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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按照霍尔巴赫的说法还是按照王小波的说法，保持健全的理性，其实很简单，就只要自然而然地活着，让眼睛看到蓝天白云，让原野上的风吹入肺腑，让心灵对真诚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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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霍尔巴赫还是王小波，他们似乎都注意到下述事实：最有可能遮蔽我们的眼睛，让健全的理性逐渐窒息的，是我们社会的政治状况以及由政治状况决定的意识形态。前者遮蔽了统治者的健全的理性，后者遮蔽了大众的健全的理性。今天，我们对此体会较深。在我们可能建立正当的公共政策决策程序之前，应当先有让公众以尽可能低的成本表达意见的空间——通过听觉的和视觉的，以及在世界的真相与听觉和视觉之间的各种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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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项因素，与上一因素相关，即人的本性被长期扭曲从而难以获得自然而然的生活态度。霍尔巴赫说：“从人的本性出发，就能从中推导出政治体系，它是一整套彼此密切联系的真理，一系列比人类知识其他领域中的原则更可靠的原则。”而中国人的问题在于，人性偏激者居多，至少是越来越多。我推测，部分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状况比任何政治体制方面的限制更为根本，我的一些朋友就放弃了自由主义立场，转向“东亚模式”的威权主义或保守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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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周围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变得偏激呢？从大众媒体报道判断，是因为我们社会的内在冲突日益变得尖锐起来，并且人们似乎无处宣泄他们从日常生活中积累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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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所谓“公平”问题，它与我们改革以来努力鼓吹和拼命追求的经济效率，在许多方面是冲突的。这些冲突，一部分是能够避免而未避免的，还有一部分，我无法判断它是否为一更主要的部分，则是无可避免的，涉及所谓“效率与公平”的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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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糟糕的是，如果我的参与政策制定的朋友们随着大众心态的偏激程度而越来越转向威权主义的政治立场，并且这一权力集中过程导致更尖锐的社会矛盾，又如果大众的心态因社会矛盾的激化而越来越偏激，那么，显然，当偏激与威权越过了某一限度时，残存在我们社会里的健全的理性将迅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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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们还能指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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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与生命，西医与中医 西医与中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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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们对一门古老学问的基本态度，不应采取最肤浅的“消费主义”的态度——不好用就扔，如同我们扔掉一台不工作的电视机或计算器那样。应取的态度，是文化保守主义的——一切文化遗产都有价值，人类理性太渺小，无法判别哪些遗产值得保存，哪些不值得保存，故态度必须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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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所谓“科学”检验，必须先有蔡元培先生批评过的西方人的那种“物我两分”，然后才可能从“我”的角度去研究“物”。但中国哲学与中医，最讲究的是不能有“物”与“我”的分离，所以，检验中医或中国的文化遗产是否有价值，不能依赖科学方法。熊十力先生曾教导他的弟子，读书到一定阶段，就只能依靠“体证”来感悟了。这就是中国的思想的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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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与生命，西医与中医 中医困境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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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候鸟：对您精辟透彻的论述非常钦佩！我认为在“有知的无知”基础上而产生的“神秘主义”敬畏，更接近于中国古典哲学一直试图解释和推崇的“道”。