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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孩子并不知道这些字母代表什么意义,也就是说,没有任何刺激与反应之间的联结,可他们仍然通过学习各种图案很快培养出了分辨细微差别的技巧。正是这项研究引出了后来的经典实验,就是由吉布森和她先生一起于1949年主导的圈圈串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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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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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布森夫妇把这种圈圈串称为“没有意义的涂鸦”,研究的目的是看看人们能多快分辨出相似图形中的不同来。他们招募了32名成年人和小朋友来到实验室,每次只请一名参与者进入,并拿出一张画有如图9—3所示的图形卡片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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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3 圈圈串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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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项实验有点像玩纸牌游戏的感觉。他们让参与者盯着这张卡片看过5秒钟之后,便将其插入一摞类似图形的圈圈串卡片中,一共是34张,然后告诉参与者:“这里面有些卡片跟你刚才看过的一模一样,现在请你把这些一样的卡片挑出来。”说罢,便一张一张地拿给参与者看,每一张停留3秒钟时间。实际上,这一摞卡片里只有4张一模一样的圈圈串,另外还有30张与之相似。如图9—4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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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4 其他一些不同的圈圈串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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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布森夫妇验证的这种能力正是人们用来辨识字母或符号的能力,无论年龄大小,也无论是汉字、化学速记符号还是音乐符号。哪怕要读懂一段最简单的乐谱,你都必须首先知道A大调与降B大调有什么不同。如果你还未学会分辨至少数百个看上去差不多的汉字,那你肯定会觉得每个汉字都像是鬼画符。而当我们还是刚开始接受启蒙的小孩子时,显然都有本事十分在行地分辨出母语中那些不同的字母;等字母认熟之后,我们便开始能认读单词;等我们开始掌握“组块”之后,便学会了认读整个句子——正如象棋大师能凭“组块”重现一样,而此时却全不记得当初要学会辨认这些字母是多么的困难,更别说还要知道它们连在一起时该怎么发音、哪个字是什么意思、那一整句话表达的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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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吉布森夫妇的实验中,他们不给参与者任何反馈,既不说“做对啦”,也不说“再试一次”。他们纯粹只对眼睛是否能学会辨识感兴趣。结果他们发现,眼睛的确有这本事。参与实验的成年人平均需要来回过上3次便可得出完美的结果,即能够准确认出那4张一模一样的图卡,不出任何错误。年龄稍大的孩子,即9~11岁的孩子,需要5次才能接近于一点不出错;更小的孩子,即6~8岁的孩子,则需要7次。这些参与者的学习方式既不是那时心理学家们所认为的最能让人学到新东西的刺激与反应的联结,也不像17世纪英国哲学家约翰·洛克的著名论调所说的那般,大脑只是一个被动地积累感知的空罐子。相反,他们的大脑本就具备了进化完善的运作模式,能分门别类地辨识出符号与符号之间细微而重要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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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来假想一下,完全推翻洛克的看法是否有一定的可能性,”吉布森夫妇写道,“也许所有的知识都是通过一种比洛克所想象的更为简单的方式得来的——通过感知各种细微变化、细微差别、细微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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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的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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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不仅能学会通过视觉、听觉、嗅觉、触觉来感知它接收到的信息有细微差别,更能通过感知那些细微差别来学会分辨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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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布森夫妇通过这次实验以及随后一系列以小鼠、猫、孩子、成人为对象的实验,向人们证实了这一结论。大脑能提取出那些看上去很相近的音符、字符、图形之间的不同,并用它们来诠释从未接触过的新资讯。一旦你确定了高音谱号上中央C的位置,你就能以它为参照来确定附近的其他音符;一旦你确定了高音区中A的位置,你就能借助它来确定周围其他音符,等等。