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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世纪 陪一座城市在电影中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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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就这样体现了它的时代、它的焦虑，正如体现了它的梦想、它的破败和它的挫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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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哪座城市像巴黎这么溺爱自己，时时以细密的心思打量过往一切。研究法国19世纪历史文化的专家克里斯多夫·普罗夏松评价巴黎就是一个“空间－记忆”的城市，“它不停地自我欣赏，自我回忆，并且自我评价。若不立刻拿出文化上的参考资料，似乎那就不是巴黎的景色”。在巴黎市政大厅的展室里，这回轮到“电影”充当主角，6个展室，6段历史，准备用3个月的时间来讲述一座《电影中的巴黎》——不管怎么说，念旧的城市总比易于忘却历史的要美好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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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论电影的诞生，巴黎人恐怕说到地老天荒也不厌倦。发明电影的吕米埃尔兄弟其实是里昂人，不过1895年12月28日第一次卖票放电影给观众看是在巴黎卡布其诺大街（Capucines）的大咖啡馆里，专利权也是在巴黎申请的。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导演确实是巴黎人乔治·梅里耶（George Melies），他是魔术师兼剧院经理。梅里耶先是在自己家里搭了一个摄影棚，后来直接把摄影场地搬到了大街上。他拍的电影都设计了情节，初具故事片形态，外景活动范围主要在两个地段：塞纳河岸——奥古斯丁广场沿线；圣拉扎尔车站和巴士底广场一带。据统计以他为起点，用巴黎做拍摄背景的故事片一共有171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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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时期电影史上被记录的巴黎人还有几个，比如路易·富亚德（Louis Feuillade），1913年拍摄了一部《幽灵》，这是犯罪惊悚片的鼻祖。还有“吸血鬼”电影的女主角伊玛·维普（Irma Vep），她穿一套至今还在电影里走红的紧身连衣裤装，在那些豪华饭店里面扮老鼠。但是真正世界级的超级明星是一个名叫马科斯·林德（Max Linder）的喜剧演员，他以扮演滑稽可笑的巴黎纨绔子弟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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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早期巴黎已经是各种前卫艺术理论的发生地，电影也在其中。也许是因为绘画在这个时期占据主导地位，布景师成了这一阶段电影发展的主角。展览陈列了几部在电影史上影响深远的影片：马塞尔·勒比耶（Marcel L’Herbier）的《惨无人道》和《金钱》，他在电影布景领域的试验被认为是新艺术运动的组成部分。让·雷诺阿，画家雷诺阿的儿子，他在电影《娜娜》里的构图被认为延续了父亲名作《磨房舞会》的精髓。还有著名室内设计师亨利·卢塞尔（Henri Roussell）1929年为电影《巴黎女孩》所画的布景草图，包括卧室和音乐大厅的装饰，后来整整一代好莱坞电影的艺术指导都在模仿他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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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批导演的影响力在20世纪30年代和50年代之间达到了巅峰，天才的布景师仍然对一部电影举足轻重，引导法国和世界电影进入摄影棚电影的黄金时期。当人们谈到那种几乎以假乱真的巨大的布景，必然提到两部电影——《北方旅馆》里的圣马丁运河场景，以及《夜的门》里面的地铁站。巴黎也是那个年代好莱坞电影喜欢的故事背景，歌舞片、爱情片都设想一个他们需要的巴黎，有时是为了用作怀旧的道具，有时是豪华场面的需要，或者只是为了象征一种自由，总之各取所需。歌舞片巨星吉恩·凯利主演的《一个美国人在巴黎》，里面很多场景都取自描绘巴黎景致的名画，比如杜飞的协和广场，雷诺阿的花市，乌特罗的蒙马特，卢梭的街心花园，凡高的歌剧院广场，劳特累克的酒吧演出等等，组成了一幅美国人眼中的巴黎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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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年代末期兴起的“新浪潮”电影是对巴黎城市最完美的表现。巴黎不再仅仅是电影的背景，它变成了电影的“重要角色”。以特吕弗和戈达尔为代表的新一代法国电影人发现了探索一座城市空间无限可能带来的乐趣。《四百击》，《精疲力竭》，《偷吻》，那是法国电影的黄金时代，也是巴黎在电影里最自然的面孔，细节，再细节，直到观众能够感觉到这座城市呼吸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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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中，巴黎的电影回忆在《天使艾美丽》结尾。中间是吕克·贝松的《地铁》。巴黎准备迎接《达·芬奇密码》，但那毕竟不是法国制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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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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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世纪 第四个查泰莱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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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部经典老版《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法国占了两部，可见法国和这部小说的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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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无意，法国人选择了2月24日——奥斯卡颁奖典礼的前一晚来宣布32届恺撒奖。