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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围棋故事(修订本) 第四十四回 计中计千治志在同志会巧中巧秀哉一战继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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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治四十年六月至十月期间,保寿与雁金迟早要爆发的大战,已成为绝对的热门话题。正在所有人都等着看一场龙虎斗之际,却不料事情又横生枝节,保寿、雁金尚未开战,另外一员大将却冲杀上来。来者并非别人,正是身为方圆社副社长的中川千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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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坊门闹内讧,岩崎社长看出了便宜,以为保寿、雁金二虎相争,势必两败俱伤,自已从此便是棋界泰斗,再无人能与之争锋,所以趾高气扬,愈加作威作福起来。终于逼得一向唯唯诺诺的中川千治忍无可忍,于明治四十九年九月宣布退出方圆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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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川退社后,立即在五轩町成立一个“围棋同志会”,拉拢了一些坊社二派的中坚棋士,阵容倒也不弱。麾下大将有岩佐圭五段、降矢冲三郎四段、女棋士喜多文子三段等等。最后连野泽竹朝和高部道平都被中川拉了过来,一时间,围棋同志会声势浩大,俨然成为当时棋坛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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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会异军突起,却急煞了雁金派的军师关源吉,知道照此下去,别说田村派,只怕整个坊门都难以抗衡,于是苦思数日,终于想出一个“借刀杀人”的计策来。他主使《日本和日本人》杂志主编小野敬义去游说中川千治,激励中川与保寿再来个十番棋,以雪前辱。关源吉的如意算盘是:只要十番棋开赛,中川打败保寿,雁金派便可“不战而取荆州”;保寿如打败中川,必然结怨于同志会,雁金派仍可利用其矛盾捞取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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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大凡下围棋者都是聪明人,棋力达高段者亦可谓人精,中川千治更是人精中的人精。所以小野敬义一开口,中川就断定是关源吉的主意,不过是想利用他当马前卒,坐收渔人之利。但中川也有自己的打算,心想:“我要想在棋坛称雄,打倒保寿乃是先决条件,保寿如降服,何愁雁金之流不归顺?”于是对小野正颜说道:“只要保寿君同意,十番棋我一定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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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大喜,便请头山满去问田村保寿是否应战。保寿虽觉此举来得突兀,但也不便回绝,就要求悬彩一千元。当时以二人棋力,公众一致认为保寿有七成赢面,所以买中川票的人极少,为此几乎比赛夭折。好容易有个富孀广冈浅子,为中川屡北屡战的精神所感动,居然独立支持。于是这二位死对头的第四次十番棋大赛终告实现,手合(即对局之意)是保寿让中川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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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手合制度,四局一升降,是采用永续计算法的。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二人有过对局,输赢都要累积计算,赛前中川对保寿的记录已经多输了两局,所以一上来形势就对他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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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局于十二月二日开赛,由于事关重大,双方都弈得小心非常(见图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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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中川千治的棋确实不坏,就在他被保寿打至让先时,有人问秀荣:“中川是否不如保寿?”秀荣道:“不见得!中川之败,弊在棋运过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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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棋运过巧,就是指过于追求好着妙手,结果弄巧成拙。他这一毛病,在本局也可看出一二来。例如,白34退时,黑35如39位托,白不敢在41位扳,否则如参考图:进行到黑8,白相当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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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实战中川黑35想过头了,被白36平凡地一挡,参考图中黑的下法反而不成立了。结果黑只得37俗顶,再39、41求活。或许二人太过紧张,以下双方皆有小错。白92是大恶手!应于A位挖,可保无事。如谱黑95只要在B位觑断,白C、黑D、白E、黑F,白就崩溃了。但是中川千治也没看出来,将大好机会失之交臂。不过,白棋有了上述这一缺欠,局面总是黑稍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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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至黑147时,保寿的第148手居然长考了八小时。观战记者古岛一雄对此写得十分传神,文中写道:“……之后,白军默坐八小时,先如诗人之苦吟,后如高僧之参禅……”其实,对黑147的夹,白148只需几分钟就足够了。保寿在这八小时之中,到底想些什么名堂,也只有天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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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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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坊中多有传言,说保寿是因为当初吃了岩崎长考的苦头,曾苦练坐功,现在拿中川来试刀,所以如此长考。且不论传言是否属实,事实上中川的确被保寿“考”得欲死欲仙,几乎要急出毛病来。心浮气躁之下,到底走出黑221的败着,被保寿赢了二目。这局棋共下了九日,从内容上来说也不算精彩,皆因白148这一手长考而出了名,被称为“一手八时间”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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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中川首战失利,尚不至于产生多么严重的影响,关源吉赛前也料到有此。万不曾想,二十世本因坊秀元竟趁此机会先升保寿为八段,随后宣布禅位给“棋力最强”的田村保寿八段。雁金派虽欲反对,但也实在说不出更好的理由来,只好自认晦气。于是在明治四十一年二月十八日,保寿改名秀哉,正式就任第二十一世本因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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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金、慎子夫人领导的“敲玉会”从此瓦解。关源吉弄巧成拙,好好一个“借刀杀人”竟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裳”,羞得无地自容,一怒之下居然失了踪。雁金准一也随之销声匿迹,十三年后才重新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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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川千治也未曾想到自己输了一局,竟会断送了敲玉会,反替秀哉除去心腹大患,不禁大为懊丧。可事已至此,唯有咬牙发狠,指望在这前途渺茫的十番棋中获胜。中川一番拼命,果然第二局赢了七目,但这一局的价值较之前局就差得太多了。紧接着第三、第四局又被秀哉赢了去,此时中川已多输四局,于是比赛改为先二。第五局先,中川好不容易赢了,但第六局受二子局却反而输了三目,一时灰头土脸抬不起头来。秀哉却得便宜卖乖,当即在报纸上一本正经地发表自战解说,各种指教,俨然一副大上手的派头,把中川气得发昏,以下四局干脆就宣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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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坊门家督之争的余波终告平静,本因坊秀哉也牢牢地站稳了脚跟,日本棋坛从此开始了“秀哉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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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 中川千治~田村保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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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谱(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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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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