704615274 21世纪资本论 [:1704613466]
1704615275 战后时期的影响:大西洋两岸命运的纠缠
1704615276
1704615277 欧洲大陆(尤其是法国)对法国人所说的“辉煌30年”一直颇为怀念,这是指经济超快速增长的20世纪40年代后期到70年代后期。人们依然不理解是何种邪恶力量诅咒他们从70年代后期之后重新陷入如此低的增长状态。即便在今天,许多人还相信刚过去的30年(很快将达到35或40年)的可悲岁月将像一场噩梦般很快结束,世界将重新回到之前的美好状态。
1704615278
1704615279 但事实上,从历史视角来看,战后的“辉煌30年”才是特殊时期,原因很简单:欧洲在1914~1945年被美国远远甩到后面,才能在“辉煌30年”期间快速追赶。一旦这个追赶过程结束,欧洲又和美国一起站到世界技术进步的最前沿,增长率回落到相同的低水平,这是身处前沿的经济体的必然特征。
[ 上一页 ]  [ :1.70461523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