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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思今日清国频繁引入新知,情非得已。其中类如立法、行政改革,皆有非常之需。而欲办好此等事业,端赖众多研习法律、政治学科之人。若无此等人从事之,立法、行政改革终究难成。势将奈何?若不学本邦语言,则不能研修此类学科。学习语言,则必费三四年岁月。并且无论何种学校,不经三四年教育,不能卒业。通计前后,花费不下六七年光景。以故,试思欲令有志来我邦者,研修此类学问,可有便捷之法?需才孔亟,必采应急之法,开设速成学校,此为吾等之实感也。切思清国各方,亦应具此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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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各位所知,昔我邦输入汉韩文物千有余年。约三四十年前,更将欧美文物输入我邦,并以之为范,改革法律制度,其后又经种种变迁。自三四十年前将欧美文化输入,采其长,补我短,黾勉努力,以迄于今。唯如此,我邦今日方能与欧美文明诸国比肩而立。今清国亦欲与文明各国并辔驰骋,仍应采我邦所取方针,输入新知,以俾实用。清国政府有见及此,派遣多数留学生,且其大部派至我邦,甚得其宜。何以言之?诚如前言,我邦自输入支那文物,制度自多模仿之处,语言更由其变化而来,所用文字亦以汉字为主。故云三四十年前之学问,则几尽为汉学也,文章多为汉字,公文亦多用汉文。《大宝律令》《三代格式》等,以汉字所记公文,非常之多。是以,平日语言虽有不同,文字殆皆同之。故考诸语言,清、韩自我邦取获文明,比诸取自语言全异之欧美,利便实甚。况风俗、人情相似,我邦始终以孔教立国,故道德标准多所相同。其他风俗、人情一致者,亦所在多有。且考诸地理,比邻之国,一衣带水。故从距离、风俗、历史、人情任何一点观之,从迥异之欧美获取新知,皆不如从我邦获取便利,固无待鄙人多言也。况我邦文明原由我邦固有文明与汉文明相融而成,三四十年前强忍语言相异之不便,自欧美输入文明,并尽可能采取其长,以合我邦国情,调和实行,至于今日。故于风俗、人情相似之清国,摄取新知,与其从风俗、人情相异之国家输入文明,不如自东洋风俗、人情相合之我邦输入文明,更为便利,且少违误。清国朝野有志之士,或早见及此,以致今日多有来我邦留学者。此次本大学于法律、政治等科,开设速成,采通译汉文形式,以为一时养成多数人才之便法,皆为清国利益起见,诚所谓以侠义之心开设此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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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三十年前,请欧美学者来我邦讲学,能直接听讲者甚少,唯有附以通译,方能听晓讲义。时或任职司法省者,以布瓦索纳德(Boissonade)先生讲义,附以口译,听讲两年,则予卒业。再或有志官吏,集体雇觅外国教员,佐以通译,听讲受业。迄今我等之中,尚有当时承乏通译者也。时至今日,欧洲学成归来者,人数渐多,其他诸生或可直接听晓外人讲义,或听晓与国外大学同等程度之本国讲义。回首既往,与今日中国绝相类似。三十年前,以种种非常之法,或成立所谓速成学校,养成人才,或采他种办法,通译讲义,俾使听讲,如今多身居枢要。故本速成科诸生,将来卒业归国,清国首开改革,理应竭尽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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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大学得以设置速成科,自感无上荣耀。本大学所持主义,对任何事皆以真心相待。从来学子,我等皆以真心教之。诸生在校期间,姑且不论,即卒业之后,本校、教员亦皆如此。我等教员必以十分真心,教授本速成科。速成科诸生,不仅应真心向学,更望诸君以真心待之。今有传闻,目下师道将衰,但本大学深望能够率先垂范,以全师道。并本此精神,定制本校校帽,帽子以心为形,顶戴之下,即表适才所谓之真心也。聊申一言,以作开学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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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清国公使杨枢氏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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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博士,任法政大学总理,今为中国留学生特设法政速成科,以期望中国早事维新,热心可感。中国士大夫,应深体博士之意,联翩来学,但愿中国人才愈众,则博士名誉益广。本大臣预为中国祝贺,并为博士祝贺。犹忆明治初年,本大臣随使是邦,正值政府锐意维新,改革政治,订正法律,选各县府贡进生,肄习法政速成科,聘欧美学士为之师,而以和文通译之,人才因之蔚起,当时国家深得其力。此以往之明征也。今中国时事多艰,需材孔亟。各省所派游学生,虽属众多,然待其学成致用,为期尚远,非设法政速成科,不足以济目前之急。譬如筑屋,必须先立栋宇,然后丹楹刻桷,可成轮奂之美。今梅博士念同种同文之谊,专为中国诸生设此特别速成科,即先其所急之意。本大臣深望来学诸生,奋力图功,务达诸科之目的。而通译诸生,类皆积学之士,尤当不惮烦劳,善承宗旨,以尽合群团体之义务。本大臣现拟将此事先达政府,俾诸生学成归国,则可见用,不至怀才不遇。诸生勉之,毋负梅博士教育之诚,本大臣期望之切也。