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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飞下来救护的，它用自己的身体庇护它的幼儿……可是它的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怖颤抖起来，它的小小的声音也变成了粗暴，并且嘶哑了，它昏了，它是在牺牲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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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它的眼里，狗一定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怪物吧！可是它还是不能够坐在它那高而安全的树枝上……一种比自己的意志更强的力量把它从上面推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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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特列左尔站住了，后退了……显然它也感到了这种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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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唤住这只有些惊惶的狗——我带着尊敬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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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要笑啊。我尊敬那只英勇的小鸟，我尊敬它这种爱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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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据我想，比死，比死的恐惧更强。唯有靠它，唯有靠着爱，生命才得以维持，才得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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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务教育标准实验教科书《语文》四年级上册中的《麻雀》〔34〕，译文与郑振铎译本及1949年后的所有译本都不相同，课文没有注明译者是谁，也许是取自1949年前的其他译本，暂不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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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8 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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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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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八种《麻雀》的译本比照，发现课文《麻雀》的篇幅较短。八种译本都有十个自然段，无一例外；而课文只有七个自然段——原著中五六段被合并成了一段，结尾两段被删除了，所以少了三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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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种译本出自不同的手笔，但文字都忠实于原著，在词语的选择上略有差异，在句子的顺序上基本一致。《语文》四年级上册的课文，仅剩的七个自然段，几乎每一段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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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段，我打猎回来，走在“花园”的林荫路上。七个译本中都有“花园”一词，巴金译成“园子”，意思也一样；但课文遗漏了这一重要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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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段，风摇动的是什么树？俄文原著中为“березы”，通常译本中都正确地译作“白桦树”，很遗憾巴金误译成了“白杨树”，而课文中的“梧桐树”就错得离谱了。更糟糕的是，第三段明显地改动了原著叙述的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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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伟经译本：我顺着林荫路望去，看见了一只嘴边还带着黄色、头上生着柔毛的小麻雀。它从巢里跌落下来（风猛烈地吹打着林荫路上的白桦树），呆呆地伏在地上，孤立无援地张开两只羽毛还未丰满的小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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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量译本：我顺着林荫路望去，看见一只小麻雀，嘴角嫩黄，头顶上有些茸毛。它从窝里跌下来（风在猛烈地摇着路边的白桦树），一动不动地坐着，无望地叉开两只刚刚长出来的小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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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驹译本：我沿小径望去，看见一只小麻雀，它口边还留着黄斑，头上长着茸毛。它掉出了鸟窝（风猛烈地摇曳着小径上的白桦），趴着一动也不动，无可奈何地张开两只刚长出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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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本：风猛烈地摇撼着路旁的梧桐树。我顺着林阴路望去，看见一只小麻雀呆呆地站在地上，无可奈何地拍打着小翅膀。它嘴角嫩黄，头上长着绒毛，分明是刚出生不久，从巢里掉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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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屠格涅夫的本意，顺着“我”的目光，出现一个凝视小麻雀外貌的特写镜头，再作出它是从巢里跌落的推断，紧接着括弧里的风摇动树木一句，是对跌落原因的补充说明，然后定睛细写小麻雀无助的动姿，自然地衔接了下一个猎狗逼近的镜头，形成了充满危机感的蒙太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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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文则重新编排了这一切，把风摇动树木挪到了最前面。这样，原本是补充说明的句子就变成了统摄整段的环境描写，读者在望见那只小麻雀之前，先得过风吹树木这一关，于是就不能在第一时间目击那只小麻雀，借用卡尔维诺《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的概念，显然不够“迅速”了；要知道，作为插入语的风摇动树木，之所以只在括弧中一闪而过，就是因为作者不希望我们分神，他希望所有的读者就像猎狗特列左尔一样，从一开始就全神贯注地死死盯住小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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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文的译者显然没有领会原作者的手筋，只顾着自己粗浅的打谱信手布局——接着又把小麻雀的动态与外貌颠倒了位置；其次，原著中明明白白地用嘴角的黄色、头上的柔毛写出了麻雀的幼小，课文还要加上一句“分明是刚出生不久”，这样的画蛇添足，既不尊重作者的版权，也不尊重读者的智力；最后，这一段的结尾判断小麻雀是从巢里跌落的，这个议论句，与下一段接踵而来的猎狗的描写句，不能顺利对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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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段也有窜改，试看末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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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伟经译本：它全身倒竖着羽毛，惊惶万状，发出绝望、凄惨的叫声，两次扑向露出牙齿、大张着的狗嘴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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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量译本：全身羽毛竖起，完全变了形状，绝望又可怜地尖叫着，一连两次扑向那张牙齿锐利、张大的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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