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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在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名分,而危害最大的毒瘤就是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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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有人会提出反驳的意见,指出我所列举的案例都是刻意选择的负面案例,认为世界这么大,当然是有好有坏,如果尽往坏处看,情况必然如此,因此我的观点未免太过片面——况且,自古以来,日本就被称为是仁义之邦,几千年里,这个国家有无数为主人和国家捐躯的仁人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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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我的观点则是,自古以来,日本确实出现了众多仁人义士,但这样的人太少了,少到可以忽略不计。就拿元禄年间来说吧,当时,对义气的宣扬鼎盛一时,一个藩里在封达七万石的义士是四十七人,而这一俸禄的领域大概有七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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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在七万人当中的义士只有四十七人,那么七百万的人口中,义士也不过四千七百人。而随着时光变迁,人情也会变得淡漠,那么人的义气也会随之而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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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从元禄年间计算,发展到今天,我们假设人的义气减少了30%,只剩下70%,那么七百万人口当中的四千七百人义士就会减少为三千二百九十人。那么以现在日本三千万的人口计算,当前日本国内的义士也只有一万四千一百人,仅有的这点人数,又怎么去保卫国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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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这种推算,我们可以看到,所谓的名分论已经完全破产,而为了慎重起见,我觉得还有必要再说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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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所说的名分,实际所指的乃是虚假修饰名义的东西。既然是虚构的东西,所谓的上下尊卑也都是没有用处的东西了。而再进一步讲,将虚构的名义同真实的职分相互转化,那么我们就可以看到,只要能够恪守自己的职分,所谓的名分也就成为无用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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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来说,就是将我们的政府看作一个行政中枢,它就像一个账房,其职责就在于引导和支配国家的人民;而人民则相当于国家的财东,将自己的部分财产以纳税的形式供给国家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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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官员也都有各自的职分,文官的职分在于国家的政治和法律;武官的职分则是军事和战场。除此之外,国内外的学者和各行各业从业者也有自己的职分,所以那些效命于名分的人,千万不要听从了名分无用的说法后就将自己的职分也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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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相当于每一个人都谨守自己的本分一样,如果平民肆意破坏国家法纪、官员干涉民营事业、军队干预政治,那么,迎接这个国家的将会是无比的混乱。只有彻底理解了自由自主的真正含义,才能避免违法乱纪的行为,名分和职分虽然文字上很相似,但它们的内涵和旨趣却完全不同,因此研究它们的学者一定要注意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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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多读书不等于尽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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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文当中,“演说”一词被称为“Speech”,从字义内涵延伸,即是将人们集合在一起,通过讲话的方式把自己的思想传递给他人。在我国,从古代到如今并没有听说过演讲这种方法,而与之相似的应该是寺院和讲学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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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方各个国家,演说则是一种非常流行的交流方式,无论是议院集会还是婚丧嫁娶,只要有一个集会超过十人,就一定会有一个主持者去对其中的主旨进行说明。还有一些集会是个人组织起来的,主要为了发表个人的见解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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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说这种方式的重要性也已经被西方国际证明。例如西方国家的议院每次开会的时候都会有讲演,他们用这种方式来对事物进行说明,我们暂且不讨论其是否重要,单单从引发他人兴趣这一点来说就是极为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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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头叙事的方式确实能够引发他人的兴趣,举一个对比,我们找一些人们不大感兴趣的文章,将内容用口头语言说出来,这时我们就会发现,这样做不但更容易让我们对这篇文章加深理解,而且更能引发人与人之间内心的共鸣,这也是为什么自古以来诗歌盛行的原因。如果将有名的诗歌翻译成普通的文章,读起来就会变得枯燥无味了,叙事体诗歌创造的无穷动力也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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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问之道,不仅仅是读书,还在于能将自己所接触的知识活学活用,如果做不到这一点,读再多的书也没有任何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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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书生,在江户苦心钻研多年诸子学派。这个人努力到什么程度呢?他把朱子学派各个大家的学说都一笔一画地抄写了一遍,甚至连睡觉的时间都用上了。几年后,他把所有大家的学说都誊写了一遍,大概有几百卷。而这个书生看着自己寒窗苦读的“成果”,自认为学业有成,决定返回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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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决定起身的时候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出现了,那就是如何将自己多年学习的成果——抄写的几百卷书籍带回去?背着它们显然不现实,最后他将这些书卷放到一个箱子里,委托他人用一条船将它们带回家乡,而自己则走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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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天有不测风云,装运书卷的船只在半路上出了事故,所有的书卷沉于江底。最后,书生只身一人回到故乡,他不胜唏嘘,自叹人生多舛,逢此灾难,让自己这些年所学所得的学问尽沉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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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乡后的书生,和刚刚出走时的他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身无一物的状态,而他在江户几年的所作所为,也等同于愚昧。这并不是一个完全虚构的故事,反观今天的学者,尤其是一些洋学家,他们的行为和这个书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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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们到现代的都市学校看一看就会发现,那里的学生在读书或者讨论学问的时候,似乎都很有见解,而一旦收回他们的书本,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家乡,那么他们在见到亲友时就有可能说出“我的学问都放到东京了”这样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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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做学问并不是一味地死读书,它更多的是需要进行思考,将自己看到的付诸行动和实践。而若要做到这一点,就要下功夫,这其中包含两个重点:一是要细心地观察事物;二是研讨事物之间的道理,到这一步,就要形成自己的意见和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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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到了这两点也不能说就达到了学问的最高点。除此之外,还要博览群书,通过知识的累积来丰富自我思想内涵,然后著书立说、同他人自如地交流。只有做到这一切,我们才能说一个人是真正地致力于学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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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一句话来说,做学问的过程就是通过观察、研讨和读书等一系列方法,对知识进行搜集、内化、传播。而这一系列过程中的一些环节通过个人就可以完成,而有的,例如演说传播知识,则需要更多的人来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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