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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493 他现在是胜利了,并在过度的喜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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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495 大权在握,维持天堂的独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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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497 那些把自己视为属于上帝阵营(作为一个人物在《失乐园》中出现的浮华、独裁的上帝,但这个上帝并不是弥尔顿本人的异教视域中的上帝)的弥尔顿学者们,在评论这个段落时总是认为实际情况不是这样。如果上帝的宝座被震撼,那也是基督那支凶猛的装甲部队进攻造成的效应。这种正统论调,自有其魅力,但撒旦是在绝望中,如同任何吃败仗的将军会有的一样,因此他的夸张法是可以理解的。这篇宏伟演说最精彩的部分,并不是夸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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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499 绝不屈服绝不顺从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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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501 除了这个是不败的,还有别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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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503 这是说:战场是失去了,但勇气还在,而除了你不承认自己失败,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呢?你可以否认撒旦的英雄主义,如果你是站在弥尔顿的上帝一边,但如果你是弥尔顿的真正读者,你就不可以否认撒旦的英雄主义。弥尔顿本人插入主观评论,称撒旦是在“大吹大擂”,但承认这个叛逆天使陷于痛苦中。不可以对撒旦的“痛感于成就受伤”嗤之以鼻,如同不可以对埃古。撒旦的天分远远不如埃古,然而撒旦抱负更宏大,他要推翻的是整个人类而不是一个勇猛但有限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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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505 我已说过,当今的普通读者需要沉思力,才能充分欣赏《失乐园》,而我担心愿意作这种尝试的读者将是相对较少的。这是巨大的悲哀,也是真正的文化损失。为什么读一部如此困难和如此博学的史诗呢?我们可以仅仅提出其历史价值;弥尔顿作为清教的中心诗人的地位,一点不亚于但丁作为天主教的中心诗人兼预言家的地位。在美国,我们的文化和感受力,甚至我们的宗教,在很多微妙的方面更多是后清教而不是清教,然而如果不具备某种清晰的清教精神的意识,这些方面就几乎难以理解。那种精神在《失乐园》中达到其顶点,而我诚意建议有进取心的读者排除困难去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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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507 如何读,为什么读 [:1704695380]
1704697508 威廉·华兹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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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510 如果你平时有读现代诗,那么在某种意义上你已读过威廉·华兹华斯了,即使你从未读过他。但每个人(仍在阅读的人)都应当读华兹华斯,理由不只是因为他几乎影响了他之后所有英语诗人(再次,不管他们是否读过他)。如果你被要求,或被命令,去写一首诗,你很可能会想到要写自己,而不是自己以外的某个题材。华兹华斯的年轻同代人威廉·哈兹利特(他个人对华兹华斯的感情是复杂的),就很能理解华兹华斯奇妙的原创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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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512 他写一个题材或故事,只是把它当做一个钉或环,用来挂思想和感情;事件是微不足道的,而这与他鄙视威风的外表相符;他的省思是深刻的,所根据的是他心灵的重力和心灵的非凡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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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514 华兹华斯的心灵的抱负,确实是决定性的;他不信任肉眼,因为它是“我们五官中最独裁的”,而是永远依靠他想象力的力量。如果华兹华斯不是拥有情感准确性的超自然天赋,他可能就不会那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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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516 沉睡封住了我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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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518 我已没有人类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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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520 她似乎是一个物件,不能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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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522 尘世多年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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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524 现在她已没有运动,也没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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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526 她不听,也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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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528 随着巉岩、石头和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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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530 在地球的日夜运转中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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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532 华兹华斯的“自然”并不是十分自然主义的,而是一种精神,它向我们招手,把我们引向崇高的暗示,或引向恐怖,例如在这首关于丧失的瞩目抒情诗中。这首诗结束时,远远谈不上有什么超越。它是五首“露西”诗之一,华兹华斯本人并没有把这五首诗合成一组诗。它们(可能是)哀悼玛格丽特·哈钦森,她姐姐玛丽嫁给了华兹华斯,另一位姐姐莎拉则是柯尔律治想娶但不能娶的(因他已结婚)。玛格丽特·哈钦森于一七九六年逝世,仅二十余岁,因此显然是一个失去的或未能实现的恋人,至少在华兹华斯式的想象力中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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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534 这首抒情诗的第一节,把这位年轻女子描写成幻象式存在物,“不能感觉/尘世多年的接触。”第二节开始时,读者将体验到那近乎创伤的震惊。在某种意义上,玛格丽特·哈钦森依然是她原本的样子,是一个幻象式人物;华兹华斯无法使自己相信她实际上已经死了。地球每天转动,而她那已埋葬的遗体“随着巉岩、石头和树林滚动”。是不是诗人太迟钝,难以表达他的哀痛?创伤似乎是这首诗的主要影响,然而这只是一个标签,我们可能会抓住这个标签而把诗撇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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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536 如何读这首“露西”诗,以及读明白它,是耐力和接受力的一次颇艰巨的操练,然而也是一次快乐的操练。诗人雪莱在某些方面是华兹华斯的非自愿的信徒,他曾把诗学上的崇高,定义为一种说服读者舍弃较容易的快乐而获取较困难的快乐的经验。鉴于读最好的诗、短篇小说、长篇小说和戏剧构成的困难的快乐,必然多于由电视、电影和录像游戏在视觉上给予我们的大部分快乐,因此雪莱这个定义对本书十分重要。《沉睡封住了我的精神》第二节是一次使我们进入诗学上的崇高性的简便的冒险。“崇高”作为一个文学概念,其原意在被认为是批评家朗吉努斯〔26〕所作的一篇论风格的亚历山大文学学派论文中,是“高高在上”。后来,在十八世纪,崇高的意思开始表示自然和艺术中可见的高高在上,包括力量、自由、野性、强度,以及恐怖的可能性等方面。有关这个崇高的概念的其中一些因素,渗入了华兹华斯这首写给玛格丽特·哈钦森的奇特挽歌中。运动和力量属于地球的日常活动;玛格丽特现已具有了巉岩、石头和树林的属性。这不是一种安慰,然而它启动一个更大的程序,一个可爱的年轻女子之死只是这个更大的程序的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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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538 让我们尝试读华兹华斯另一首短诗,同样著名但较不那么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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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540 我的心一阵激动,当我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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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97542 天空里一条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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