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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宫廷信使》相反,从1645年春开始,《英国信使》的攻势,尤其是对国王查理的攻势则日渐猛烈、频繁。其中,《英国信使》在8月4日刊登的一篇题为《反对国王查理之呐喊》的文章最具有典型性。奈德海姆在文中大肆攻击查理一世,他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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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四年里,恣意妄为的国王迷失了方向,与议会越来越远;但如果任何人都能带来任何一则有关国王的消息,比如黑心、血淋淋的双手、充斥着破碎誓约的心灵;那么你很快就会知道那是他;如果这些还不够,那么只要说说他的嘴就行。只要他开口说话(查理一世有些口吃),你就会知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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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德海姆此番“放肆”的言行立即激起了上院的反应。《英国信使》的印刷商罗伯特·怀特被捕入狱。紧接着,一直担任书报审查官罗瑟威尔的副手、专门负责审查《英国信使》的奥德利也被收押。奈德海姆自然难逃厄运,乖乖地等候裁决。最终,此事以奈德海姆的一篇低声下气向上院承认自己工作失职的致歉词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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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一年,在独立派的支持下,奈德海姆继续撰写《英国信使》,“胆大妄为”的作风丝毫未改。奈德海姆非但没有因上一次的教训而有所收敛,反而再次“越轨”。议会也不再容忍奈德海姆。1646年5月,议会以奈德海姆出版“挑拨两院关系的文章”为由将他逮捕入狱,而且禁止他以后撰写任何此类的小册子,还要承诺不再担任任何报纸的编辑。《英国信使》因此停刊。此后一年,奈德海姆专心经营药品生意,无心染指新闻业。《宫廷信使》与《英国信使》相继停刊后,伦敦新闻出版界暂时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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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缺乏坚定的立场,还经常扭曲报道新闻,但奈德海姆对英国早期新闻业的贡献还是值得肯定。《英国信使》所刊登的文章及其报道使格拉布街彰显了鲜明的个性,令人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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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主与出版检查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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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640年到1649年,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格拉布街赢得了短暂的出版自由,与格拉布街的几位先驱——巴特、阿切尔以及伯恩——出版的新闻刊物相比,在1640年至1650年这10年间出版的新闻书无论在内容还是发行量上都取得了很大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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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在新闻内容的选择上,这一时期出版的新闻书打破了此前不准报道国内新闻的禁令,国内新闻成为各家刊物关注的重点;其次,在价格上,这一时期的新闻书每份售价为1便士或2便士。由于售价低廉,很多人都买得起。一名木旋工在日记中写道:“我家周围这些每周刊登新闻的小册子真是一些贼,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偷走了我的钱,我却丝毫未察觉。”据估计,这一时期每种新闻书的平均印刷量约为500份,几乎是科兰特的两倍。而有些畅销的新闻书甚至能卖出1500份。英国民众在内战时期形成了牢固的购买消息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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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新闻书通常由一些被人们称为墨丘利女神的女性小贩沿街兜售。在希腊神话中,墨丘利是宙斯与女神迈亚所生的儿子,在奥林匹斯山担任宙斯和诸神的使者和传译。墨丘利头戴一顶插有双翅的帽子,脚穿飞行鞋,手握魔杖,行走如飞,精力充沛,是宙斯最忠实的信使,为宙斯传送消息,并完成宙斯交给他的各种任务。墨丘利一词因此被后人引申出“信使”之意。英国内战时期,人们便借用墨丘利一词并稍加改造,用“墨丘利女神”来称呼那些贩卖新闻书、传播消息的小贩。绰号“议会琼”的伊丽莎白·奥金是最有名的一位墨丘利女神。表面上,奥金只是一个贩卖新闻书的穷女人;实际上,奥金自己也编撰、印行新闻书。《宫廷侦查员》就是她众多产品中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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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标题上看,《宫廷侦查员》是一份典型的保王派刊物。奥金向顾客吹嘘:她的新闻书是在王室秘密印刷所印制的。这个广告引来很多人掏钱购买。回家后翻开报纸,读者们却大呼上当:除了对克伦威尔的赞扬,所谓的“王室信使”(《宫廷侦查员》的副标题)没有刊登任何其他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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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伦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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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打碎了王权的桎梏,议会在为之欢呼的同时,却也为随之而来的格拉布街的混乱局面感到恐慌,出现这种局面绝非议会的初衷。