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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45552 1777年6月2日………………………………20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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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45556 1779年11月22日……………………………12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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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45560 1780年9月8日………………………………13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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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45564 1780年9月13日………………………………12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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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45568 1781年1月17日………………………………12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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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45572 1783年11月7日………………………………26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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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45576 总计…………………………………………254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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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45580 要是里戈一次性订购了100多册——书商们在择机“撞大运”(making a coup)时偶尔会这样做,而所谓“撞大运”,是当时书商们的一句行话,意思是找准时机下个大订单,从激增的需求中大赚一笔——这种投机就可以被看作某种赌博了。但是,在11年内反复订货,说明《2440年》这本书深受蒙彼利埃读者的喜爱——实际上在法国其他的地方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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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45582 由里戈的订单可知,需求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纳沙泰尔出版社所能提供的东西。里戈在一些信里注明,他一般都是从纳沙泰尔出版社的书目和新书销售说明中选择书籍。但是,有几次他也要求出版社为他弄一些存货中没有的书籍。他在信里提到这些书籍,并说他有许多供应商常常提出要为他提供这类书籍——用交换贸易的办法,这在第七章中解释过。里戈十分熟悉图书交换办法的运作,自己也利用他在蒙彼利埃印刷的医学书籍做过一些交换。因此他告诉纳沙泰尔出版社,不要把它在里昂、阿维尼翁和鲁昂弄到的任何书籍发运给他,他自己在这些地方已经做过多次交换贸易。如果个别图书纳沙泰尔出版社无法按时提供,里戈就从别处进,通常是找另一家瑞士的批发商兼出版商。他不让他们相互竞争,因为正如他所说,他不喜欢“砍价”。不过他有时也从几家供应商那里订购同一种书籍,以便有把握按时收到货品。他讨价还价时也很卖力。有时候,无论订购12册还是订购1册,他都会要求白送1册。他还要求免费赠送书籍给他的个人图书馆。他一直在寻求低价购买畅销书籍,而且交货要最快,运费要最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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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45584 无止境地追求廉价并不意味着可以忽略质量问题——质量既涉及书籍的物理形态,也涉及它们的内容。【128】每当发现纳沙泰尔出版社的书籍有缺陷时,里戈都会严厉批评。他痛恨纸张质量差,不仅仅是因为他那双专业的眼睛受不了,还因为不利于销售。在手工制造纸张的时代,顾客对里戈在信中所强调的质量是在意的,这些质量包括纸张的白度、色调的均匀度、强度和重量。1769到1770年间,纳沙泰尔出版社的印刷厂刚建起来,生产做工精良的书籍有困难,里戈对一些缺陷怨气冲天,譬如使用了老旧铅字,排字有错误,校对马虎,折帖组合有误,页边留得不合适,开本选得不对(他坚持《圣经》应该印成四开,而不是对开),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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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45586 无论何时,只要可能,里戈都要检查一下书籍的物理质量:“不看一下就买是不谨慎的。”他常常要求纳沙泰尔出版社寄一两本书让他“试售”(pour essai)。对他来说,这种“试售”首先是一种测试市场需求的手段。如果这几册都卖不动,他就不再下订单了。虽然他好像特别擅长评估市场需求,但有时他也会失误。例如,有一本论及常用医疗方法负面作用的论战小册子,名叫《医学无政府状态,或被认为有害于社会的医学》(L’Anarchie médicale,ou la médicine considérée comme nuisible à la société),看上去在蒙彼利埃肯定畅销,因为医学院在该市的思想生活中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里戈曾经出版过在医学院引起争议的论著,并且专营医学书籍。得知有这本论著出版,他立即发了一份试售订单,“我们想订三四册《医学无政府状态》,把此书推广一下,如果卖得好,我们会下一份大订单。”然而这本书卖得并不好,所以他后来只加订了一次,而且只订了两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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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45588 但里戈似乎也失手过一次,这也是他唯一一次受挫。