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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48 资料来源:piketty.pse.ens.fr/capital2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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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50 如果对出生在1910~1920年的人群做同样的计算,我们发现他们会面临完全不同的选择。最富有的1%的遗产继承者的财富资源仅仅是低等阶层标准的5倍,而工资最高的1%的人所掌握的财富资源则是低等阶层水准的10~12倍(因此工资最高1%人群的工资之和在很长时期内都是社会全部工资的6%~7%)[29]。无疑,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成为工资最高的1%所能享受的生活水准要高于继承财富最高的1%的人群,因此生活的要诀就在于努力学习和工作而不是坐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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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52 对于婴儿潮那代人而言,选择是不言而喻的:如果拉斯蒂涅生于1940~1950年,那么他最正确的选择就是要跻身工资最高的1%人群(其财富资源是低等阶层标准的10~12倍),而完全不要理会伏脱冷的教导(因为继承财富最多的1%的人所掌握的财富资源仅仅是低等阶层标准的6~7倍)。对于这些人而言,勤劳致富不仅是合乎道德的选择,更是最可获利的理性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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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54 具体来说,这些结论也表明,对于所有在1910~1960年出生的人而言,那些处于收入分配金字塔塔尖的1%人群主要是通过工作获取财富。这是意义重大的变化,因为这是历史上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在法国和大部分欧洲国家),此外无论在任何社会,收入最高的1%人群总是发挥着极其重要的社会作用。[30]如在本书第七章中所述,处于塔尖的1%人群是相对宽泛的精英阶层,他们对社会经济、政治和结构的形成有着重大影响。[31]在所有的传统社会当中(还记得1789年时贵族人口占了人口总数的1%~2%),一直到欧洲的“美好年代”(尽管当时法国大革命曾带来了彻底改变社会结构的希望),这部分群体几乎都是依靠继承财富。因此,当出生于20世纪上半叶的顶尖富人不再依靠遗产而是依靠奋斗时,这确实是重大的历史性转变,这种情况让人类形成了对社会进步的空前强烈的信念,许多人深信旧的社会秩序已经终结。诚然,在“二战”结束后的30年里不平等依旧存在,但这种不平等被普遍认为是积极的,因为人们主要从薪资不平等角度看待问题。尽管蓝领阶层与白领阶层和管理层之间存在相当大的收入差距,这种差距在20世纪50年代的法国还逐步扩大,但社会中存在着基本的向心力,社会上人人都尊崇劳动并以跻身精英阶层为荣。人们认为,由继承财富决定的先天贫富差距正在离我们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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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56 但对于出生在20世纪70年代甚至更晚时候的人而言,情况又变得不同。具体而言,生活选择变得更加复杂:继承财富最高的1%人群的财富变得与工资最高1%人群的财富相当(甚至要略为超出,因为最高继承财富可达低等阶层标准的12~13倍,而劳动收入仅是低等阶层的11~12倍)。但在此要注意,如今不平等的结构以及收入最高1%群体的状况与19世纪也有很大差距,因为如今的继承财富相比当时不再那么集中。[32]如今的人群正面临着全新的不平等和社会结构,类似于夹在伏脱冷所嘲讽的世界(继承财富完全超越劳动)以及“二战”后的乐观年代(劳动超越继承)之间。根据我们的研究发现,今天法国财富榜顶端1%人群的收入大约一半来自继承,一半来自自身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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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58 21世纪资本论 [:1704613593]
