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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879 事实上,当时局面不明,木谷尚未糟糕至要投降的阶段,但他吃了名人一喝之威的惊吓,斗志全失,不败也要败了。这助阵逼降之举给木谷心中留下的创伤,大约十分惨痛。因此在十六年后的今天,宁愿冒犯师恩,也要与秀哉决一死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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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881 木谷获挑战权后,对局双方和主办的日日新闻社、每日新闻社以及日本棋院,就对局条件进行了长时间的讨价还价。最后决定,双方各执四十小时(当时限时最长为十六小时);每隔四天对弈一次;并将白棋打挂权改为“封手制”,即当天暂停时,该着子的一方把将要下的一步标在记录纸上,然后密封后交给公证人锁入保险箱内,以防泄露“天机”。这一条是木谷在接受吴清源失败的教训后,拼命力争才定下的规则。此外,对局者及有关人员在整个比赛期间,不得擅自离开对局场地所在的旅馆,也不能会见任何其他棋士,以免比赛有不公正之嫌。从以上规定来看,大约日本有棋以来,此战是最有火药味的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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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883 同年六月二十六日,在芝红叶馆为名人告别赛举行了开棋式,讲好双方各弈一手,接着是庆祝宴会。举行开棋式的做法,除此次告别赛之外,是没有先例的。由此可见棋界对告别赛重视之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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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885 是日,棋界名流几乎全部到场,新闻记者、日本棋院的理事和监事,以及坊门弟子也出席了。当棋盘摆放于大厅中央时,众人皆倒吸了一口气,只见秀哉站起身来,手中拿着扇子,犹如武士自然会携带腰刀前来一般,于盘前落座后,名人仰起头来,炯炯直视前方。木谷七段也坐下,向秀哉施了个礼,便将棋盘上的棋罐放于右膝边,然后再施了个礼,就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了。整个大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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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887 沉寂间,秀哉忽然催促道:“开始吧!”话音虽小,却很激昂,甚至颇有不耐烦之意。木谷却不为所动,只微微睁了一下眼,便又闭上了,口中如念诵经文一般喃喃自语。良久,“啪”的一声,放棋子的脆响打破了死样的寂静。众人皆吐了口长气,此时已经是上午11时40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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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889 赛前,木谷七段是否用新布局向名人挑战,已成为世人的热门话题。在场众人心中,此疑问同样萦绕已久。随着棋子落盘之声,所有人的目光齐聚盘上。与此同时,记者们按动照相机快门的声音响成一片……答案揭晓,木谷的第一步下在了右上角小目上,也就是说新布局创始者之一的木谷,决心要以传统布局来最后结束名人的一统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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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891 随着一子落盘,秀哉名人突然挺直腰身,耸起双肩,皱眉直视棋盘。顿时,众人皆感到名人身上似乎透出了森森杀气,不觉心中一冷。其实,秀哉身不满五尺,重不足七十斤。据为他治病的医生说:“名人的体质像发育不全的孩子,连腿肚子几乎都没有肉。按此体质,休说弈棋,恐怕连挪动自身的劲力都没有啊……”但令人不解的是,秀哉一旦盘前落座,立即显出其身材比别的棋士大上一圈,而且给人以无法抵抗的威压感。对此,许多一流棋士均有同感。此时此刻,这种威压感之强烈,竟使观战众人为之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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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893 5分钟过去,名人似忘了封盘,摆出要下子的架式,木谷忽然代秀哉道:“决定封盘了。”秀哉如梦方醒,在日本棋院干事的引领下,独自退到隔壁房里,关上房门,于棋谱上记下第二手,再放入信封内。之后,秀哉回到大厅,将信封封上,在封口处签上名字。木谷也在下方封口处签上名,然后将此信封,套入另一大信封内。工作人员再于加封处签上名,随后锁入保险柜内。于是,开棋式就算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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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895 翌日续战,对局室设于古雅幽静的二楼。木谷向秀哉施礼后,真正的交锋便开始了。公证人从保险柜拿出信封,在日本棋院干事的监督下,当着对弈者的面,确认封印,再让木谷看了名人记下的一手,随后于棋盘上摆上这一手。这就是所谓封盘。6分钟后,木谷下出黑3,道了声“对不起”,旋即离席而去。此乃木谷的习惯,一到比赛便要不停地喝茶,故小便频繁,一上午竟能小解十余次。接着下出黑5,又去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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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897 秀哉长考41分钟,才下出白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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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899 实际上,此二人皆是长考专家。秀哉长考资格之老自不必提。木谷则是长考新秀,此人弈棋,时间从来不够,几乎盘盘读秒,但只剩最后一分钟时,他却能以一口气下百手的气势直压过去,反倒成了威胁对方一种办法。不过,二人对局的态度却迥然不同。秀哉一埋头棋枰,几乎目不斜视,轻易不开口说话,并且绝不起身走动;那木谷却刚坐下又站起,显得忙乱无比,而且一边对局,一边喋喋不休地说些不相干的笑话。但今日碰上秀哉这么个木雕泥塑般的名人,木谷很快便自觉无趣,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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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901 是日,仅弈至白12,便到时封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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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903 六月三十日,比赛按原定计划移至箱根。七月十一日,在奈良屋旅馆继续弈战。弈至黑23扭断,局面开始复杂化了。黑27打吃后,由秀哉名人封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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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905 七月十六日,第三轮开始。黑37飞罩开始,至黑47一气呵成地筑成一道坚实无比的厚墙。局后,秀哉名人认为“黑47允许白48抢占下边大场,应该说是缓手”。木谷却在对局感想中写道:“黑47若不补强,此处必给白棋以施展手段之余地。”担任解说的吴清源则大加夸奖道:“黑47乃绝招,厚壮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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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907 事实上,黑47一手无比强烈地显示出木谷的棋风。由于秀哉中盘搏杀的力量超群,所以尽管木谷本身是实力派的力战棋,也不肯正面对抗秀哉的拿手招数,而是采取站稳脚跟,竭力缩小名人作战余地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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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909 第四轮弈战时,黑67飞觑试应手,待白70压后,黑69居然强硬地挖。对此,名人整整苦思了1小时44分钟,这是此局开始以来名人思考时间最长的一次。看来,黑69确实如同一柄锐利的匕首,直刺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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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911 午休时间一到,秀哉立即起身离去,而木谷久久站立盘侧,口中喃喃道:“弈至此关键之处,到了高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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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913 午休吃饭时,秀哉似有些食不甘味,直勾勾地凝望虚空,或许感到了木谷的爆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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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915 白70是列席观战的小野田六段等人无比敬佩的一手。成败在此一举之势,由于这一手而缓和了,白棋轻轻卸去黑猛扑之劲力,摆脱了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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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917 弈战过程中,木谷频频离席小解,其次数之多,连从来见怪不怪的秀哉名人都惊愕不已。后来木谷这一怪习,成了围棋刊物的杂谈栏和漫话栏的绝好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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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919 这一天共弈了十五手,白80的封盘,用去44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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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921 七月三十一日续弈。白82拆后,黑83长考了1小时40分。木谷刚下出此手,秀哉迫不及待,猛然站起身来。在场之人为之愕然。名人不顾一切地站起来,乃前所未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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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923 但见他清癯的面颊越发显得瘦削,露出疲惫不堪的神色。是日,白88封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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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925 八月二日,秀哉脸部开始浮肿,胸部也疼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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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66927 八月五日,秀哉名人坐于盘前,紧闭双唇,连眼睑也肿胀了,对黑89的飞拆,名人整整长考了2小时7分。午休之后,名人脸上显出痛苦之色。于是这天仅弈了一手,白90便封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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