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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32 观看者因为他们的嘲弄而被嘲弄:他们侵犯地“向我欢愉的血液敬礼”,仿佛他们是在为假想中的莎士比亚的性爱表演欢呼打气,把这表演当成体育运动。他们自己的脆弱性比他们敬礼的莎士比亚的脆弱性更严重之处,在于他们心术不正,不管是他们把清白的关系当成坏,或以道德训诫来对待一桩实际的通奸。再次,莎士比亚不告诉我们到底他要我们相信什么,而是用一句不寻常的宣告来惊吓我们:“不,我就是我所是的。”莎士比亚,以及他过去和现在的读者,都不可能不知道《出埃及记》的典故,在“3:14”节中,摩西要求耶和华说出他的名字,耶和华答道:“我就是我所是的(I am that I am)。”〔22〕在希伯来语中,是ehyeh asher ehyeh——这是“耶和华”这个名字的大胆创新的双关语,而字面意思大致是“我将是我将是的(不管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莎士比亚大概不知道这层意思,因此他的“不,我就是我所是的”主要意思是“我就是我”(I am what I am),但带有颇大的亵渎之味。莎士比亚本人没有发表或出版十四行诗,而第一二一首有可能是一首独立的诗,而不一定指涉与那个俊美青年贵族的任何同性爱关系。由于我们不知道,这首诗反而可能因此而更强大。如同在他那部崇高地向喜剧作厌恶的告别的《一报还一报》〔23〕中,莎士比亚既不赞成也不否定这个黑暗公式:所有人都坏,并以坏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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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34 在卓绝的十四行诗第一二九首中,愤怒变成受控制的狂暴。它是一首哀怨之诗,仅仅暗示遭到十四行诗中那位著名而匿名的“黑暗夫人”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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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36 精神在浪费的羞耻中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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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38 乃是欲望在行动;而在行动之前,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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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40 是伪证,凶悍、血腥、充满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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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42 野蛮、极端、粗鲁、残酷、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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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44 才刚要享受就立即遭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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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46 冲昏头脑去猎取,刚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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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48 又憎恨冲昏头脑,憎恨它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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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50 那个要使吞者疯狂的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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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52 疯狂追求,也疯狂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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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54 曾经、仍然、还要继续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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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56 得到证实便幸福,证实后又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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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58 之前,想那是欢乐;之后,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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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60 这一切全世界都懂,然而没人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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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62 回避那通往这地狱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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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64 这首诗的愤怒能量,近乎擂鼓,如同欲望的连祷文,但那只是预兆着更多的欲望和更多的情欲灾难。诗中没有人物,那个俊美青年远远不在这里,就连那个“黑暗夫人”的存在也只是暗示性的。欲望是这道精神夜景中的英雄兼恶棍,是男人对这首十四行诗最后一行中的“地狱”的欲望,而这地狱是伊丽莎白与詹姆斯一世时期“阴道”的俚语。有关“性交后悲伤”这一古老常识在这首诗中达到其顶点,但远远不只是以精神耗损为代价。这首十四行诗的语言是如此紧凑,使得它规避了它对文艺复兴时期一种看法的明显依附,这种看法认为每次性行为都会缩短男人的寿命。读者可以在这首十四行诗中的“地狱”,听到性病的暗示,它预示着莎士比亚在众多戏剧中的一个关注点,尤其是在《特洛伊罗斯与克瑞西达》和《雅典的泰门》中。这似乎也是十四行诗第一四四首的最后负担,这首诗不仅仅是反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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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66 我有两个情人,一个舒适一个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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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68 像两个精灵,仍在继续怂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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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70 那较好的天使是一个俊美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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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72 那较坏的精灵是一个有病色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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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74 为尽快赢得我入地狱,我那女邪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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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76 把我较好的天使从我身边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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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78 要把我的圣人腐蚀成一个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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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380 用她下流的骄傲追求他的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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