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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发生在孩子身上的真实的诱骗并不像弗洛伊德歇斯底里的病人幻想的那般。尽管如此,父母对孩子的自恋性占有还是会导致一系列的性误导或者非性误导,等到孩子成年后,甚至为人父母的时候,他们才会在精神分析治疗中艰难地发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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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压抑本能欲望的环境中长大的一位父亲,可能会在婚姻中、在性关系上,表现得很拘谨,甚至可能存在性变态行为。例如,他可能在给女儿洗澡的时候,才敢第一次仔细观察女性的生殖器,并玩弄它来感受刺激。一位年幼时因为无意中看到勃起的男性生殖器而受到惊吓的母亲,会对男性生殖器产生恐惧,或者把它当成是暴力的象征,她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这样一位母亲只有在她幼小的儿子身边时,才能掌控她的恐惧。比如说,她可能会在给孩子洗完澡擦干身子的时候,故意让孩子勃起,这对她来说不具危险性。她也可能会以“清理包皮”为借口抚摸儿子的生殖器,直到他进入青春期。在孩子对母亲无可争议的爱的保护下,母亲可以在孩子身上继续她小时候已经中断的性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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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孩子被性压抑的父母自私地利用时,这对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每个孩子都在寻求父母亲切的抚摸,如果得到了,他会很幸福。但同时,如果孩子的内心激起了与所处成长阶段不相符的愿望,他就会感到不安。如果他的自慰行为被父母禁止或者鄙视,这种不安的感觉会更加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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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性压迫之外,还有其他形式的对孩子的压迫,例如灌输洗脑式教育,这种做法既是“反权威教育”[4],也是“好教育”的基础。这两种教育模式都会压抑孩子在每一个成长阶段的真实需求。一旦孩子被视为我们达到某一目标的所有物,一旦我们强行控制了他,那他就无法再充满活力地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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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切断孩子活力的根源,然后再试着以人工的方式去代替自然的功能,这是我们理所当然的教育方式。例如,我们会压制孩子的好奇心(“有些问题不该问”),等到孩子以后缺乏自发的学习动力,我们又给他报辅导班来解决学习上的困难。瘾君子的行为也是类似的例子,客体关系早已内化在他们的心中。那些从小就不得不压抑自己强烈情感的人,经常会借助毒品或者酒精——至少是短时间内——来让自己重新产生强烈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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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够避免无意识地压迫或者鄙视孩子,我们必须首先有意识地觉知到这些行为。只有对那些微妙的、难以看透的羞辱孩子的行为保持敏感,我们才能培养出对孩子的尊重,这也是孩子从出生后的第一天起就需要的东西。要达到这种敏感有很多种方法,例如观察一些陌生的孩子,设身处地地为他们着想,或者对自己的命运产生共情。对于分析师来说,我们可以和病人一起回顾他的过去,并且相信,他的情感会向我们讲述一个无人知晓的真实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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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在这个场景中还有件非常不公平的事,就是孩子必须面对两个强大的成年人,如同面对一堵墙。要保持所谓的“教育中的一致性”,就不能允许孩子当着父母中一方的面,抱怨另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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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布拉格之春”是1968年1月5日开始的捷克斯洛伐克国内的一场政治民主化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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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元心理学(metapsychology)指以心理学的对象为研究内容的理论或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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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反权威教育”是20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兴起于德国的一类教育理念的通称,其理想是促进孩子的自主性,崇尚自由、权利、解放孩子的“性”。(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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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原生家庭和解 心理分析所反映的鄙视投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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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迫症中自体表达的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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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不局限于只启发患者的认知层面或者是增强他的防御机制(在某些心理治疗中这是非常重要的),那么我们必然就会和每一个患者共同踏上一段新的发现之旅。发现的不是一座偏远的大陆,而是一座从没有存在过的大陆。在发现以及占据的过程中,它才开始存在。陪伴患者走过这段旅程,是一种迷人的经历,只要我们没有先入为主地用已知的概念去对这块大陆进行殖民。