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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国家一直处于封建统治之下,那时候,学者即使能在学问上有所建树,但往往由于制度原因他们的才华也难以在社会上施展,久而久之,学者在体制的压制下不再求上进;虽然不求上进属于不良学风,但这些学者能勤奋读书,始终钻研学识,单从这点来看,这种精神就值得后人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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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现代,社会限制消失了,但学者勤学的风气却没了。有些学者们边学边用,仅仅读了两三年的西方知识,接触了一部分历史或者物理知识,就做起了教师来教书授课,甚至创办学校,或者走上仕途,充当官吏;还有一些学者走了更便捷的道路,即读过几本西方流行的书籍、参观了几处西方文化圣地或高校,就开始通过投机方式走入仕途,摆出所谓的“官方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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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整个社会被这种不良风气占领,那么期望世间的学问能有所突破和推进就会变得举步维艰。虽然我这样描绘当今的学者,看起来并不适宜,但我可以帮这些学者算一笔账:他们到学校读书,一年的费用不过是百元,如果以三年计算,那么他们的读书费用是三百元;而当他们离开校园后,在社会上每个月能获得近百元的收益,无论怎样,经济上的收入还是会高于学习上的投入,这就是他们的生意经。至于后一种,仅仅依凭道听途说而走入仕途的人,他们先期对学问的投入更是少之又少,可以说,每个月的收入就成了自己的纯利润。在这个社会上,应该没有比这样更划算的买卖了吧?即使是高利贷也会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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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局势是,由政府机关到各个机构,对研究西方的学者的需求已经呈供不应求的状态。当然,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责备那些洋学生善于投机取巧,也不是说政府机构在用人方面很愚笨,我的想法是,如果这些洋学生不这么急功近利,能在求学的道路上多努力坚持三五年,他们一定会取得更大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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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如此,日本整个国家才能在德智方面有更明显的进步,才能逐步赶超西方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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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学者,到底为什么而从事学问呢?从原则来讲,他们的目的应该是追求自由和独立的权利。既然谈到了这一目的,我们就有必要探讨一下自由独立这种目的中所包含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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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追求的独立,不仅是指人们居住在自己的房屋,不依靠他人而生存,这种义务只能说是个人内在的义务,除此之外,还有外在的义务。在我看来,这种外在义务应该是每个人不愧对于自己身居日本国、名为日本人这一名称,应该是自身与国人共同努力,推动国家文明的发展,使日本在世界上获得独立自主的地位,这样才算尽到了全部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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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只会为了个人家庭而着想的人,他们充其量是一个家庭独立的家长,而不是独立的日本人。今天的日本就是这样的形势,我们所有的只是文明的名称和外在形式,并没有文明的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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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问一下,今天,我们的军队能同外国交战吗?答案是否定的;我们的学术能引领外国的学者吗?答案同样是否定的。这就是为什么在国外有那么多日本留学生,同时国内又如此喜欢雇用外籍教师,以及政府机构也聘请外国人的原因。不仅如此,甚至一些私立事业兴办的时候,也会优先依赖外国人,聘请他们并给予其丰厚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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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长补短、取其精华为我所用是每个人都会说的口头禅,但今天看来,似乎我们拥有的只有短处,没有一点值得骄傲的长处,而外国人恰好相反了。自从日本改变了闭关锁国的状态,接触到西方文化开始,这种状态就一直成为每个人心中的思维定式。为了调整自己与西方国家的差异,我们聘请他们的学者、购买他们的产品,期望以此种方式来缩短这种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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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因为一时的紧急或特殊情况而仰赖外国人,这一点我们都能接受和理解,但如果是为了贪图方便而依赖外国的一切,这种行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退一步讲,现今,日本国的这种现状,如果只是政府的权宜之计,那么这种权宜之计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或者说我们应该如何做,才能不再依靠外国的一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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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我们国家所雇佣的外国学者,确切地说,其身份应该是日本国内还未成熟的学者们的代理人,而我们购买西方国家的商品,则是由于当前日本还没有形成成熟的工业,为了方便只能暂时通过金钱来换取他们的产品。