至于来宾显要诸公,俱能深维公义,乐于赞成,从此两国益敦亲睦之情,永享平和之福,微特东亚大局之幸,抑亦环球各国所深愿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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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三十年三月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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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司法大臣波多野敬直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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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贵校特设法政速成科开学式,本人受邀参加,并得进一言,自感荣幸之至。现今日俄战事正酣,影响所及,两国国民自不待言,世界民众之耳目,皆为耸动。当此之时,学者并未因之脑热,冷静自处,视讲学为重且要,并于校内开设速成科,研究法政之学,实堪庆喜。盖战争者,非常事也,克伐之后,必待文治。治国要道,文武兼之,平时不可怠于武道,战时亦要重视文道,理则同一。即法政诸科,精讲励学,自属当然事理。贵校今日之举,必应将来之需。本大臣深具同情,敢将满腔私愿,披沥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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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清国与我邦友好,非一朝一夕之故。今为其所托留学诸生,特设此速成科,虽云托付,荣耀随之。相信此义举,益增两国友好,且其方法得宜,将来所获,必甚远大,不惟学业耳。聊抒芜辞,以祝盛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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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清国留学生总代表曹汝霖答谢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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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为清国留学生总代表曹汝霖。今日乃法政大学法政速成科开学之日,鄙人临此盛会,得聆梅博士开学致辞,及司法大臣演说,拜听之下,不胜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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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此法政速成科之设,固为吾等所深愿。今日夙愿得偿,仰蒙梅博士热心创立,及诸先生鼎力赞成,如此厚意,万分感谢。从来一国兴衰,可自法律优劣见之。法律良,其国日进,法律不良,其国必败。此所谓法律为立国之要素,影响所及,实甚广大。故今日文明各国,皆以修订法律为急。且我清国现今情形,如众所知,在在困难。及至近年,稍事改革,着意陆军、实业、教育等。惟于修订法律,一般之观念,尚付阙如。现今来贵国留学诸生,计有千五百余人,就中有志法律、政治之学者,不过五六十人。梅博士向来关心此事,更为我国前途考虑,期其进步,兼为我等学生便利起见,承蒙文部大臣阁下许可,及我公使赞成,设立此法政速成科。此后我国政府派遣留学诸生,及各地有志之士,势将涌入贵国,法政速成科必益加进步。今日于此,余愿作一预言存之。此法政速成科诸生卒业归国,必将于本国前途从事改革。其结果,于我国家言,使浴于文明法律,以进幸福。此皆为梅博士所奠定之先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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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今日聊作答辞,无任欢忭,为吾国家、政府、人民,喜不自胜,特申谢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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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学志林》五十六号明治三十七年五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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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3 法政大学第二十回卒业证书授予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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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总理梅博士致辞(总理梅博士学务报告中训诲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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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抄录资料编号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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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作本学年学务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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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校于本学年中大行种种改革。