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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在第四节作了说明，现在我们可以更进一步。我们说过，物理学理论明显表达的真关系愈多，那么它同样也就愈真。按照这种新原则，让我们考察一下我们所讨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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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存在绝对空间；因此，有这样两个矛盾的命题：“地球自转”和“地球不自转”，它们中的无论哪一个都不比另一个更真。在运动学的意义上，为了肯定一个而否定另一个，就不得不承认绝对空间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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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一个揭示了真关系而另一个则瞒着我们，那么我们仍然能够认为，前者在物理学上比后者更真，因为前者具有更为丰富的内容。现在，关于此事恐怕没有什么疑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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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恒星的视周日运动和其他天体的视周日运动，此外看看地球成扁平状、傅科（Foucault）摆的摆动、旋风的旋转、贸易风，难道没有别的什么了吗？在托勒密主义者看来，所有这些现象其间没有结合物；在哥白尼主义者看来，它们都是由同一原因引起的。在说地球自转时，我断言所有这些现象具有密切的关系，这种说法为真并且依然为真，尽管绝对空间不存在并且不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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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地球自转就到此为止；就地球公转而言，我们将要说些什么呢？在这里，我们还有三种现象，对托勒密主义者而言，它们是完全独立的，对哥白尼主义者而言，它们被归诸于同一来源；它们是行星在天球上的视位移，恒星的光行差以及视差。所有周期是一年的行星容许有不平衡，而且这一周期恰恰等于光行差的周期，此外还恰恰等于视差的周期，这一切是偶然的吗？采纳托勒密体系回答是；采纳哥白尼体系回答否；后一体系断言，在这三种现象之间存在着结合物，尽管没有绝对空间，这种结合物也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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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托勒密体系中，天体运动不能用有心力的作用来说明，天体力学是不可能的。天体力学向我们揭示的所有天体现象之间的密切关系都是真关系；断言地球不动就不得不否定这些关系，这便会使我们受到愚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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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伽利略为之而蒙受迫害的真理依然是真理，尽管对庸人来说，它并不具有完全相同的意义，而且它的真意义更为微妙、更为深奥、更为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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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为科学而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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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捍卫为科学而科学，并不是为了反对勒卢阿先生；这一准则也许受到他的非难，可是他也培育它，由于他热爱真理，追求真理，达到了没有真理便不能生存的地步。但是，我还有一些想法需要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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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可能了解所有的事实，因而必须选择那些值得了解的事实。在托尔斯泰（Tolstoi）看来，科学家随意地做出这种选择，而不是以实际应用为目的而做出合理性的选择。相反地，科学家却认为，某些事实比另外一些事实更有趣，因为它们使未完成的和谐完备起来，或者因为它们使人们预见到大量的其他事实。要是科学家错了，要是他们隐含假定的事实的这种等级制度只不过是痴心妄想，那么就不会有为科学而科学，从而也就不会有科学。就我而言，我相信他们是对的，例如我在前面已经表明什么是天文学事实的高度价值，这并不是因为它们能够实际应用，而是因为它们是所有事实中最富有教益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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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由于科学和艺术，文明才具有价值。一些人面对为科学而科学大惊小怪；可是它却与为生活而生活一样有效，即使生活只是痛苦；假如我们不相信一切欢乐都具有相同的质，假如我们不希望承认文明的目标就是向酒徒提供烈酒，那么它甚至与为幸福而幸福一样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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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种行为都应该有目的。我们必须苦斗，我们必须工作，我们必须为游戏留有余地，但这是为欣赏的缘故；或者至少其他人有一天也可以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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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不是思想的一切都是纯粹的无；由于我们只能够思考思想，由于我们用来谈论事物的全部词语只能够表述思想，因此宣称存在除思想以外的某些事物是一种毫无意义的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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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对于相信时间的人来说却存在着一个奇怪的矛盾——地质史向我们表明，生命只不过是两个永恒死亡之间的短暂插曲，即使在这一插曲中，有意识的思想持续了并且将仅仅持续一瞬间。思想无非是漫漫长夜之中的一线闪光而已。但是，正是这种闪光即是一切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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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ontigence也可以写成contigency，它在数学上可译为“相依”、“列联”。——中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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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在这里使用了“实在的”（real）一词，它是“客观的”（objective）同义词；我这样与一般习惯用法相一致；我也许错了，我们的梦虽然是实在的，但它们并不是客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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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的价值 附录 两种不同的精神类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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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感谢霍尔斯特德博士以流畅的、忠实的译文，把我的著作如此完美地呈现在美国读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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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这位学者已经不辞劳苦地翻译了欧洲的许多论著，从而为新大陆了解往昔的思想做出了卓有成效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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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喜欢喋喋不休地议论，盎格鲁-撒克逊人与拉丁人或德意志人的思维方式迥异；他们以截然不同的方式理解数学或理解物理学；这种方式似乎使他们优于其他一切人；他们没有感觉到需要改进它，他们甚至不知道其他人的思维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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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方面，他们无疑错了，但是我不认为那是对的，至少那不再是对的。一个时期，英国人和美国人比以往更多地致力于比较深入地了解，人们就欧洲大陆想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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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每一个人都会维护自己的独特才干，假定反其道而行之，而这样的事又是可行的话，那就太可怜了。如果盎格鲁-撒克逊人希望成为拉丁人，他们至多只不过是拙劣的拉丁人；正如法兰西人力图模仿盎格鲁-撒克逊人，结果只能是东施效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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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人和美国人已经做出了惟有他们才能够做出的科学征服；他们还将做出其他人无法做出的科学征服。因此，假若不再有盎格鲁-撒克逊人，那就未免太可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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