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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锦四郎继任井上家掌门人时仅有四段,后来升为五段。他御城棋倒是年年下,但下了十数年后,还是五段,无论如何也升不上来。此公虽天资有限,棋力平平,却也曾弈出一盘好棋来。文久元年的御城棋赛,锦四郎正巧碰上秀和,定为受先(见图三十四)。秀和当然知道他的棋力,以为赢他如同探囊取物。不料,此局锦四郎弈得堂堂正正,进退有方。弈至中盘,秀和才发觉情势不妙,忙使出全身解数欲待扳回。万没想到,那锦四郎此时如老僧入定一般,一脸心不在焉的神态,却一子一子下得飞快,而且再无错着,把个秀和气得两眼翻白。全局终了,锦四郎一目胜,顿时引起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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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锦四郎大可以此奇货自居,申请升段,但他因为弈此局表现得太过出色,在场众人震惊不已,反倒异口同声说他所以下出如此好棋,必定是幻庵因硕的阴魂附体相助。不但说得神乎其神,而且同时把锦四郎贬得一钱不值。那锦四郎好不容易才下出一盘好棋,却落个如此下场,有苦说不出,只得自认晦气,哪敢再要求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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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锦四郎眼看秀甫要升七段了,一时眼红,便想敲敲竹杠,故而佯装不同意,希望坊门来打圆场,水涨船高,你升我也升,落得捡个便宜。锦四郎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殊不知坊门因前年他就反对秀和做名人棋所,如今又来反对秀甫升七段,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当即向他发出争棋挑战书。锦四郎不防有此,但已成骑虎之势,只得硬着头皮应战。此次升段之争棋,定为锦四郎受先,结果秀甫连胜三局。锦四郎画虎不成反类犬,第四局再输便要跌到四段做“低段棋士”了,吓得他魂飞魄散,只好高悬免战牌,同意秀甫升七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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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锦四郎自讨没趣,早在别人意料之中,伊藤松和于赛前就评论道:“因硕(锦四郎)若胜,棋道亦至末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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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和秀策相反,秀甫天生与御城棋无缘。他先前是没有资格参赛,等到好不容易升到七段,头发都剃了,御城棋却也废止了,确实令人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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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以秀甫棋力之高,与秀和关系之密,秀策既死他理应做坊门迹目,连秀和心中也认为非他莫属。不料天下事尽多意外,正当秀和准备立秀甫为迹目之际,却遭到丈和遗孀(秀策的岳母)的坚决反对,理由是秀甫放浪不羁,品行不佳。这当然纯属无稽之谈。按说此二人井水不犯河水,不该有利益冲突,所以不但坊门弟子甚感惊讶,连秀甫自己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太夫人。丈和遗孀如此一闹,不管出于何种用心,事实上是让秀和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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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秀和为人私心极重,此时他的长子秀悦已经展露头角,14岁年纪,棋力已达三段。要说天下父母谁不望子成龙?秀和心中自然便有“子承父业”之意。无奈本因坊家自一世算砂以来,就有一条家法:立迹目必须立棋力最强者。当年丈和为报师恩,立丈策为迹目,已然有违家法,好在丈和做了补救,同时又立棋力最强的秀和为“再迹目”,总算与开山祖师本意没有太大冲突。坊门之所以发扬光大,与此家法甚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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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秀和毕竟爱子心切,何况秀悦又有如此能耐。然而秀和先前还不敢造次,现在经丈和遗孀一闹,正中下怀,于是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文久三年正式册立秀悦为迹目。消息传出,人人骇然,纷纷为秀甫不平。那秀甫心中自然更加难受,一气之下,便离开坊门,四处云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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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 松本因硕~本因坊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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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谱(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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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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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 松本因硕~本因坊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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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谱(101—210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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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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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围棋故事(修订本) 第三十一回 山穷水尽秀甫着赌彩喜迎故友千和说趣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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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秀甫离开坊门,原想云游四海领略一番名山大川的风采,不料时值天下大乱,盗贼丛生。秀甫一人独行,当然大吃苦头,不久便弄得破衣褴衫,分文皆无,哪里还有心思去游山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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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行至京都附近,秀甫忽然想起临行时有人告诉他,杉山千和正在京都,据说混得不错。一念至此,秀甫不由得连连顿足,心道:“想当初,千和君待我如亲人,我也真是糊涂,穷途末路才想起找他。”既然有此投奔处,于是兼程向京都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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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秀甫要去投奔的杉山千和,乃出身望族,本姓山本,幼好文墨,立志要苦读诗书,搏个功名。其父却嗜好下棋,便教给千和。不料只过了一个月,其父遂不能敌,就让千和拿白棋。千和因自幼受母亲教诲,不但极有孝心,而且养成谦让之美德,当然再三不肯。不但如此,后来谦和升高段后,与其父对弈,也常拿黑棋。其父深恐埋没了千和的才能,便领他到名古屋的伊藤松和处学棋。只一年,棋技大进。之后,千和投入坊门,由丈和授予初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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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甫进坊门时,千和刚升至四段。他比秀甫大26岁,对初进门的小秀甫,热心指导。其后数年,更在秀甫身上下了不少功夫,秀甫对千和也最为敬服。安政二年(公元1855年),千和由本因坊秀和授予五段免状。文久二年(公元1862年)千和离开坊门,从此苦心读书。平日除了下棋读书外,更留心国家经济水利农林,更与维新人士皆有交往,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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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秀甫风尘仆仆赶到京都,前去探望时,千和却出远门去了,须一个月方能回来。秀甫举目无亲,身无分文,连吃饭都成了问题。这一急,真是非同小可。好容易被他打听出某处茶馆有赌棋的,这才救了秀甫一命。本来以棋赌钱是不大光彩的事,尤其专门棋士更不肯自降身份去做此勾当。无奈此时秀甫已山穷水尽,哪还管三七二十一,先填饱肚子再讲,于是隐姓埋名前去下彩棋。以七段上手的力量和那些不入流的赌徒比棋,简直是虎入羊群,自然是有多少赢多少。幸亏秀甫网开三面,不忍痛下杀手,只要骗得数日的食宿费用,便鸣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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