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4697243e+09
1704697243 因为常常我看见群星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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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45 在受伤流泪的穹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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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47 而他却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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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49 月亮拥抱她的牧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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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51 而爱神拥抱她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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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53 知道得比睡懒觉的太阳神阿波罗还要多,意味着知道得比理性还要多。汤姆仰望夜空,流星飞坠(“受伤流泪的穹苍”),并把这些战斗拿来跟月神狄安娜与其青年牧羊人情人恩底弥翁拥抱和金星(维纳斯)与其战士火星(马耳斯)拥抱对照。“疯狂的汤姆”是一个神话诗人,同时也是复杂的意象的大师:新月把晨星包裹在其月牙钩内,而维纳斯的丈夫铁匠武尔坎,也在另一个意义上被纳入钩内——被好色的马耳斯戴绿帽。一旦我们明白这些典故,这节诗便产生神奇的效果,给美增添了陌生感,而这是浪漫主义高峰的公式,作《汤姆·奥贝德兰》的无名诗人似乎是从莎士比亚那里学到这个公式的。在接下去那个诗节的非凡过渡中,我似乎听到莎士比亚本人的声音。在这一节诗中,音调突然降至第五、六行的温柔,然后猛升至第七、八行的藐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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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55 吉卜赛人斯纳普和佩德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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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57 都不是汤姆的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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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59 那妓女我鄙视,那小偷我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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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61 还有那街头小混混的虚张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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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63 那温顺的,白发的,和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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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65 我抚摸他们,安慰他们,无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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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67 但对那些敢跟犀牛汤姆作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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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69 我会干豹子不敢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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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71 在“那温顺的,白发的,和蔼的,我抚摸他们,安慰他们,无一例外”中,有一种令人惊叹的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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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73 作《汤姆·奥贝德兰》的诗人,在卓绝的最后一节诗中所达到的视域高度,令人既想起塞万提斯又想起莎士比亚。我想不出英语中有任何别的作品具有这种似乎把堂吉诃德精神与哈姆雷特精神共冶一炉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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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75 有一支狂暴的幻想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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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77 而我是它的总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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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79 握着燃烧的长矛,跨着空气的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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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81 我奔向荒野,到处漫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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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83 一个鬼魂和影子派来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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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85 召唤我去参加比武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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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87 远在广大世界尽头一百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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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89 我想这可不是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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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291 有时候我外出散步,会不自觉地想起这节诗,而如果我是单独一人,我就会背诵它。这个骄傲地自我意识的结尾诗节,本身就是诗歌品质的试金石。哈姆雷特,如果被“一个鬼魂和影子派来的骑士”召唤去复仇,大概也会选择这趟“远在广大世界尽头一百里外”的堂吉诃德式的比武大会。对哈姆雷特来说,死亡就是那个未被发现的国度,任何旅行者进入它的边境,便是踏上不归路。如果与疯狂的汤姆同行,哈姆雷特也许会说出更具视域意味的召唤:“我想这可不是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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