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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舆论对国王的专权擅为极为不满,国王任命的布特政府尤其遭人痛恨。伦敦屡次举行要求撤换布特的大会及示威游行。但由于得到国王及议会的支持,一直到1763年底,布特牢牢地把持着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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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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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这种情况,在坦普尔爵士(辉格党人老皮特的连襟,与老皮特持相同的政治观点)的支持下,政治激进派、曾追随老皮特的约翰·威尔克斯在1762年创办《北不列颠人报》①,并刊登文章,猛烈攻击政府政策,公开与《英格兰人报》唱反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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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40年前“卡图来信”的回音,《北不列颠人报》在创刊号中即毫不含糊地强调其自身所代表的出版自由的重要性,宣称:“出版自由是英国人与生俱来的权利,出版自由也是最牢固的保卫英国自由的堡垒。所有邪恶的政府都惧怕出版自由;因为出版自由洞悉政府的阴险图谋、弱点、无能及其两面性。”《北不列颠人报》很快得到了社会上一些知名人士的支持,威尔克斯的朋友、讽刺作家查尔斯·丘吉尔声援说:“我将使用每个北不列颠人不容置疑的特权,自由地阐发与我所在的组织相关的每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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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创办后,《北不列颠人报》就一直大胆地利用宣传阵地,无情地攻击政府,揭露政府的腐败体系,称专职负责贿赂的官员是“一个曾经巴结上司,牟取书记职位的最不可靠、最低级、最自私、最吝啬、最卑贱以及最肮脏的人物”。《北不列颠人报》还揭露王室绯闻,披露了乔治三世的母亲与布特之间的私情,引起英国民众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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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3年4月23号,在老皮特等人的授意下,威尔克斯又在《北不列颠人报》第45期上撰写匿名文章,矛头直指布特政府失败的对外政策及财政政策。据说,威尔克斯选择在第45期上刊发这些文章是经过精心考虑的。因为托利党曾于1745年拥戴詹姆斯二世的孙子——“年轻的觊觎王位者”查理·爱德华——在苏格兰发动政变,为斯图亚特王朝复辟做最后一搏。叛军队伍最多曾扩大到5000人,并一度挺进英格兰,因得不到支持而返回苏格兰,最终失败。而对当时的辉格党政府而言,这次叛乱又一次使他们获得了打击政敌的机会,一些托利党人再次被污蔑为“詹姆斯党人”。这场叛乱虽然已经结束多年,但时至今日,“45”这个数字还是很容易使人回想起“45年”的那场政变。威尔克斯正是想借第45期暗示1745年的政变,打击以布特为首的托利党寡头统治。虽然托利党此时已由支持斯图亚特王朝转而支持汉诺威王朝,但在民众的眼中,国王的老师兼宠臣、来自苏格兰的布特与詹姆斯党人之间似乎还是有着某种联系。威尔克斯正是利用了大众的这一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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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45期上还刊登匿名文章,批评国王最近发表的议会开幕演说,谴责布特政府恢复王权、压制议会权利的行为,文章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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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大臣的言论一样,国王的言论也要常常接受立法机关以及公众的评论。本周公众经历了政府厚颜无耻地企图欺骗人类的最无耻的事件……这个国家的每一位朋友都会哀叹伟大、平易近人的国王被引诱着用他神圣的名义支持这一最可憎的措施……我希望王国中所有人都将看到王冠的荣誉保持一种真正的王威。我哀叹它衰弱甚至被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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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不列颠人报》第45期在社会上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乔治三世大为光火,政府也意识到了公共舆论的威胁,公然宣布《北不列颠人报》第45期上的文章是“伪造的、卑鄙无耻的叛逆性的诅咒,意图激起情绪,离间人民与国王的感情,刺激人民发动反政府叛乱。政府将惩罚这种最恶劣的不端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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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期出版后的第八天,也即4月30日,秉承国王旨意的司法大臣发布总逮捕令,因为政府并没有明确的证据可以证明威尔克斯就是该文的作者,所以总逮捕令上没有登记被捕者的姓名。手持这张没有名字的总逮捕令,政府抓捕了《北不列颠人报》的撰稿者、印刷者、发行人及贩卖者等,共计48人。威尔克斯趁势抨击政府滥用权力。在国王的指使下,趋炎附势的议会不惜破坏司法权,剥夺了威尔克斯的议员资格,并将他投入伦敦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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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的专横以及议会奴颜婢膝的态度在民众中引发了强烈的不满,很多人认为:如果议员可以因国王的指使而被逐出议会,那么,作为制约王权的政治机构,议会如何能维持独立性?社会舆论也支持威尔克斯的行动。政府的迫害反而加强了威尔克斯的声望。在民众眼中,威尔克斯是他们的英雄,是为公民争取权力的无畏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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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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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3年5月6日,威尔克斯在法庭受审。