1704618559 食利者和经理人的基本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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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61 综上所述,如果某社会的顶层富豪主要是通过继承来获得财富而不是劳动致富,例如巴尔扎克和奥斯汀笔下的社会,那么就必须满足两个条件。首先,整体资本存量以及资本存量中的继承资本余额必须规模庞大。通常来说,资本/收入比必须在600%或700%左右,而大部分资本存量必须是来自遗产继承。在这样的社会中,继承财富可占各年龄阶段平均财富资源的1/4(如果资本收益不平等状况突出,那么更有可能占到1/3)。18和19世纪的状况就是如此,直到1914年。当今情况也基本可满足这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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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63 第二个条件是,继承财富必须高度集中。如果继承财富的分配也像劳动收入那样(即继承财富前1%或0.1%人群占总财富的比重和劳动收入前1%或0.1%人群占总劳动收入比重差不多),那么伏脱冷所说的世界将不复存在:劳动收入总会超过继承的财富(劳动收入至少是继承财富的3倍)[33],因此在劳动收入上排名前1%的人群会自动超越继承财富收入上排名前1%的人。[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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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65 为了让财富集中效应超越规模效应,在继承财富排行榜上位居前列的1%人群必须要占有继承财富总额中的绝大部分,18和19世纪的情况也确实是这样,当时继承财富排名前1%的人群占了社会继承财富总额的50%~60%(在英国和法国“美好年代”时甚至占到了70%),这比劳动收入排名前1%的人群的集中度要高出10倍(劳动收入前1%的人群占有劳动收入总额的比重大约是6%~7%,该比重长期以来都保持相对稳定)。继承财富和工资收入10:1的集中度对比足以抵消劳动收入规模比继承财富规模大3倍的效应,这也可解释为何在讲求世袭的19世纪社会中,继承财富榜上排名前1%的人群的生活水准要比工资排行榜上的精英们高出3倍(见图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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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67 这种食利者和经理人的基本算法也有助于我们理解为何当今法国社会中,继承财富最顶端的富豪和劳动收入顶端的精英基本上是平衡的,因为财富的集中度大约是劳动收入集中度的3倍(最富有的1%的人群拥有的财富大约占总财富的20%,而工资最高的1%的人群占全社会总工资收入的6%~7%),因此集中效应基本上平衡了规模效应。借此我们也可理解,为何在法国“辉煌30年”时代,管理者会完全凌驾于财富继承者之上(因为当时的规模效应达到了10:1,完全超越了3:1的集中效应)。但除了这些特殊情况之外 ——这些特殊情况也是由于极端战争冲击以及具体公共政策(尤其是税收政策)造成的——社会不公平的自然结构似乎依然偏向于食利者而非高级管理者。特别是当经济增速放缓而资本收益率高于经济增速时,那么几乎不可避免(或至少在最受认可的模型中)会发生这样的景象:财富将会集中于排名最前的资本所有者,其财富将会大大超过劳动收入榜上的尖端人群。[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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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69 21世纪资本论 [:1704613594]
1704618570 典型世袭社会:巴尔扎尔和奥斯汀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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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72 19世纪的小说家显然不会使用我们今天的分类去描述当时的社会结构,但他们却也描绘了这种深层次的社会结构,即要想过得舒适就必须拥有大量财富的社会。