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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怀疑是他们最终的目的是在仕途上求得发展,而不是兴办事业。或者说,他们想得更多的是加官晋爵,而不是寻求更好的方法以管理人民和社会。这种思想其实和汉学家的旧习非常相似,和汉学家身上披了一件洋外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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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到,如今的洋学家都会在合适的时机步入仕途,而他们创办的事业却屈指可数。这些人所接受的教育就决定了他们只想倚重政府,并只为政府做事,以求得个人前途的顺利发展。因此,这些人毕生追求的就是能够青云直上,事实上,社会上有许多有名望的人也抱有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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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的行为,从社会和国家大义上来说虽然太过自我,但也没必要对其进行深入讨伐,虽然这是他们的本意,但这种本意并不坏,只是在不知不觉中被不良的社会风气所浸染,私欲越来越强罢了。这些人都如此,更何况普通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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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轻学生,努力学习,当他学有所成时,就将人生目标锁定在仕途,其最大的理想就是做官;一个希望在商界有所作为的人,也可能在他的生意刚有起色时,就想着去结识官府中的人,以能够假借官府名义来扩大自己的生意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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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就是如此,一个学校的成立需要得到官府允许,外来信仰的传播需要得到官府允许,甚至是放牧养蚕也需要得到官府的允许。在民间事业当中,大概有八成以上的事情都要同官府打交道,和官府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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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诸多事物同官府有密切联系,并且,官府从中起着决定作用,所以才形成了今天这种趋同的风气。每个人都羡慕官员、依赖官府,同时又害怕他们,以至于人们一见到官府之人,谄媚之态尽显,又何谈真正的独立精神?全体人民根本就处在一种病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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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括来说,我们可以这样认为:当前的日本同过去一样,只有政府而没有人民。所以,若想让社会风气得到彻底改变,仅仅依靠那些洋学家是不可行的,社会文明的推进并不是简单的工作,也不是单方面依靠某一部分人或者社会群体就能完全实现的。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如何去做需要从现实角度出发、考虑,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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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学者如何协助日本完成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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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推及日本国内文明的维持,彻底转变古老陈旧的社会风气,不能单单依靠日本政府,也不能只依靠那些洋学家。应有一部分能在普通民众面前做出榜样的人,同时社会上的洋学家要起到先驱的作用,给人民指出一个正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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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再来思考一下我们的身份,虽然我们的学识还不够深厚,但长久以来一直致力于西方文化的研究,在日本国内我们也算是中上等的有识之士。最近,虽然社会上出现的种种先进改革不是我们倡导的,不过众多事业却是在我们的资助和支持下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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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步讲,即使我们不是改革的中坚力量,也是坚实的倡导和支持者,在社会人士看来我们是当之无愧的改革家。既然我们身负改革家之名,广受人民的信任和支持,我们就理应肩负起带头示范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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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社会上的种种事务,凡是与民众息息相关的,与其依靠行政命令和强制手段来推行,倒不如对社会大众采取说服的方法;而简单的说服又不如采用引导、示范的方式去推行。虽然,国家政府可以下达任何命令,但人民是否能彻底执行,还需要有效监督,但这很难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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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说服的方法和示范引导的方式只是民众内部的私事,我们就应该从个人的立场出发,对此有所作为和助益。例如,可以发挥我们的专长来研究学术和法律、发展贸易或者通过报纸进行宣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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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严格遵守国家的法律,按照法律程序和社会规则办事,如果我们的工作因为政府人员不遵守规则而受到阻碍,或者受到压制,就不应该像过去那样接受、屈服;而应据理力争,只有这样才能真正革除旧的弊端,恢复基本民权,这也是当今最为紧急的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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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社会上存在着种类繁多的私营事业,从事私营事业的这些商人也各有其特点和专长,只是需要多一些经验累积和历练,而这些能力并不是学者所具备的。而我们说这些的目的不是为了向他人展示自己所具备的种种才能,只是想让每一个人都切实地去了解,兴办事业需要的知识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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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花费更多的精力说服他人怎样做,不如用一个详细恰当的事例去展示。现在,我们作为主体去兴办私营事业,就是很好的事例,它让更多的人知道,单单依靠政府是不能做好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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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个人能力而言,无论商人还是学者,因其所具备的专业性知识,在他的领域内都有获得成功的可能。我们的政府是日本的政府,我们的人民也都属于日本,所以,无论如何人民都不应对政府有畏惧心理,而应该依靠政府、信赖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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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每个人都能够懂得这样的道理,整体国民就能慢慢地树立正确的目标,社会中原有的不良风气也会渐渐消除。这时候,国民才是独立自主的日本国民,而不再是政府的奴隶,并会成为激励政府不断往良好方向发展的最主要力量团体。而社会上的各个组成部分——学术、法律和商业也会自然而然地在各自轨道上运行,政府和人民也不再是上下关系,双方在力量上能够达到平衡,全国的独立也会因此得到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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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括来说就是,若要国家获得真正的独立,学者在其中应起到关键作用,他们可以协助政府完成这一目标。完成这一目标的主要的途径有两条:一是参与到政府日常事务的管理当中,二是兴办私人事业来示范引导人民。二者中更为重要的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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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对社会上的种种事情进行详细的研究才能知道,世间事物都是利害得其一,而不会模棱两可、二者参半。我们兴办私营事业并不仅是个人要有所作为,或者单纯地为了获取财富,而是通过不断地实践对世间万物有所见解和评论。如果有人拿出足够充分的理由和证据来反对我们兴办私营事业,指出这样做有害无利的话,我们都是会欣然接受的。但我也确信,一项私营事业不至于产生如此大的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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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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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虽然经历了朝代久远的政治混乱,政权也经历了多次变化和更迭,但到目前为止,国家还一直保持着独立,没有丧失主权。之所以如此,关键在于国家实行的闭关锁国政策,民众也已习惯如此,无论安定还是混乱,都是国家内部的事情,与其他国家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不会同外国发生关系,所以安定只是日本国家之内的安定,混乱也只是日本国家之内的混乱。相应而言,日本经过安定和混乱而不会丧失独立,也只能是一个国家之内的独立,而非与世界其他国家经过博弈之后,被他国认同后的独立。做一个恰当的比喻,日本就如同在温室里长大,从来没有同外界有过接触的孩子一样,是脆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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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已经同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建立邦交,日本国内的事务没有任何一件再是自己内部的了,几乎所有的事项都需要同外国进行比照,然后再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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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我们自认为自己的文明已经达到很高程度,但开放国门、同他国进行对比之后才发现自己的不足。面对这种差距我们要做的不是顾影自怜、退避三舍,而是要积极学习和效仿他们,虽然以现在的程度我们这样做不过是望洋兴叹,不过正是因为看到了差距,才让国家意识到想要保持独立还需要进行怎样的巩固和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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