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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对方圆社来说,震灾却是不幸中之大幸。原来方圆社经营不力,搬出“凡之内”大楼只是早晚问题,这突发的灾祸正是体面搬出的绝好机会,不但可免除一切义务,而且不必再偿还租金,省下了许多钱财。是故,只有方圆社得以在震后的大混乱中,悠悠然图谋再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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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这段黑暗时期,为时尚短。半年之后,终于出了一位救苦救难的“菩萨”,独立承担,捐出十万块钱成立了“日本棋院”,此人就是有名的财阀大仓喜七郎男爵。从此之后,棋界大同团结一心,围棋在日本又重开新阶段,更加欣欣向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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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棋院”之创立,固然是因大仓喜七郎的资助,但最大的功臣当属裨圣会的高部道平。此为何故?原来高部这人头脑聪明,颇有主见。此人曾于明治四十三年(1910年)前往中国,在东北、京津、江南一带游历了近十年,先后受到当时的教育总监段祺瑞和钦差大臣杨士琦的特殊礼遇,更与当时中国第一流的棋手张乐山、汪云峰等对局,使中国棋士领略了日本先进的围棋理论,对促进中国棋艺水平提高颇有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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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部来中国时,日本已有觊觎中国满洲之野心,高部在华的活动,自然受到日本政界、财界人士的注意。如此一来,他便结识了不少达官贵人。地震之后,基础最薄的裨圣会已至山穷水尽阶段,眼见得非解散不可。高部不愧为高参,思来想去,最后选中了热心棋道的大仓喜七郎。于是高部登门拜访,请求大仓帮助稗圣会渡过难关,直说得“天花乱坠,宝雨缤纷”,终于打动了大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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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大仓说道:“假如本因坊、方圆社、裨圣会能舍弃前怨,团结一体,精诚合作,我可以解囊相助,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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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部大喜,当即跑去见本因坊秀哉名人和岩佐圭社长,转达了大仓的意思。二人自然惊喜非常。第二天三方头面人物一同去拜访大仓,表示感谢,并发誓赌咒要共倡棋道,于是大仓马上拿出十万块钱。两层钢筋水泥结构的“日本棋院”会馆,就在赤坂溜池建立起来。此会馆占地面积二百多坪,外观富古典情趣,内部装修多采用西洋的先进设备,既安静,又舒适,实为自古以来最好的对局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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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各棋士与大仓接触频繁,但大仓喜七郎最器重的,却只有濑越宪作和小岸壮二,认为此二人是今后棋界最有希望的人才。濑越为人仁厚,从无跋扈之举,又给大仓出了不少好主意,大仓对他有好感自在意中。小岸则是当时最活跃的棋士,多方奔走,广加联络,对复兴棋界甚有功劳,其苦干之程度,使大仓为之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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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小岸命薄,眼看日本棋院即将成立,他却因劳累过度,刚升了六段,便突患肠梗阻,经抢救无效,于大正十三年(1924年)一月七日逝世,享年只有27岁。棋界英才小岸壮二之逝世,不仅在秀哉名人心中蒙上一层阴影,而且全国棋士皆不胜惋惜。小岸生前于棋枰上纵横驰骋,军功赫赫,死前一年中,战绩十战九胜,真可谓常胜将军,可惜只获六段便到头了。不过,后来他的女弟子增渊辰子为师争气,培养出一个杀得日本棋士人人胆寒的徒弟,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坂田荣男九段。这样,小岸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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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十三年五月二十日,大仓喜七郎举行记者招待会,正式宣布日本棋院成立。第二天,日本棋院在帝国饭店召开创立大会,东京名流全部出席,盛况空前,堪称洋洋大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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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上宣布,日本棋院由德高望重的宫内大臣牧野伸显为总裁,大仓喜七郎为副总裁,以下十二名理事均由名流担任。此外,还就比赛制度、时间限制、段级的授予、普及教授、创办比赛、棋书杂志出版、棋士之培养、在妇女中推广、棋院增设诸设备、于各地设置支部等十大问题,作了详细规定。以上规定皆以大众普及为目的,日本棋界开始以崭新的面目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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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围棋故事(修订本) 第五十一回 积怨难解五棋士造反图穷匕见老秀哉屠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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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十三年十月一日,日本棋院机关刊物《棋道》创刊号出版了。