事涉图书是《滑稽小说补编,或用作让·莫内传记的回忆录》(Supplément au Roman comique,ou mémoire pour servir à la vie de Jean Monnet),此书有关巴黎的剧院生活,但内容空洞无奇。他的首笔订单要了24册。显然是因为这些书卖得非常好,四个月后他又订了100多册。但当这么一大批书延迟两个月后运到他手上时,他就有点后悔了:“我们终于收到了《让·莫内回忆录》,一本曾经那么吃香的书,现在却几乎无人问津了,因为它其实就是一本杂编。【129】我搞不懂一本这样的书怎么会在有品位的人中间引起轰动。”他随后就再也没有订过一册,出版社的其他客户也不再订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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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45590 里戈要求出版社在他订购的图书中添加一些新的色情图书,想在主菜中撒上“一些调味料”。可是当出版社开始加进一些时下流行的小书时,他又不高兴了,说它们是一些“只适合小摊贩卖的书”。他喜欢有真材实料的书籍,包括多达数卷的几种,如保罗-弗朗索瓦·韦利(Paul-François Velly)的《从君主制建立到路易十四统治时期的法国史》(Histoire de France depuis l’établissement de la monarchie jusqu’au règne de Louis XIV):“我们要试售两套韦利的《法国史》,十二开二十卷本,如果读者满意的话,我们再大量订购。”两年后他又订了两套;过了三年又订了四套。八套二十卷的著作,虽然是十二开的小书,却意味着比100本《滑稽小说补编》更大的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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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45592 根据里戈的订单对市场需求进行评估,关键是要考虑到开本和卷数以及订购数量之类的因素。根据他的订单列出的“畅销书”书单,《滑稽小说补编》排在第二位,尽管它实际上不应该被看作畅销书;而《从君主制建立到路易十四统治时期的法国史》根本没排上,虽然它最终占据了里戈一些顾客的书架的大量空间。考虑到这些特点,可以发现订货存在两种倾向:首先,对言情小说有需求,让利斯夫人、里科博尼夫人和巴居拉尔·达诺的小说就是很好的例子;其次,对启蒙运动论著有需求,主要是梅西耶、孔多塞和伏尔泰的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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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45594 里戈生意的启蒙运动特点表现得比他的信函更明显。他订购了25册纳沙泰尔出版社版的无神论著作《自然的体系》,并且说,要是出版社能安全而及时地把货发运给他的话,他本来会要求订购100册的:“机会失掉了”,他遗憾地写道。他征集了大量四开版《百科全书》的订户,总共84个;并且在1779年11月得知卢梭的《忏悔录》在瑞士某地印刷时,他催促纳沙泰尔出版社给他发货,数量相当大。最后这本书他还是从另一家出版商那儿搞到的,【130】很可能是日内瓦出版社,1782年这家出版社出版了卢梭去世后的第一版卢梭全集,包括《忏悔录》的第一部。之前的十年里,里戈订购过21套卢梭著作,版本从十一卷八开版到二十一卷十二开版不等。他批评道,有些单行本,如《卢梭评判让-雅克:对话录》(Rousseau juge de Jean-Jacques),卖得并不太好,而且1782年卢梭的著作出得太多,市场已经泛滥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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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45596 里戈对伏尔泰的书同样感兴趣,这也是因为它们具有销售潜力。1770年,纳沙泰尔出版社通知他,伏尔泰正在写一部巨著,即《关于百科全书的一些问题》,最终写了九卷,而纳沙泰尔出版社已经跟伏尔泰达成了出版协议。前文说过,伏尔泰这部书的纳沙泰尔出版社版,其实是日内瓦出版商加布里埃尔·克拉默出的原版书的盗版。伏尔泰更在意的是他的著作的传播,而不是想靠它们赚钱。他与纳沙泰尔出版社合作出版此书,是背着克拉默干的——也就是说,是伏尔泰在盗印自己的书,只是把文字随随便便修改一下就转发给了纳沙泰尔出版社。不过这项秘密协议带来了无休止的纠葛和延宕。里戈一听到纳沙泰尔出版社的通知,便立即抓住机会要弄到样书。1770年8月,他订购了30套,9月又增订了50套。后来,当出版社未能及时把货发给他时,他大为恼火,抱怨伏尔泰以及出版社:“真让人惊讶,伏尔泰先生临到生涯完结时,还不能丢掉欺骗书商的习惯。如果所有这些小伎俩、欺诈和恶作剧都只归咎于玩弄它们的人倒也无所谓。但不幸的是,指责通常都是落到印刷商头上,甚至更多地是落到零售书商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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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45598 里戈不停地抱怨着,直到1772年6月纳沙泰尔出版社的最后一卷书运达。他批评说,纳沙泰尔出版社版和克拉默版之间的差异微不足道,对他的顾客来说可以忽略,可是他却因为耽搁失掉了销售时机。不过,也许他并不像他说的那么倒霉,因为1772年6月,他又订购了12套,1773年6月加订1套,1774年9月又订了2套,总数达到95套——对一部九卷本的著作来说,这是个骄人的数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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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45600 里戈的信中没有什么内容可以表明,他觉得有义务把启蒙运动当作一桩事业,或者说他赞成它的理想。【131】他也许像其他新教徒一样,赞同伏尔泰的宽容和理性的价值标准,但是这从他的信中看不出来。信的主题就是钱。很偶尔地,他会在谈生意的时候作一些个人评论,显得他也是个明白人。他指出,图书生意“跟珠宝生意很像——也就是说,一旦一种式样过时了,怎么压价都卖不掉”。图书是奢侈品,“是一种消费缓慢的商品……图书不像肉和面包”。但里戈仍然尊重几种经典书籍,如莫里哀的书,他的书“无论何时何地,始终都会畅销”。他也关心同时代作家的命运,特别是那些畅销书作家,如梅西耶、兰盖,尤其是雷纳尔。1778年卢梭和伏尔泰两人都去世后,在书商的信函中,雷纳尔引发的评论比其他任何作家都多。1781年,里戈问纳沙泰尔出版社:老神父在他的《哲学和政治史》遭禁后被赶出法国,打算定居瑞士,还要娶“一个年轻可爱的瑞士姑娘”,这个传闻是真的吗?“你们肯定理解,从一般人到每个书商,都必定会关心这位名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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