而我们在这些方面和领域所花费的资金,最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我国的学术水平不如他们,从而让本国的财富流于外国,这对学者来说,是一种非常可耻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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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来讲,想要改变当前的现状,在短时间内是很难实现的,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期望日本学者能有所成就,只有依靠这些学者才能真正实现国家的独立自由,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这也是当前日本学者从事学问的目的和担负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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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学习应有坚定的希望与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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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之所以能够在有限的生命里有所作为,其重要原因就在于他对自身的前途抱有无限希望。希望是最美好的东西,如果人们对前途无望,整天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存在所谓的努力工作和奋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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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幸福就在于,能通过对明天幸福的构想来弥补和安慰今日遇到的种种挫折与不幸,也能因着对未来抱有美好的希望而忍受今日所遭遇的痛苦和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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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因为旧制度的种种制约,社会上的有识之士的希望也受到限制;如今情况已然发生转变,旧的限制已经被消除,这无形中为当代学者开辟了一条通往新世界的道路,通过它,所有的有志之士都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完成自己的责任。在此形势之下,无论是务农还是经商,无论是治学还是创办工业,都可以在自由的环境下进行。而学者们所从事的这些事业,其性质较之以往也发生了较大改变,其已经不再只局限于国内的竞争,而是立足于世界,是同西方国家进行的一场智力竞赛。如果这场竞争我们成功了,日本在国际上的地位就会提高;如果失败了,我们的地位将会不如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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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当前有着明确的希望和目标,从这点来说胜算很大。虽然说社会事业的兴办不是一蹴而就的。任何事情都有轻重缓急之分,但总的原则在于这些事业都是国家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基于此,每个人都需要贡献自己的一技之长,从现在开始,真正投入当中。任何一个通晓世事道理的人,都需要贡献个人所长,而不是在一边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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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到,基于这样的要求,当代的学者如果只是满足于普通的学校教育是远远不够的。一个人要树立远大的志趣,先决条件之一就是要通晓科学的本质,并在这样的基础上拥有独立自主的精神,而不能希望他人帮助自己。即使在研究的道路上找不到志同道合的伙伴,也应该具备一种单人独挑国家责任的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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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那些只知道治人,却丝毫不在意修身的日本国学家和汉学家,我们没有任何好感。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极力地主张个人权利的平等,并倡导每个人都担负起自己的职责和义务,尽到自己的本分。不过,如果每个人仅仅是自食其力,对达成学问而言还是远远不够的。举一个例子来说,如果一个人总是沉迷于酒色,行为放荡不羁,那么我们用什么方法才能挽救他呢?而想要让这种人上正轨,首先要做的就是让他戒掉酒色,然后给他一份正式的职业。在他谢绝酒色之前,他是无法实现自食其力、振兴家业的。退一步来讲,即使这个人戒掉酒色,我们也不能说他就实现了道德化,因为即使他的行为不会对社会构成妨害,但没有作为也依旧是无用的人。只要他在谢绝酒色后,还能从事正当的事业,实现自身独立的同时有益于家庭和社会,这个时候我们才能说他是一个自食其力的普通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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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千百年里,我国士族以上的人一直沉溺于旧习之中,他们甚至连衣食、贫富都不知道,却自以为这种不劳而获是他们所享有的与生俱来的权利。这种人的行为就如同沉溺于酒色之中的人一模一样。而对这样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惊醒他们,让他们懂得自食其力的重要性,或许除了这点之外我们再没有任何行之有效的方法了,总不能劝勉他们虚心求学为社会奉献自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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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劝勉他们虚心求学,无异于让他们在睡梦中做学问,他们的所学也只能是镜花水月了。这也是我们为什么只主张他们自食其力,而不引导他们做学问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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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听说旧友中,有人早在求学时就寻求谋生的方法,虽然说衣食是人们生活的必需,生计也不能被轻视,人和人的才智不尽相同,每个人都会去考虑自己的前途,但我们不能将自身的观念加诸他人,更不能让每个青年在求学过程中优先谋求生计,这样的话,社会上的青年才俊终将难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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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如果从他们的个人角度来看,实属一件可悲的事情,而如果从国家的角度去看待,对国家而言也是无比可惜的。虽然对于世人来说,谋生是一件无比重要而困难的事情,但即使是为了个人和家庭做打算,与其过早地放弃学问,通过种种方式赚取收入来达到家庭的小康,在我看来,倒不如通过自己的勤奋来学习更多知识,日积月累厚积薄发然后成就更大的成功,这样不但能实现个人生计的满足,而且可以为社会做出更大贡献,实现个人价值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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