先以去年八月之专门学校令,改组本校,一面依专门学校令,施以改革,一面考虑大学组织之必要,进行修正,期在必行。次以本年四月,于专门部下新设实业科,使该部之下法律、实业两科分立。继以本年五月,为清国留学生特设法政速成科。此三点,余认为重要之改变也。本校乃据专门学校令设立,成为政府指定之专门学校,相较原来,终属进步,加之大学组织改革,进步视以往更觉显著。虽然,此事非惟本校之事,其他各法律学校亦行改组,本校无甚特别,无待详说。其次,鉴于时势,设置实业科。从来各法律学校,所欲养成人物,多在司法官、辩护士及行政官员。是以,包括本校在内,各法律学校卒业生,向以多数在此等方面供职。既往司法部人员年老退职,离开法界,新进之士大抵亦均各校出身。然将来每年必要之数,未必如此之多,现已显其倾向。再如辩护之士,每年试验及格,业此者甚多。城市之中,大多均已开业,甚或边鄙之地,需求亦趋饱和,似前大量人才成为辩护士,殆无用武之地。至于行政官员,情势亦多类此。即如审判之官,为数较众,年年补充者不少,中央常在饱和,惟地方欠员较多。学校出身者,欲求进身之阶,成高级官员、大臣、次官、局长者,必非易易,时势使然也。然则,今后青年诸子,求其发挥之地,端在实业。在于今日,余以实业最为急务,是以,有此实业科之设。又为清国留学生设置法政速成科,以慰清国公使等人之所请。本年初设该科,采用方法,以一年为限。虽难言养成完全人才,但能使清国来此留学诸生,不习邦语,即可入校学习,且仅用一年时间,于法律之学略有会通,学成而归,对于今日清国,最为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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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众周知,当下清国与我相较,输入新文明,或曰欧美文明,既少且浅。彼泱泱大国,若欲似我邦,一时开发,在在困难。是以,首要之务,在各地方安排代表人物,作育新风,逐步输入新式文明。自我邦经验观之,仅凭中央政府如何程勉,输入新式文明,不易奏功。此外,普通留学生来日学习,必先肄习日语,方能学习普通课程。学习语言,约需三四年光景,学习法律、经济专门课程,且耗三四年时间,费时甚久。而我校速成科,采用通译,不懂日语,亦可听受。且仅需一年,即可卒业。以如此短暂时间,养成多数人物,安排于清国各地,窃以为最佳之法,故应清国公使等人之请,于本校设立此速成科。所幸今日入学者已多,并不负众望,获致佳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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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依例在此报告今日卒业生总数,及其他数字。本校卒业生中,今日授予卒业证书者百有四名,其中四名为优等生。明治十八年前亦有卒业生员,但未正式授予卒业证书。明治十八年至今,卒业生总计一千零六十四名。现在学生总数一千一百五十二名,另有清国留学生法政速成科学生六十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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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业诸君,吾有一言相告。诸君经历此番困难试验,并能全部及格,诚可庆贺!现今国家多事之秋,我辈宜共同勉力,渡此时局,以收最大之效。诚如诸君所知,所幸战争连战连捷,有战必胜,有攻必取。今后之事,虽难预计,然以目前形势测之,以皇帝陛下之威稜,海陆军之勇武,必致最终之胜利。且于战胜之后,上有内阁诸公之才智,下有国民一致之觉悟,必收此战之最好结果。自诸君一面而言,诸位出生于非常时代,并于难得时节,自本校卒业,势必与一般国民同担重任。且以诸君受此高等教育,理应比一般国民责任更巨。或谓诸君生于幸福时代,自为幸福时代之本校卒业生也。即战胜之后,我邦有形无形之进步,吾人所能从事之事业,必更增加。事业增加,则需才亦必随之更迫。诸君十分勤勉,掌握以上知识,谅可找见各自相当之职。然每年自各校卒业之人较众,人才济济,非俗所谓“棚落牡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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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注:原文之义如此,与中文“天上掉馅饼”相类,今照译原文。,工作自然落于头上。但以诸君之努力、技能,觅得良好事业,亦甚可期。诸君亟当奋勉,莫失良机,为国为己,竭尽全力。余每年对各卒业诸生所述者,大略相同,今无待烦言,愿与诸君,共聆教员代表、来宾代表及校友代表之祝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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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学志林》第五十八号明治三十七年七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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