首席法官普拉特站在辉格党人一边,宣布总逮捕令非法,因为这份总逮捕令根本没有指明被告是谁。根据有关法律,议员享有不受逮捕以及不受普通法院审判的权利,威尔克斯因此被赦免释放。威尔克斯乘胜控诉政府利用总逮捕令非法逮捕,并鼓励其他被捕的48人联名上诉。乔治三世也不甘失败,指使政府宣布议会的特权并不包括写作、出版中的煽动诽谤罪豁免,以此为由继续镇压批评政府的活动。威尔克斯被迫于当年12月逃往法国。谄媚逢迎的下院随后将威尔克斯逐出议会,剥夺了他的议员身份,并给他扣上了“煽动诽谤罪”等罪名。政府还下令刽子手纵火焚烧《北不列颠人报》第45期。人民行动起来,民众驱逐了治安官,传说群众用小便浇灭了火焰,抢救出了第45期《北不列颠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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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克斯离开英国后,《北不列颠人报》继续发行,持续了几年。威尔克斯与《北不列颠人报》反抗政府压制同时争取出版、言论自由的斗争获得了公众的广泛支持。民众纷纷站出来声援威尔克斯。政府还企图以此次事件为契机全面压制报刊,人民又迅速行动起来,“威尔克斯与自由”成了当时伦敦最流行的口号。面对愤怒的公共舆论,下院不得不谴责了政府的行动,并通过决议,宣布:发布一般性的不指明被捕者的逮捕令是非法的,查封有诽谤嫌疑的报纸的命令同样也是不合法的。决议通过后,愤怒的公共舆论一定程度上得以缓和,政治骚动暂时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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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德尔赛克斯郡的选举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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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8年,威尔克斯从法国归来并在坦普尔爵士的支持下参加了米德尔赛克斯郡的议员竞选,赢得了多数选民的支持。政府与议会再次联手迫害威尔克斯。乔治三世对拥护者下令:“把威尔克斯赶出议会一事,非常重要,必须实现。”在国王面前卑躬屈节的议会按照国王的意志,宣布这次选举不合法,威尔克斯被逐出议会并再次被捕。王室法庭判处威尔克斯两年监禁并罚款1000磅。米德尔赛克斯郡的此次选举事件又一次把公共舆论推到了政治舞台的前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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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克斯被捕后,伦敦市民试图从监狱中营救威尔克斯,政府也派出了军队。市民与军队发生了冲突,有六人在冲突中被打死,15人受伤。政府血腥的镇压激怒了民众。威尔克斯也猛烈地抨击政府出动军队镇压平民的行径。各郡纷纷向议会提交请愿书,猛烈谴责政府的专制、残暴。有些地方出现罢工。罢工者在经济要求之外强烈要求政府改变专制、残暴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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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德尔赛克斯郡的第二次选举很快举行,居民再次把手中的选票投给了威尔克斯,而议会则以威尔克斯不受法律保护为由,再次宣布选举非法。接下来的第三次选举仍然是威尔克斯获胜,但议会又一次破坏选民的权利,宣布屡次竞选失败的亨利·鲁特尔为议员。乔治三世完全赞同鲁特尔的“当选”,他在给诺尔特勋爵的信中写道:“下议院的行动,对于镇压怀抱恶意的人那样顺利地在人民当中煽起的那种不可容忍的横暴行为方面将起重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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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米德尔赛克斯郡议会选举期间,1769年,威廉·贝克福德创办《米德尔赛克斯报》。这份以“自由纪事”为副标题的《米德尔赛克斯报》宣称要“向民众展示根据《大宪章》的原则所采取的保卫自由的每一项措施以及将要采取的措施,以维护被压制的自由事业”。此后不久,伦敦市长以及威尔克斯的支持者掌握了《米德尔赛克斯报》。威尔克斯等人又利用《米德尔赛克斯报》谴责政府的专制,谴责奴颜婢膝的议会,争取民众的支持,为威尔克斯赢得选举造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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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克斯被从议会中驱逐的经历、屡次失利的竞争对手鲁特尔“当选”议员的事实使威尔克斯又一次赢得民众的支持。在民众眼中,威尔克斯是伦敦激进派中的殉道者,是伦敦人民的领袖。人民自发行动起来,支持威尔克斯。送牛奶的人用牛奶在墙上涂写威尔克斯在议会的演讲词;小土地所有者骑着马在伦敦游行,打出“大宪章及《权利法案》”的标语;伦敦甚至成立了一个以威尔克斯为首的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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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9年,威尔克斯当选伦敦商业区议员,议会不得不与之妥协。1774年,威尔克斯又当选伦敦市长和米德尔赛克斯郡下院议员,并成功入职。《北不列颠人报》胜利了,《米德尔赛克斯报》胜利了,威尔克斯胜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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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克斯是一个伟大的格拉布街宣传家,他懂得报刊宣传的力量和价值,懂得如何吸引广大公众,如何利用每一个可利用的政治媒体。在这场反对当权者的漫长运动中,《北不列颠人报》、《米德尔赛克斯报》等媒体都发挥了重要的舆论动员作用。经过不懈的努力,总逮捕令被废止,格拉布街人的人身安全基本有了保证,格拉布街在发展的道路上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群众的骚动也清楚地表明社会舆论对国王专制政策及议会向王权妥协的不满。英国议会的改革也由此提上了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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