为控制出版业,议会于1643年6月通过了《出版许可法》,恢复了特许制度;同时还成立了出版检查委员会,用以强化议会对出版物的预先审查。但在动荡的革命年代,这些出版控制措施并没有取得预想的成效。只是在1649年英国成立共和国之后,政府对出版业的控制才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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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克伦威尔为首的独立派1649年宣布英国成立共和国之后,议会曾先后颁布了一系列旨在限制任何反政府活动的出版管制法令,包括1649年1月至9月的军事管制、1649年9月20日发布并于1651年实施的出版法案、1653年1月7日的出版法案、1655年8月28日发布的出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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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议会发布的这些出版管制法令中,1649年9月20日通过的出版法案是自处死查理一世以来的管制出版业的最严厉的法令。这项法令几乎恢复了都铎王朝时期颁布的所有管制出版业的公告,并把反对政府的任何言论与活动统统列入了叛国罪。按照这项法令的规定:所有的出版商都要缴纳300磅保证金;禁止任何诽谤性的出版物出版流通;扩大检察官的权力,撤回官方为所有周报所颁发的许可证;书商公会的成员掌握这项法令的执行权,由政府指派专员直接辅助书商公会执行法令;除了罚款,还可以向敢于违抗此令者施加任何政府赋予的压力。就像一记重锤,自这项法令出台后的一两周里,伦敦的新闻业就遭受重创,被狠狠地击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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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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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9年末,整个英国报业处于低谷,除了共和国政府准予出版的两份官方刊物《政治信使》与《公众情报员》之外,格拉布街呈现出一片死寂之势。做为官方刊物,《政治信使》与《公众情报员》是共和国时期出版时间最长的两份刊物。《政治信使》大概发行了500期,《公众情报员》发行了100期。自诞生后,《政治信使》就恪守官方刊物的身份,很快成为政府最有力的喉舌。此外,《政治信使》还是17世纪在报道国外新闻方面做得最专业的周报,这要归功于我们非常熟悉的一位格拉布街人奈德海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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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曲折而漫长的英国革命一样,奈德海姆的命运也极富戏剧性。做为曾经的革命派刊物《英国信使》的宣传主力,奈德海姆后来又转投保王党。1649年,保王党作战失利,英国成立共和国之后,奈德海姆成了共和国的阶下囚。但在共和国的两位政府高官的出面力保之下,奈德海姆很快就被释放并顺势投靠了克伦威尔。虽然奈德海姆曾以“红鼻子”、“全能的鼻子”等戏谑之词调侃克伦威尔,但克伦威尔并不计较,反而允诺每年给奈德海姆100磅年金。无疑,奈德海姆是克伦威尔所能找到的最出色的宣传者。克伦威尔的礼遇令奈德海姆受宠若惊,他“很识相”地撰写小册子《英国共和制实例》,积极鼓吹共和,从此成为克伦威尔的御用写手,担任了两份官方刊物《政治信使》与《公众情报员》的编辑。奈德海姆在国外有两至三名联络员为他提供大量可靠的信息,这使《政治信使》成为17世纪在报道国外新闻方面做得最专业的周报。《公众情报员》则用法语讲述伦敦的新闻,无意间成了促进共和制在欧洲大陆传播的工具。除了创办刊物参与政治论战,奈德海姆也很有商业头脑。1657年,奈德海姆独自创办《公共广告人》,这是英国第一份以刊登广告为主的刊物。每条广告连续刊登四天,续登再付费,奈德海姆还因此被称为广告业的鼻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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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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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布街的沉寂一直持续到1650年早期。1650年,连政府也感觉官方出版物提供的信息不足以完成宣传任务,为了获得舆论支持,政府暂时放松了对出版的严格控制,允许民间办报。在这一时期出版的报纸有的维持了很长时间,有一些则是短命鬼,但无论存在时间长短,所有的报纸一律由递交了担保书的印刷商负责印刷。虽然这些报纸没有在特许出版公司登记注册,但事先也都经过了政府委员会的核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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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0年夏,格拉布街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小阳春”:出版审查制度一度松弛。从1651年初到1652年末,经政府批准出版的报纸共计7种。从周一至周五,这7份报纸分别为《完整日记》、《每周情报员》、《完整陈述》、《议会进程》、《政治信使》、《完整进程》、《忠实的侦察员》。从表面上看,这一时期的报纸在数量上足以与几年前媲美,但在出版质量上,这些经政府许可的报纸就像穿着紧身衣,行动缺乏自由。但也因有政府撑腰,它们少有竞争者。从1650年6月到1651年底,只有8份亲政府报纸及2份保王派报纸敢与之竞争,而且这些竞争者都很短命,只出了2期就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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