我们总是对未知怀有恐惧,倾向于绕过不理解的东西。患者通过体验自己的感觉和需要来逐步发现他真正的自体。在这个过程中,分析师也需要接受和尊重患者的这些感受,即便分析师还没有真正理解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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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课或者单独对话中,我有时会被问到这样一个问题:分析师应该如何对待由患者偶尔引起的愤怒?一个敏感的分析师当然能够感受到这种愤怒。问题是,为了不拒绝患者,他应该压制自己的愤怒吗?但是这样的话,患者还是能够感受到被压抑的愤怒,但是又不能明确理解,所以就会困惑。那么分析师应该说出自己的愤怒吗?这种行为会让患者觉得受伤,失去安全感。我发现,如果我不以建议的形式来回答这样的问题,和同事的这种对话就会发展得更深、更私人。如果人们确立一个前提,即患者在分析师那里唤起的所有的感情,都是患者一种潜意识的尝试。患者潜意识中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分析师他的故事,但是同时又要隐藏它们,因为要保护自己免受新的无意识的操纵。知道这点之后,那个关于如何处理由患者引起的愤怒以及其他感情的问题,就不言自明了。我认为患者除了他目前采用的方法之外,完全没有其他的方法来告诉我他的故事。所以在我那里出现的所有感觉,包括愤怒在内,都是患者加密的语言,是具有极大的心理价值的。有的时候,它们可以帮助找到失落的钥匙,去打开处于黑暗中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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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专业文献当中,曾经出现过这样的一个讨论:人们怎么能确定反移情不是分析师的移情表达呢?如果分析师能够自由地与自己的童年进行情感连接,那他就能轻易区分反移情和自己孩童时的感觉(也就是自己的移情)。反移情的感觉就像一个闪光、一个信号,它显然是跟被分析者有关的。如果那些感觉十分强烈、痛苦、持续,那么它就和自体有关。反移情要么是患者从前的原始客体(无意识地拒绝成为分析师的患者)的信号,要么是患者把孩童时没有体会过的分裂的感觉,在治疗过程中派送给了分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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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可以表现他们不知道的故事吗?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但实际上这发生在每个心理分析中。为了能把故事场景化并且理解它,患者需要将治疗变为他发展移情的场地。他需要一个人,这个人不依赖他,对他没有任何要求,允许他如他所是,但同时又随时开放自己,接受被赋予的任何角色,并且持续扮演这个角色,只要这对分析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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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种分析对强迫症是极为重要的。关于强迫症的消极面已经有过很多讨论。它一直将那忘却的创伤场景化,那可怕的倾向有时候隐含了一些惊悚的、自毁的东西,让人联想到死本能。但是强迫症也有积极的一面。它是哑孩子的语言,是表达的唯一可能性。哑孩子想要被理解就需要一个特别的移情对象。另一方面,这种语言很有可能不是为真正的感情和思想的表达服务,但却是为了将其隐藏、模糊和否定,也就是说它是为虚假自体服务。因此我们有时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工作来处理患者的强迫症,因为它是真自体的唯一的显现方式。它是移情的基础,也是患者整个互动域的场景化。而在文献中,这种互动却被称为伤害,有时不被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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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举个例子。在很多分析中,刚开始的几周或者几个月,患者会产生想要一个孩子的愿望。这种愿望早就被与俄狄浦斯情结联系起来。有的时候这也正确。但是患者的联想却经常明确地揭露愿望背后的自恋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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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人那里即是说:“我想拥有一个人,我能完全占有他,利用他(母亲离开了我)。他不是一周给我四小时,而是一直在我身边。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但是如果我当了父亲或者母亲的话,那我大概就是一个对别人更重要的人了。”或者也可以这么说:“我想把我曾经缺失的东西都给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可以自由发展,不需要否定自己。我想把这样的机会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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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种说法看起来非常偏“客体关系”。如果真是这样,患者可以给自己实现愿望的时间。在心理治疗快结束的时候,患者也可能有足够的收获,以至于有能力去赠送。但是如果想要孩子的愿望在治疗初期就显得急不可待,呈现出一种焦灼,那么这就是自身需求的一种表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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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我们把不同的方面总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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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想要一个在场的母亲。(因为从来没有体验过好的共生关系,自己的孩子就成了一个新的机会,来创造共生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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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希望生出自己的生命活力。(孩子被当作患者真实自体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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