广大棋迷正欢欣鼓舞,庆幸今后弈道之发扬光大,不料翻开《棋道》第一页,便赫然登着:雁金准一、铃木为次郎、高部道平、加藤信、小野田千代太郎等五棋士,因违反院规而除名。全国读者全都大吃一惊,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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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五棋士之被除名,表面上的理由是他们擅自参加“报知新闻”棋赛,实际上仍是过去的积怨在作怪。雁金、高部二人过去是秀哉的死敌,如今屈居人下,自然乏味至极。加藤信因为自已一向发号施令,现在要受命他人,心中如何能痛快?铃木和小野田则是觉得坊门师徒相护,秀哉偏心过甚,更兼秀哉以名人之尊,君临天下,确实有些作威作福之举。于是这五人便脱离日本棋院,打出了“棋正社”的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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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金等五人脱离,就本因坊秀哉来说,真是求之不得,所以他力主维护棋院尊严,把他们全部除名,恨只恨不能连濑越一起开刀,否则那日本棋院的创立便真如同坊门的老店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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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濑越宪作在大仓副总裁心目中的地位,着实非同一般,大仓甚至曾有请濑越主持日本棋院之议。濑越感此知遇之恩,虽不满秀哉所为,也不肯与裨圣会旧友同进退了。不过五棋士毕竟是棋界的精华所在,大仓甚感不安,故在决定将他们除名之前,曾与濑越仔细商量过。濑越进言道:“雁金、高部二人与秀哉名人旧怨尚在,新仇又生,硬要撮合在一起,似无必要。至于其他三人,乃一时气愤所致,并无非走不可的理由。铃木君走了,但爱徒木谷实仍留在棋院,此乃去志不坚之表现。加藤亦然,并未将师弟岩本薰带走。所以此三人迟早会回来的,届时务请阁下既往不咎,重加收留。”大仓听了方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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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濑越料事如神。第二年春天,铃木和加藤二人真的先后脱离棋正社,重回棋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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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雁金、高部和小野田以《报知新闻》社为据点,全力与日本棋院对抗,无奈《报知新闻》社财力有限,棋正社难有发展。雁金等人便欲另找靠山,于是通过关系找到《读卖新闻》社社长正力松太郎。松太郎是个极精明的人,看出可以趁机大捞一把,就建议棋正社与日本棋院作一次新闻对抗战。雁金等人正想扭转局面,一举扬名,对此建议自然求之不得,便由高部主笔写了封公开信,向日本棋院公然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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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挑战书写得精彩至极,不但文情并茂,而且音调铿锵,文中颇有许多对秀哉名人在棋界崇高的地位加以否定的言词。秀哉看了暴跳如雷,对此挑战立予接受。于是一场空前大战便在院社之间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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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社对抗赛第一局,由秀哉名人出战雁金七段。这本来就是一场罕见的“好戏”,在《读卖新闻》有计划的安排下,越发引人注目。报社赛前先发表院社二方人士针锋相对的谈话;赛时又在全国设置“速报盘”,当场讲解战局;此外还请数名文坛著名作家担任观战记者,借其生花妙笔,极力渲染战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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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果然收得奇效。东京人人关心自不必说,凡是《读卖新闻》报纸所到之处,无不引起巨大反响。于是《读卖新闻》发行量一跃而增加三倍。与之相反,最初独力支持棋正社的《报知新闻》社却被完全排斥在外,一怒之下,便与棋正社断绝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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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于大正十五年(1926年)九月二十七日开始。双方各限十六小时,雁金执黑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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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哉名人的布局走得十分漂亮。白34逼黑35渡过,再转向左下角36、38扩张模样,白棋已占先机(见图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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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黑45、47,秀哉甚觉意外,认为黑45下46位,黑47下48位较好。弈至黑53,局面微妙。原来黑53扳后,局部并不活,但白棋左右均有弱点,是硬杀还是自补,非有极精确的计算不成,于是秀哉宣布打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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