尽管巴尔扎尔和奥斯汀分处英吉利海峡两岸,在流通货币、文学风格以及故事情节方面完全不同,但他们笔下所记录的社会不公平、贫富阶层以及财富数额状况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正如本书第二章中所言,在这两位小说家笔下的世界没有通胀,货币币值保持稳定,因此他们能具体说明要有如何规模的收入(或财富)才可超越平凡的生活而进入体面优雅的生活圈。他们都认为,无论从物质层面还是精神层面来说,这个门槛都应是当时平均收入的30倍。如果主人公的收入在这收入水平之下,那么在巴尔扎克和奥斯汀的小说中将难以过上足够体面的生活。如果在19世纪的法国或英国社会,某人能跻身最富有的1%之列,那么他应越过了这样的门槛(当然如果属于最富的0.5%甚至0.1%行列,情况将会更好)。这是一个界定清晰且数量庞大的社会群体,当然他们是社会中的少数派,但其绝对规模依然足以影响社会的结构或至少支撑小说世界的情节开展。[36]在这样的阶层中,任何人都完全不需要去从事某种职业,无论这种职业的薪水有多高:即便是薪资最高的1%人群(甚至薪资最高的0.1%人群)也无法达到这样的生活水准。[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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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74 在大部分的19世纪小说中,有关主人公的经济、社会和心理背景会在开篇几页中就交代清楚,然后在后续情节中不时影射或提及,这样读者就不会轻易忘记将小说人物的背景与普罗大众分割开来:金钱和地位塑造了他们的生活、争斗、策略和希望。在小说《高老头》中,主人公最后不得不住进了伏盖公寓里最破旧的房间且每天都靠粗茶淡饭果腹,此时他已经丧尽了尊严,因为他要把每年生活开支削减到500法郎(这大约相当于当时的平均收入,但对于巴尔扎克来说那意味着赤贫状态)[38]。高老头为了两个女儿牺牲了一切,他为两个女儿每人准备了50万法郎的嫁妆,每年利息就可达2.5万法郎,相当于当时平均收入的50倍:在巴尔扎克的小说中,这是最为基本的财富单元以及真正财富和优雅生活的最低门槛。因此社会贫富两极对比在开篇就已确立。当然巴尔扎克也没有忘记,在赤贫和真正富裕之间还存在各种各样的中间状态,有的偏富一些,有的偏穷一些。例如拉斯蒂涅家族在安古兰的产业每年只有3 000法郎的租金(相当于平均收入的6倍)。对于巴尔扎克来说,这就是典型的外省破落贵族的收入水平。拉斯蒂涅的家族每年只能省下1 200法郎供他在首都巴黎攻读法律。在伏脱冷的教导中,年轻的拉斯蒂涅即便费九牛二虎之力当上了皇家检察官,他的年薪收入也只能是5 000法郎(平均收入的10倍),这只是典型的中等收入,由此就可证明,他通过努力学习是无法真正跻身上流社会的。巴尔扎克描绘了这样的社会,想要过上体面的生活就要赚相当于平均收入20~30倍的钱,甚至50倍(高老头的两个女儿但斐纳和阿娜斯塔齐就因为有了丰厚的嫁妆而达到了这一水准),当然能有100倍最好,例如维多莉小姐的百万家财每年就可获得5万法郎的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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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76 在《赛查·皮罗托盛衰记》中,这位野心勃勃的花粉商也梦想着能拥有百万法郎,这样他可以将一半留给自己和妻子,而另一半就可用作女儿的嫁妆,他认为只有这样的嫁妆才能让女儿嫁个好人家并让他的未来女婿能当上罗根地区的公证人。他的妻子则更愿意回归田园,她试图说服丈夫,认为两人退休后只要每年有2 000法郎租金就可生活下去,而女儿也只需要每年8 000法郎的租金,但赛查完全听不进去,他不想自己像同伴皮勒诺那样退休之后只有5 000法郎的租金。为了过上体面的生活,他必须要拿到相当于平均水平20~30倍的收入。如果只是平均收入的5~10倍,那么生活将会显得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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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78 我们发现在英吉利海峡对岸也存在类似的贫富分层。在小说《理智与情感》 中,所有主要线索( 金钱和心理)都包含在前10页约翰·达什伍德与其妻子范妮的惊人对话中。约翰继承了庞大的诺兰庄园,这可带来每年4 000英镑的收入,超过当时平均收入的100倍(1800~1810年英国人平均年收入只有30英镑多一点儿)。[39]诺兰庄园是典型的占地面积很广的产业,庄园也是奥斯汀小说中的主要财富形式。例如书中布兰登上校和他的德拉福德庄园每年能有2 000英镑的收入(是平均收入的60倍),那么布兰登上校就显然是在上流庄园主之列。通过其他小说,我们也能发现,如果书中人物能有每年1 000英镑的收入,那就基本上可入围奥斯汀小说主要角色范围。相反,像约翰·威洛这样年收入只有600英镑的角色(平均收入的20倍),那么只能维持最低限度的舒适生活,而且周围人们还忍不住要猜想,这位英俊鲁莽的青年为何收入那么少却又这样大手大脚。