医院目前的诊疗手段，更像实验室治疗，通过种种仪器的检测和各种化学指标去验证判断一个“实验结果”，在这里人变成了一个复杂的“反应堆”，需要加入各种化学试剂去将其调整到可以正常运转的状态，而没有把人从生命的角度去看待。中医所依据的理论基础是所谓“天人合一”“阴阳调和”。我认为中、西医治疗方式和发展方向的不同，与东西方哲学的观点的不同有很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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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读过丁丁老师的很多文章，买过您的很多书，比如《寻路问学》、《情境笔记》、《制度分析基础》、《幽灵自述》、《理性的追问》，以前也一直关注《浙大经济论坛》您和叶航等老师的精彩对话，非常有深度，非常有哲理，深受启发，我可能是除了北大和浙大经济类专业学生以外读过您的作品最多的人之一，喜欢这种风格的文章。不过，我是一个反中医的人，不赞成神秘主义，你这篇文章虽然不能说服我，但仍然是我所看到的中医支持者最好的辩护词之一，我希望看到更多的中医支持者都像丁丁老师一样，理性地探讨，而不是无知地谩骂。再次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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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丁：感谢你的理解，也很理解你的立场。其实，西医在中国的困境，一方面归咎于西医的狭隘经验主义方法论，另一方面归咎于西医在中国转型期社会的特殊形态——不伦不类的“医院”（制度）与不伦不类的“行为”（与制度相适应的行为）。与这一特殊形态密切相关的，当然也有中医在中国当代社会的困境。不过，中医困境的主要原因，更在于“传统”与“现代”的冲突。只是因为对中国而言，“现代”同时就是“西化”，故而有了类似于西医困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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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与生命，西医与中医 中医危机的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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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源：毫无疑问，丁丁的主旨是正确的，认为中医与西医有截然不同的内核，前者是“整体论”，后者是“分析论”。应该肯定，建立在近现代自然科学基础上的西医，在改善和提高全人类整体健康水平方面发挥了巨大的甚至是关键性的作用，正是由于这些辉煌的成就才奠定了它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但是应该看到，作为西医研究对象的生命体是一个十分复杂的系统，是由数以亿计的简单因子有机地组合起来的自稳系统，这个系统的精确状态，事实上是由无限多个独立因子决定的，面对这一系统的故障，分析论的西医当然有其局限性。随着已有知识的不断积累和丰富，每开发一种新的化学药物，所要进行的前期评价试验的规模呈几何级数增长。以西医体系的典型代表美国为例，它们一般不接受植物药的概念，因为它的成分太过复杂，按照现行法规体系，几乎不可能完成哪怕单一品种药材的评价，更不要说复方中药，像这样的一个“科学”体系，其实连西红柿是否能吃的问题都很难给出一个严密的答案。所以，即使西医原理的“科学性”在理论上没有任何疑问，但在实践中同样面临一个严峻的挑战，它需要一个突破某些经典框架的革命，就像牛顿体系应该被纳入爱因斯坦的方程一样。显然，要证明西红柿是否可以吃，完全没有必要去分析和证明其全部成分是否都安全。中医采用了“整体论”的方法，就是“黑箱理论”，它主要建立在经验的基础上，所以一般来说，学西医比学中医要容易得多。很多情况下西医大夫的工作是在向着“规范化”、“标准化”的方向发展，而中医则给人一种“玄”的印象。然而西医也好，中医也好，其实都处在一个不断进步的过程中。随着科学的不断发展，在一个更高的层次上极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西医是笑着进去哭着出来，而中医是哭着进去笑着出来的。它们都各有生存下去的合理性，而人为的取舍其实不过是一种暂时无知的狂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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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大才子：中医既然不能用科学来解释，难道就该打着科学的名义来批判吗？这个世上不能用科学解释的现象太多了，科学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我相信丁丁比那些所谓的批判者更接近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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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狐网友：医学也应该百花齐放。为什么要排斥中医呢？中医、西医一块儿发展不是更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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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源：提到排斥中医，其实是一些朋友在了解了一些西医的规则之后认可了这个体系，回来再看自己的东西，怎么看都觉得别扭。但是鞋子是否合适只有脚知道。我也接受了一些西医的东西，比如通过实验来验证药物的合理性，做过很多实验，下个月也要在洋大学里作博士答辩。不过我的工作是用西医认可的一套方法证明一些中药的合理性，我不以为这是在接受他们的审查，相反觉得是在向他们介绍中医药合理有效的根据，再具体一点是关于药食同源的一点东西，他们对我的论文很感兴趣。事实上要排斥和贬低中医药地位的恰恰是一些中国人，他们虔诚地以为自己是在为中国的进步借鉴先进的经验。可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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