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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6695 我们关于18世纪以及法国大革命时期的数据也表明,在大革命前几十年,归于地租的收入比重递增(与阿瑟·扬对法国农民痛苦处境的观察相似)[28],1789~1815年工资显著增长(土地重新分配以及动员劳动力满足军事冲突需要可以给出令人信服的解释)。[29]王政复辟和七月王朝时期,下层社会回首大革命时期和拿破仑时代时,他们当然会怀念以前的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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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6697 资本——劳动划分的这些短期、中期变化出现在许多不同的时间,作为提醒,我在图6.6~ 图6.8中列出了法国1900~2010年的年度演变情况,并将公司增加值中工资与利润划分的演变与国民收入中地租比重的演变区分开来。[30]特别要注意,工资和利润划分在“二战”以来经历了三个明显不同的阶段:1945~1968年利润急剧上升,紧接着1968~1983年利润比重显著下降,然后1983年后迅速上升,到20世纪90年代初稳定下来。我在后面几章会讨论收入不平等的动力,到时还将对这种高度政治化的年代变化做更多分析。请注意,1990~2010年间,尽管利润比重稳定下来,但从1945年起,国民收入中流向租金的比重稳步上升,这意味着流向资本的整体比重持续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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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6702 公司增加值中利润的比重从1982年的25%增至2010年的33%,净增加值中净利润的比重从12%增加至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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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6704 图6.6 1900~2010年法国公司增加值中利润的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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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6706 资料来源:piketty.pse.ens.fr/capital2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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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6711 房租(住房租赁价值)占国民收入的比重从1948年的2%上升至2010年的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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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6713 图6.7 1900~2010年法国房租占国民收入的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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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6720 资本收入(净利润和房租)占国民收入的比重从1982年的15%上升至2010年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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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6722 图6.8 1900~2010年法国资本收入占国民收入的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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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6724 资料来源:piketty.pse.ens.fr/capital2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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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6726 21世纪资本论 [:1704613520]
1704616727 对马克思和利润率下降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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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6729 在即将考察完资本/收入比和资本——劳动划分的历史动态时,有必要指出我的结论与卡尔·马克思的结论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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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6731 对马克思来说,“资产阶级自掘坟墓”的核心机制类似于我在导言中所说的“无限积累原则”:资本家积累了越来越多的资本,最终必然导致利润率(即资本收益率)下降和自身的灭亡。马克思没有使用数学模型,而且他的文章并非总是清晰明朗,所以我们难以确定他内心真实的想法。要解读他的思想,一个具有逻辑一致性的办法是考虑β=s/g这个动态规律及其增长率g为零或无限接近零的特殊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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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6733 大家应该还记得,g衡量的是长期结构性增长率,即生产率增长和人口增长的总和。罗伯特·索洛于20世纪50年代出版了关于增长的著作。在此之前的19世纪和20世纪初的所有经济学家,包括马克思,都没有明确认同和表述过生产率持续增长带动结构性增长的想法。[31]在那个时代,这是一个隐性假说,即产量的增长,尤其是制造业产量的增长,可以主要解释为产业资本的积累。换言之,产量之所以增长,只是因为每个工人得到了更多机器和设备的支持,而不是因为(在特定劳动和资本条件下)生产率本身提高了。今天我们知道,只有生产率提高了,长期结构性增长才有可能。不过,由于缺乏历史视角和可靠的数据,这个道理在马克思时期并非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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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6735 在缺乏结构性增长的地方,生产率和人口增长率g为零,我们就遇上了一个接近马克思所描述的逻辑矛盾。如果储蓄率s为正数,意味着资本家坚持每年积累越来越多的资本,以增强实力、延续优势,或者只是因为他们的生活水平已经很高,那么资本/收入比会无限增加。更一般地说,如果g接近零,那么长期资本/收入比β=s/g会趋向无限大。而且如果β非常大,那么资本收益r必然越来越小,越来越接近于零,否则资本收入比重α=r×β最终会吞噬掉所有国民收入。[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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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6737 因此,马克思指出的这种动态不一致性相当于一种真实的困境,唯一的逻辑出口就是结构性增长,这是(在一定程度上)平衡资本积累过程的唯一办法。资本主义第二定律(β=s/g)表明,只有生产率和人口的永恒增长才能补偿新资本单位的永恒增加。否则,资本家的确在自掘坟墓了:他们要么在阻止利润率下降的绝望战斗中相互毁灭(例如,德国和法国在1905年、1911年摩洛哥危机中为争夺最好的殖民地而兵戎相见),要么强迫劳动者接受国民收入中越来越小的比重,最终导致无产阶级革命因而资本被全面没收。不管怎样,资本终因其内在矛盾而逐渐遭到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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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6739 马克思思想中实际上有这样一个模型(即基于资本无限积累的模型),他数次使用资本密集度很高的工业企业的账本,就证明了这一点。例如,在《资本论》第一卷中,他使用了一家纺织厂的账本,他说这是账本“主人”转让给他的。账本显示,生产过程中使用的固定资本和可变资本总量与一年总产值的比率非常高,已经明显超过了10。这种水平的资本/收入比的确令人震惊。如果资本收益率为5%,那么工厂产值的一半多要被划入利润。马克思和许多忧心忡忡的当代观察家当然会问:这种情形将如何演变(特别是因为工资从19世纪初就停滞不前了)?这种资本超密集的产业发展会形成什么样的长期社会经济均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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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6741 马克思也是1820~1860年英国议会报告的忠实读者,他用这些报告来证明工人的悲惨、车间的事故、糟糕的卫生条件和产业资本家普遍的贪婪。他也使用了对不同来源利润征税的统计数字,表明19世纪40年代英国产业利润迅速增长。马克思甚至以非常印象派的方式,尝试使用遗嘱认证的统计数字,以表明拿破仑战争以来英国财富的急剧增加。[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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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6743 问题是,尽管马克思有这些重要直觉,但他通常没有系统地对待手头的统计数字。尤其是,他甚至不去弄清他所看到的某些工厂账本上的高资本密集度,是代表了英国经济的整体情况,还是某个经济行业的特殊情况。再收集几十个类似的账本,他就可以弄得更明白。最让人惊讶的是,他的著作主要涉及的是资本积累问题,却不参考从18世纪初到19世纪许多人为估算英国资本存量而做出的努力。这些人当中有1800~1810年帕特里克·科尔昆,还有19世纪70年代的吉芬。[34]马克思根本没注意身边关于国民经济核算的著作,更令人遗憾的是,这本来可以让他在某种程度上证实他对这段时间私人资本大量积累的直觉,更可以阐明他的解释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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