这毫无疑问就是他为何会心神错乱般放弃玛丽安,然后又悲痛欲绝地去追求格雷小姐和她那5万英镑的嫁妆(每年租金2 500英镑,相当于平均收入的80倍),按照当时的汇率,这几乎和巴尔扎克笔下维多莉小姐的百万法郎嫁妆旗鼓相当。奥斯汀的财富观跟巴尔扎克相似,认为即便这样的嫁妆哪怕只有一半,那也是相当令人满意的,例如高老头就为两个女儿各自准备了50万法郎的嫁妆。例如诺顿爵士的独生女诺顿小姐拥有3万英镑的财富(每年租金1500英镑,即平均收入的50倍),这就让她变成了理想的结婚对象,一大堆的潜在婆婆打着她的主意,例如菲拉斯夫人就认定自己的儿子爱德华将会迎娶诺顿小姐。[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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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80 在《理智与情感》的开篇,约翰·达什伍德的富庶就与其同父异母的三姐妹埃莉诺、玛丽安和玛格丽特的拮据生活形成了鲜明对比,三姐妹和她们的母亲每年只有500英镑的生活费(即每个人平均只有125英镑,仅相当于平均收入的4倍),这样的微薄收入绝对不足以让姑娘们找到如意郎君。例如总是喜欢在德文郡的社交场合出风头的詹尼斯太太就曾在各种场合提及三姐妹的窘迫财富状况。在上流社会日常的众多舞会、拜访和音乐晚宴上,三姐妹本可以在这些场合遇到合适的心上人,但詹尼斯太太总是不忘在旁泼冷水说:“您的微薄家财可能会让他望而却步。”正如巴尔扎克在其小说中所述,奥斯汀也在其小说里秉承了这样的观念:如果收入只是平均水平的5~10倍,那么生活将相当拮据。那些用相当于甚至低于每年30英镑的平均收入所支撑的生活甚至不在小说中出现:有人猜测或许这样的收入水平已经与仆人类似,所以根本就没有写出来的必要。因此当爱德华·菲拉斯曾考虑成为牧师并接受德拉福德教区每年200英镑薪资时(大约是平均收入的6~7倍),他几乎被大家视为自愿接受磨难的圣徒。由于他的婚姻忤逆了家族意愿,因此作为惩罚,家族只能给他很少的补贴,而即使再加上埃莉诺的微薄收入,两人的财务状况并不会有根本性的改善。“两人虽然相爱,但也都知道每年350英镑的收入根本不足以支撑舒适的生活。”[41]两人最后因真挚爱情而走到一起的圆满结局并不能掩盖这桩婚事的本质:由于听信了令人讨厌的范妮的话,尽管约翰·达什伍德曾在自己父亲临死时信誓旦旦,但他最终还是不愿意资助其同父异母的姐妹,也不愿将家财分一些给她们,因此实际上是约翰·达什伍德迫使埃莉诺和玛丽安过上了只能以粗茶淡饭度日的拮据生活。这些女子的命运在小说开篇的对话中就已经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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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82 到了19世纪末,这类不公正的财富分配现象开始出现在美国。例如1881年,亨利·詹姆斯发表了小说《华盛顿广场》,该小说后来被著名导演威廉·惠勒拍成了电影《女继承人》(1949年),小说和电影的情节完全围绕着嫁妆展开。数字往往最无情,因此无论何时都要算准数字,年轻的姑娘凯瑟琳·斯洛珀直到未婚夫不辞而别之后才发现这个道理,因为她的未婚夫发现原来凯瑟琳的嫁妆只能带来每年1万美元的收入,而非他所期待的3万美元(或者说仅相当于美国平均收入的20倍而不是此前料想的60倍)。“你长得太丑了。”她那专横而富有的鳏居父亲对她说道。父女对话让人联想起《战争与和平》之中安德烈·保尔康斯基公爵与玛利亚公主的对白。当然男人的财富地位也十分脆弱,例如奥逊·威尔斯在小说《安伯森情史》当中,就描述了家道中落的傲慢继承人乔治,虽然乔治曾享有过每年6万美元(相当于平均收入的120倍)的租金收入,但20世纪初兴起的汽车革命让他的生意逐渐消失,最后他不得不出来谋生,其薪水仅为350美元,还不到当时的平均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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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84 21世纪资本论 [:1704613595]
1704618585 极端贫富差距:贫困社会的文明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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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87 饶有趣味的是,19世纪的小说家并不仅仅满足于详细描述当时存在的收入和财富分层。他们还经常以非常具体和细腻的笔触描绘当时人们的生活方式以及什么样的收入水平对应着什么样的日常生活。