这种辨别学习的能力还会自动生长,大脑先收集一个个参照物,将其打上标记,再以此为基准向四周扩展,从而能读取越来越大面积的整块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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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埃莉诺·吉布森发表了她的著作《知觉学习与发展原理》(Principles of Perceptual Learning and Development),其中汇集了她所有的研究成果,并从此开辟了一个新的心理学分支:知觉学习。她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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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觉学习并不是任信息自动注入的被动过程,而是有意吸纳信息的主动过程,因为感官是在主动地探索、寻找它需要的知觉。我们不仅是在看,更是在读取;我们不仅是在听,更是在听取。知觉学习还是一种自主行为,不需要任何外部力量的介入,因为大脑能自行修正知觉中的误差。这种学习以提取真信息并排除仿真信息为目标导向,而感知周围形形色色的不同构成与特征,则是实现这一目标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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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引用中包含了很多信息,我们需要停顿一下,仔细阅读并抓住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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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觉学习是主动式学习。我们的眼睛或者鼻子等其他感官会主动搜寻正确的信息,这是大脑的自主行为,没有任何外力因素,也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当然,我们本身须对感知对象予以关注,但是并不需要刻意“打开”或者“调转”感官功能,因为大脑能自我修正,也就是能自动调整感知频道。感知系统在运作过程中会自动搜寻最为关键的信息并将其打上标记,同时自动过滤掉其余信息。因此,棒球高手的眼睛看到的仅是与判断投掷轨迹有关的动态光斑,再无其他。也因此,蔡斯和西蒙在研究中发现象棋大师所考虑的可能的下一步走法反而比新手少,因为大师已经培养出了好眼力,一眼就能排除掉不必要的选择,从而更容易找出最有效的攻防手段。这两个例子还仅仅是视觉的例子,实际上,吉布森知觉学习的概念不仅适用于视觉,也同样适用于所有感官知觉,包括听觉、嗅觉、味觉以及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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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直到最近十几年,科学家们才终于开始开拓吉布森的研究成果,将其用于我们这些普通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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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觉学习模块:好眼力的速成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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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萨葡萄园岛(Martha’s Vineyard)上空的飞行条件变幻莫测,哪怕云朵很稀疏,也常会忽然出现一片薄雾笼罩,因此,经验不足的飞行员很容易在夜幕降临之后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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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那次事故就发生在1999年7月16日21:40之后。当时,小约翰·肯尼迪驾驶着他的“吹笛者萨拉托加号”飞机坠入了离岛11公里外的海域中,他自己、妻子及妻姐全部遇难。“我看不见地平线,也看不见任何灯光,”那天夜里飞过这里的另外一名飞行员说道,“我转向了小岛的左面,想看看能否看到什么,但没有任何光线、任何迹象能指明小岛在哪里。我当时还想,这小岛是否忽然遭遇了全岛停电。”针对小肯尼迪飞机失事的官方调查发现,小肯尼迪当时只有55小时的夜间飞行经验,而且他全然没有“仪表等级”。仪表等级是飞行术语,意思是他当时还处于学习阶段,尚未被准许在“零能见度”的条件下飞行,即,他还没有完全学会凭借飞机仪表的指引来驾驶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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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型飞机上一般配有6个仪表盘。一个显示海拔高度,一个显示飞行速度,第3个是航向仪,类似指南针,第4个是升降速度表,显示上升或下降的速度。另外还有两个仪表盘,以微型图像代表飞机本身,一个显示倾斜度,另一个则显示飞机在空中的旋转度。现在的新型小飞机只有5个仪表盘,取消了倾斜表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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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学会认读其中任意一个表盘都并非难事,哪怕你从来没有看见过仪表盘也不要紧。但是,要想一眼看明白所有仪表指示并综合信息做出正确判断,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你是正在下降还是在保持水平飞行?这对业余飞行员来说,即便是在晴朗的好天气下都很难判断,更何况是在零能见度的夜间!若还需要与飞行指挥塔保持电信交流、读航空图、查看油箱状况、准备着陆起落架以及其他必不可少的关键动作,那绝对是一个你避之唯恐不及的、必须一心多用的大冒险,除非你已经过了充分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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