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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大学:1919-1952 1946年考入成都燕大的谢锦芳曾经回忆当年复员北上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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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乘坐的是军用大卡车,每个人简单的行李把车装得满满的,大家只能坐在行李上,坐在三边的人,腿脚都吊在车身外,路程颠簸,随时都有掉下车的危险,总使人提心吊胆。路上我们一般都夜宿学校教室,偶尔一两次是住宿农民家。第二天早晨又装车上路。几天后到达秦岭脚下,为了顺利翻山越岭,我们在广元待了三天等维修车辆。开始爬山后,车在崎岖陡峭的盘山上缓行。……有一次车在半山上开到一个拐弯处,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突然急刹车,原来对面也拐来一辆车,谁也没有事先亮灯或按喇叭,双方刹车时已在各自的拐角处车头对车头了。好险啊!我们差一点粉身碎骨葬身崖下了。……在太原市,商店很少开门,还看到没撤走的日本人。为免出意外,我们不能单独外出行动。我们离开太原坐火车继续前行去阳泉,记得要过的一座铁桥破坏了,对开的火车停在河的两边,人和行李全部下车,一边的人和行李先过用车皮搭的浮桥,然后另一边的再过去,各自再上对面的车厢。这次是我们先过,当后面的人快到对岸时,那边的人等急了,蜂拥而来,乱成一团,有好几个同学被挤掉进了齐腿深的水里。如果在桥中间下水,就葬身鱼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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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最后一批师生员工到达北平燕园,成都燕大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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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日本宣布投降的第二天,在北平,被日寇关押在北平城内的原燕京大学校务长司徒雷登也重获了自由。8月17日,他召集原燕京大学在北平的教职员陆志韦、洪业、林嘉通、蔡一谔、侯仁之等5人在北平东交民巷三官庙开会,研究了有关接收校园、清查校产、召集旧部、筹备复校等事情,决定成立复校工作委员会,由陆志韦等人主持复校工作。8月21日,燕京大学复校工作委员会正式成立,由陆志韦和洪业带头开展工作。复校工作分两方面进行:教务方面由林嘉通负责,总务方面由蔡一谔负责。林嘉通找到原燕大注册课主任王宝兴,蔡一谔找到原总务处王汉章。他们又分别约集原教务、总务部门的其他一些人员,分头行动起来。后来,学生生活辅导工作也提到日程上来,并由侯仁之负责。侯仁之当时尚在天津工商学院任教,只好在平、津之间奔波。在教学方面,文学院由高名凯负责,理学院由蔡镏生负责,法学院的负责人则是赵承信。另外,还有燕大传统上的女部,由同学章夫人和陈意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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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3日,日本宣布投降后的第八天,一支燕京人的队伍在陆志韦、洪业、蔡一谔、林嘉通、侯仁之等人的带领下,走进了蒙耻忍辱四年的燕园。燕园当时是何种景象呢?第一个向“大后方”报道劫后燕园情况的记者,同时也是燕大校友的陈丰雄如此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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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大门前蔡元培所书之匾额已被日人盗去。燕大勺园大门紧闭,北风怒号中益增凄凉。燕大校园内各建筑外形均完整,唯内部已凌乱不堪。贝公楼、穆楼、睿楼、男生体育馆、男生宿舍内之暖气设备完全被日人拆除运走或破坏,故目前学生仅在适楼上课,姊妹楼改为临时总务处及教务处。学生400余位在前女生宿舍内,较后发大学之宿舍当然优越得多。教授多居住在南大地。据陆志韦校长语记者:燕大恢复旧观须至明夏。陆校长精神极佳,正忙于筹备12月8日之复校庆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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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人曾于今年夏天大兴土木,在校园内风景美丽之区建造若干简陋房屋,丑恶异常,未及竣工,日本即投降。燕大当局决定将此批“未完成杰作”拆除。日军在燕园内曾存储若干吨水泥,校当局正雇工加紧利用这批敌产铺筑沿湖道路,以免被大员接收。图书馆之书籍均被奸伪盗卖。图书馆内之家具仍完好,盖因日人未利用图书馆为他项用途之故。网球场则已被日人掘为菜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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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大学所受之损失尚不十分严重,因未被日军驻扎之故。俟未名湖冰融草长之时,当可再睹燕园胜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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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组织班子、召集旧部的工作当中,复校委员会制定了一条原则:凡在沦陷期间丧失气节,参加了敌伪政教工作的原燕京大学的少数人员,一律不得参加复校工作。