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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089 濑越生于明治二十年(1887年),他的棋是由祖父启蒙,然后全凭自修。像这样一直不曾拜师而步入顶尖高手之列的例子,在日本棋坛可谓凤毛麟角。濑越的祖父教棋也独具一格,自九子开始,每日一局,不问输赢下满五十局则进一子。如此达到对子,便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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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091 濑越小学毕业后,开始打古人棋谱,颇有心得,而且对当时报纸上的死活题极感兴趣,宁可不吃不睡,也要找出答案。中学毕业后,他的棋力已经全县无敌了。此时濑越的父亲经商失败,无力再供他上大学,在祖父的全力支持下,遂于明治四十一年九月前往东京,迈出了进入专门棋士行列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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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093 再说濑越一鸣惊人,中盘大败键太郎,全场为之轰动,皆认为是奇迹。伊藤春湖也惊喜非常,拉住濑越的手说道:“宪作君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棋力,真是难能可贵!不知宪作君此番前来,又作何打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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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095 濑越道:“久闻本因坊秀哉棋力天下无敌,我打算托人投入坊门,不知……”一言未了,伊藤脸色大变,连连顿足道:“此明珠投暗矣!不可!千万不可!”说着忙将濑越引入内室,将其介绍给“血战会”的核心棋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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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097 原来伊藤春湖是秀荣的忠实门徒,秀荣一派与秀哉的恩怨情仇,他都一清二楚,如何不痛恨秀哉?如今见濑越的棋,才气纵横,恐怕他投入坊门,徒使秀哉如虎添翼,是故百般劝止。在座诸人,不是方圆社社友,就是敲玉会旧客,自然随声附和,将秀哉的种种劣迹大大数落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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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099 濑越为人甚重礼义,一听秀哉如此不仁不义,心中大怒,于是转投方圆社,同时更把“打倒本因坊秀哉”当作了今后的奋斗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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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101 濑越到了方圆社,如鱼得水,锋芒毕露。一年之中,他与东京诸位好手弈了四五十盘棋,竟有八成以上的胜率,而且受三子赢了秀哉一局,其间与高部道平四段的新闻棋,更是濑越终身难忘的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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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103 原来濑越受三子赢了秀哉之后,开始小有名气,朝日新闻社便请他与高部弈新闻棋。高部道平也是日本棋坛的一个名角,此人初在方圆社学棋,后投在本因坊秀荣门下。秀荣见他棋路正大,招法精熟,当即授予四段免状,如此由无段一跃而为四段者,唯有高部一人。秀荣死后,高部阴差阳错反倒成为田村派的一员干将。及至秀哉上台时,高部俨然已是日本棋坛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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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105 是故,濑越对于与高部下新闻棋当然求之不得。不料此事在高部那边却有了麻烦。高部一听对手是初出茅庐的濑越宪作,不禁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屑道:“我乃四段,濑越无段,还是让二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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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107 这话原本也没错,一般情况四段说让一个无段二子还算是客气,但濑越受三子赢了秀哉,高部岂能不知?说让二子就有些自抬身份了。濑越听了大怒,索性宣称非分先不下!这一来,事情就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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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109 幸亏有聪明人献计,先由中间人出面打圆场,力劝双方各退一步,再由双方友好协商,最后达成协议:暂定让先,如濑越胜则算是“先相先”让先胜;如输了,则算是“先二”让先负。简单说,就是濑越胜,双方棋份就定为先相先,反之,就定为先二。如此一来,这一局的胜负就决定两级的升降。因为按当时升降规矩,连赢四局方升一级,从先二打到先相先要连赢八局,所以这局棋的重要性远高于一般对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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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111 这局棋,开始濑越因紧张下得有些拘谨,高部的白棋却弈得潇洒自如(见图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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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113 弈至中盘时,高部认为形势占优,便开始急于定形。白70、72先手扳粘,再76位跳,以为能兼顾左右。却不料,正由此而埋下了祸根。局面至白108手止,白棋实地多于黑棋,高部洋洋得意,以为稳操胜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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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115 濑越见时机已到,终于动手了。黑109是极厉害的手筋。白如在112位打则如参考图所示:至黑7成为无忧劫,白方不堪忍受。所以实战白110只得忍痛弃子自补,否则被黑123位尖出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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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117 结果进行到黑129手,情势就变了。弈至黑153手时,黑棋已经赢定。此局一直弈到第二天凌晨三点钟方告终局,结果黑棋四目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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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119 正值濑越扬眉吐气之时,不料接到家中来信,说是服兵役的通知到达,催他回去。当时日本已实行兵役制,且十分严格,濑越不得不回家。但濑越因在方圆社学棋,战绩虽佳,却一直不曾拿到正式免状,自思:“我在外闯荡,若回去连个免状都拿不出来,未免太沒面子。”一念至此,又觉得自已确实已有三段棋力,便去请求岩崎社长给予三段免状。不料岩崎摇头不肯,并说道:“你如能打败铃木为次郎,我便给你三段免状,否则只能给二段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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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124 参考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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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126 其实岩崎之所以偏偏让濑越去挑战铃木,也是有缘故的。因为这两位新锐对岩崎为人都有些不以为然,关系也就不冷不热,岩崎自然心中不爽,此番正好给濑越出个难题,万一赢了顺便也杀杀铃木的威风。果然濑越听了,不禁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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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128 原来铃木为次郎就是后来的木谷实和岛村利博的师父,可谓大名鼎鼎的牛人,不可不先作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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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130 铃木比濑越大5岁,11岁学棋,17岁拜岩崎为师。不久,日俄开战,铃木应征入伍,两年后重回东京,正逢方圆社闹分裂,他便改换门庭,拜本因坊秀荣为师。秀荣深爱其才,于明治三十九年将他一跃升至三段。秀荣去世后,坊门内讧激烈,铃木左右为难,深感敷衍之苦,于是又重回方圆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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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132 是时,东京的《万朝报》主办的“万朝擂台赛”相当吸引人,坊社各棋士轮番上阵打擂,热闹无比。中川千治首开连胜五台记录。野泽竹朝更是大出风头,居然创造了连胜十二局的最高纪录。由于这一大赛影响甚大,所以坊社二派各拉名手助擂。铃木重返方圆社后,简直战无不胜,所向无敌,连当时顶尖的高手本因坊秀哉见了他也觉头痛。是故,铃木被称为“旭将军”,意为如旭日东升,光芒万丈,可见铃木的棋是何等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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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134 再说濑越,平时对铃木也是相当佩服,一听要过铃木这一关,知道非同小可,但事已至此,只有硬着头皮去闯了。铃木为人豪爽,一听濑越来意,当即应允。铃木也不去计较什么棋份,于是约定铃木让濑越先相先,共弈六局。六局之中濑越必须赢四盘,才能拿到三段免状,否则只给二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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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136 铃木固然厉害,濑越亦非善者,全力相拼之下,第五局濑越三胜二负。最后一局濑越拿白棋,到底是三段还是二段,全看这一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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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138 这紧张万分的第六局,弈于明治四十二年五月。对此,岩崎健造于《方圆新报》上作了详评(见图五十二)。岩崎评道:“黑15之长疑问手,应17位靠压,如谱至黑33,黑无趣。”对白24至38的着想,岩崎认为构思极妙,整个布局规模宏大,用意深远,有气吞山河之势。接着又评道:“55应59位跳。白应59位扳,竭力取势才是。黑57重滞,单59跳为好。黑71占74位方为本手。83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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