大赢家是女导演帕斯卡尔·费朗（Pascale Ferran），她的电影改编自名著《查泰莱夫人的情人》，除了拿下最佳影片和最佳女主角，还捧走了最佳改编、最佳服装和最佳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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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卡把四项大奖给了《无间道风云》，被说成是对老马丁·斯科塞斯的安慰。相比之下，《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就众望所归没招什么闲话。此前有法国电影的“龚古尔奖”——路易·德吕克奖首肯了它，影评界的“米其林指南”《电影手册》揭晓“2006年十大佳片”，影评人和读者选的两个榜单上也都有它。在2月中旬的柏林电影节上它没拿奖，卖相却极好，这样一部接近三个小时的超长电影有好几十个国家和地区抢买版权，有说是因为小说当年的“情色”名声给了片商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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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朗选这个小说来改编其实不讨好。劳伦斯的小说写成之后，这70多年里被无数次拍成电影，撇开那些粗制滥造的色情片，电影史上有评说的重要作品也能数出三四部，费朗这次能拍出让影评叫好的新版反倒让人意外。在柏林电影节的记者招待会上，费朗说她表现的是女人、男人在自然和情感中“改变生命”的过程，性爱不过是背景。此言颇得劳伦斯的神髓。劳伦斯当年曾说过，他这小说要对抗的是“否定生命力量的已死的英国文化”。在法国影坛，“60后”的费朗已经被拿来和新浪潮时期的名导阿兰·雷乃比较，都有细腻的情感剖析能力又不动声色。1994年，她第一部长片《和死人们的小小和解》就一鸣惊人，此后蛰伏近10年，才又出手这部新片。她选的这版“查泰莱夫人”，女演员玛丽娜·汉斯面目中有股压抑不住的原始生命力，比美貌本身更冲击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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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部经典老版《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法国占了两部，可见法国和这部小说的渊源。1929年劳伦斯在伦敦沃伦画廊办画展遭禁，避居法国，第二年客死巴黎。《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是他最后一部小说，1928年完稿时有三个版本，各有不同，这在郁达夫那篇经典评论里面也提到过。现在我们读到的基本上是第三个版本，1933年第一次不经删节地全版印发出来，具有冒险精神的就是巴黎皮伽斯（Pegase）出版社，这家百年老店至今还在经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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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又是法国人第一次将这小说改编成电影，性爱场面当然不会少，但大体上还是走剧情片的路子。导演用的是瑞典人马克·阿勒格雷（Marc Allegret），名气不大，后来也没特别像样的作品，演康妮的达涅尔·达里约（Danielle Darrieux）当年没有因为这部片子走红，老来倒是成了演技派明星，1985年，68岁的达涅尔因电影《犯罪现场》而获得恺撒奖最佳女配角，2002年她85岁，出演新锐导演奥松的《八美图》，在柏林电影节获得杰出艺术成就奖。这个版本现在还有DVD发行，口碑不差。第二部法国版《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拍于1981年，票房不算成功，但因为是有名的情色导演贾斯特·杰克金（Just Jaeckin）和欧洲性感女星西尔维亚·克里斯岱尔（Syrvia Kristel）合作，这部片子还是常被提起。这对组合的前两部作品——《艾曼纽尔》和《O娘的故事》是情色电影中的经典。从1974年上映至今，《艾曼纽尔》在法国共卖出350万套影带，影片在全球86个国家上映，几乎成了70年代中后期法国文化的代表。贾斯特是荷兰人，被广告公司选中导这部电影的时候33岁，之前只拍过电视广告，没想到第一部电影就创造了票房奇迹，把自己变身为世界上最成功的情色导演，也让同乡西尔维亚一夜间成了欧洲首席艳星。西尔维亚17岁做了职业模特，4年后参加欧洲电视小姐选拔赛，立刻被导演看中拍了电影。第一部片子《弗兰克和埃娃》是在荷兰本土制作的，没什么反响。第二部就是法国电影《艾曼纽尔》，大红大紫。几年之内，她成了很多欧洲大导演青睐的女主角人选，因为有了她就意味着高票房，“性感小猫”碧姬·巴铎的前老公罗杰·瓦丁姆，1976年就曾舍碧姬而邀她出演《忠实的女人》。在名导演中弥漫的这波“艾曼纽尔”热一直持续到1979年。《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是西尔维亚和贾斯特·杰克金的第二次合作，这以后西尔维亚露面就少了，只是偶尔在《艾曼纽尔》的续集里面客串一下，也不再暴露身体。从1993年起，她基本退出法国影坛，回到荷兰演一些电影、电视剧。西尔维亚身上有足够的性感和冷艳，也有女人于绝望中的那种决绝，但西尔维亚和劳伦斯笔下的查泰莱夫人从气质到外貌都不是特别相符。小说第一章写了，比康妮出身高贵的克利福·查泰莱当年为康妮颠倒，因为那是一个“雍容自在的少女”，劳伦斯描写康妮“是个健康的村姑模样的女子，软软的褐色的头发，强壮的身体，迟缓的举止，但是富有非常的精力”，西尔维亚还是更像艾曼纽尔或者O娘，而不是查泰莱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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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后英国再拍一版。和贾斯特的电影相比，这是一部正剧。导演肯·杜塞尔有两大癖好：拍摄音乐家的传记电影，柴柯夫斯基、马勒、巴托克、德彪西等大作曲家都被他拍过。也酷爱劳伦斯的作品，《虹》和《恋爱中的女人》都曾被他改编成电影，只是没给人留下特别深的印象。对1991年版《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影评的赞许多半集中在导演对于时代背景的把握上面，比如“一战”后英国上流人士的服饰、举止、言谈等没有，这本来就是他所擅长的历史传记片的长处。至于女主角朱莉·理查德森（Joely Richardson），这版查泰莱夫人只能说无功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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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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