因此,有些人就再也没有回到燕园来。当时学校的经费十分拮据,而美国托事部的款项还没有汇到,复校委员会一方面和参加筹备复校工作的教职员商量大家暂时不拿薪酬,另一方面则到处设法筹借款项。有一次陆志韦和蔡一谔去找一家银行的负责人商量贷款的事情,对方不仅不借钱,反而把陆志韦奚落了一番,两人怏怏而归。没想到过了几天,那位银行负责人却找上门来,慷慨应允借一笔钱。言谈之间才了解,他后来知道陆志韦的姻亲与该银行董事长友善,才肯借款。不久托事部的款项汇到,就由蔡一谔立即归还了这笔贷款,而那位银行家还让多用了一些天。对于这些事,陆志韦只能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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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大学:1919-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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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大学曾被日本人占领达四年之久。1945年,当陆志韦等人回到燕大时,面临的是一片破败的景象。图为蒙尘已久的“燕京大学”牌匾横卧在荒草中,拍摄时间在1945年前后,拍摄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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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大学:1919-1952 由于复校时间紧张,在课程设置方面曾经存在争议,有些人认为先把大学一年级的必修课开出来,用上大课的办法开起学来再说,但是陆志韦和洪业几位负责人坚持认为:办学就要认真地办,百年树人的大事不能以权宜之计来对付。燕京大学就是燕京大学,要有它的特色,要保质保量复好课,要按燕京的优良传统办好,再困难也要克服。在他们的号召下,各学科的著名教授如邓之诚、聂崇岐、翁独健、赵紫宸、李荣芳、梁启雄、高名凯、侯仁之等一致热忱响应,担起了大一各科概论课的教学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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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0日,日本投降后的第56天,燕大复校后的第一次开学典礼隆重举行。燕大师生们本来以为燕大历史进入了新的篇章,没想到之后不久,内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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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被日本逮捕的教职员为:哲学系教授张东荪、社会学系主任赵承信、宗教学院院长赵紫宸、法学院院长陈其田、文学院院长周学章、学生福利主任侯仁之、校务长助理萧正谊、历史系教授洪业、教务主任林嘉通、新闻学系主任刘豁轩、研究院院长陆志韦、注册主任戴艾桢、历史系教授邓之诚、总务主任蔡一谔、经济学系教授袁问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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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被捕的11名燕大学生分别是:蓝铁年、沈聿温、姚克荫、张树柏、李慰祖、程述尧、朱良漪、刘子健、陈嘉祥、孙以亮、李欧。参见李欧:《狱中三十三天》,载燕大文史资料编委会编:《燕大文史资料》第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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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文彬如:《燕大两次“校难”亲历记》,载燕大文史资料编委会编:《燕大文史资料》第十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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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这批被遣送回国的燕京人员包括:窦威廉、博爱理、黄爱丽、柯宓喜、郭美瑞、达伟德、邓肯、高厚德及其儿子、高科弟、海松芳、韩韦尔夫人、哈钦森、桂美德、夏仁德、史密斯、桑美德、苏路得、文国鼐、卫尔逊、韦尔巽、吴路易。参见艾德敷:《燕京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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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留在潍县集中营中的美籍燕京人员有:吉尔基、欧文及夫人、里奥、刘兆慧、斯图尔特、博晨光、斯坦利。英籍人员则分别为:贝乐思、韩懿德、霍兰德、谢迪克及夫人。珍珠港事件之后西籍教职员的情况均参见艾德敷:《燕京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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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大学:1919-1952 第九章 革命中的燕京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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