有时候这种写法也会有对悬殊贫富差距进行辩护的意味,通过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如果没有这样的贫富差距,那么社会上就无法形成这样的少数精英阶层来讨论超越柴米油盐之外的事情,意即——极端的不公平几乎是文明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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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89 简·奥斯汀特别细腻地描绘了19世纪初的日常生活,她记录了用餐的成本、家具、服装和四处游历的费用等。诚然,在缺乏现代技术的19世纪,所有这些活动都相当昂贵,需要时间和仆从安排。庄园需要仆人来采集和准备食物(当时食物储存不易);服装也很费钱,即便是最普通的礼服也会耗费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收入;出游也非常昂贵,因为出游需要用到马匹、马车以及驾驶马车和喂饲牲畜的仆人。读者可以感受到,如果某人的收入只有平均收入的三五倍,那么他的收入在客观上无法支撑这种生活方式,此外该人可能要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处理日常生活所需。如果你想要读书、弹奏乐器、佩戴珠宝、盛装出席舞会,那么你别无选择,只能将收入提高到平均水平的20~30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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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91 在第一部分中曾论述过,比较历史购买力是很困难的,且有简单化处理之虞,因为消费模式和价格变动会在很多层面发生重大变化,因此没有单一指标能很好地反映现实。但是,按照官方指标,英国和法国在1800年的人均购买力约为2010年人均购买力的1/10。换言之,即便在1800年时的收入能达到平均水平的20~30倍,其真正的生活水准也未必比现在收入是平均水平两三倍的人要好。因此在1800年时如果收入只是平均水平的5~10倍,那么其真正的生活水准可能仅相当于今天最低工资和平均工资之间的某档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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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93 但无论如何,巴尔扎克和奥斯汀笔下的主人公都心安理得地让数十个仆从为其服务。在大部分时候,小说都不曾交代这些仆从的姓名。当然两位小说家还不时嘲讽书中人物的装腔作势和奢靡生活,例如当玛丽安幻想着自己能风风光光地嫁给威洛比时,她就曾娇嗔道,按照她的测算,如果每年少于2 000英镑(超过当时平均收入的60倍),那么生活就会变得困难:“我觉得我的要求完全合情合理,如果要有最起码的仆人数量、一两辆马车还有猎狗,这个标准是必需的,再少了就真的不行了。”[42]此时埃莉诺都忍不住在旁边指出,玛丽安的要求有些过了。与此类似,伏脱冷通过自己观察,认为要想活得尊贵最少也要有2.5万法郎(平均收入的50倍)。他尤其强调了在服装、仆人以及出游方面的开销。当然书中没有人指出伏脱冷的要求有些过分,但鉴于伏脱冷是如此见利忘义,读者也不免揣测其想法有些奢靡。[43]在阿瑟·扬的旅行日记中,他也毫无隐晦地谈到了各类生活需求以及类似的要有多少钱才能过上舒适生活的论调。[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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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595 尽管这些19世纪的作家会谈到书中人物的奢侈态度,但在他们所描绘的世界,不平等几乎被认定为是必要的:如果没有少数的富人,那么所有人谈论的都将是如何谋生。这种观点没有把这种少数人过舒服日子的情况称为精英统治,也就这一点还算值得称赞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小部分人是代表其他人生活,但是没人会认为这批人要比其他群体更有功劳或更崇高。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可看出,尊贵的生活必须要有充分的物质保障。或许拥有文凭以及某种技能可以提升一个人的生产能力,或许能让他的薪资达到平均水平的5~10倍,但要想再高也就很难了。在现代的精英治理社会,尤其是在美国,失败者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因为人们会为成功者寻求正义、道德和品性等理由,更不用说底层人民的低效生产活动了。[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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