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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175 此外,在名为“深山藏古寺”的画题下,徽宗以为画上荒山,然后再画幡竿,以暗示深山中有古寺,是为上乘之作;其次则是画上塔尖或殿堂(《画继》)。这就是宋代画家把“藏”作为画格而珍视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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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177 即使就宋代儒学而言,藏的精神也同样受到重视,宋代儒者好静坐便是其表现形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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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179 在北宋程明道(程颢)、程伊川(程颐)兄弟的门人当中有个叫吕与叔(1046~1092)的儒者,他用心于心性之存养,认为在喜怒哀乐之情未产生前,即所谓未发之时,心是至虚至极、纯一静一、不偏不倚的存在,具有应万变的“中”道,而正因是虚之至极,才得以发挥成义理。这正好符合孟子所谓的“赤子之心”说。不过心是不能以出入言之的,所以喜怒哀乐未发之际要求“中”,而未发之前则要说“存养”(参见《宋元学案》卷三十一《吕范诸儒学案·未发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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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181 程门的杨龟山(1053~1135)也一样重视静中之体认。“喜怒哀乐未发之气象如何看”,这是龟山的门人罗豫章(1072~1135)传给李延平(1093~1163)的口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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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183 表述藏之思想最为清楚的大概要算朱子的智藏说了。据朱子说,作为道德大纲的仁义礼智四德当中,仁义礼三德分别表现为恻隐、善恶和恭敬之情,因而其动作能明显看见,而智只表现为是非之别,即使有知觉也不能看见其动作。也就是说,智是深藏于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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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185 此外,仁义礼智四德都不外乎宇宙之理,但就理来说,则有生成万物之意,亦即生意。若再从生意看,则可谓仁为生之生,礼为生之长,义为生之收,智为生之藏。因此,智乃元气之源,若将其比喻为四季,便又可谓之冬之象,亦即阴阳动静中的阴静之极,一日中的夜半时分。故收藏万物、潜影万象、不露痕迹,谓之智藏也。所以说,“智乃伏藏渊源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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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187 智的收藏越大,智也就越深刻。朱子以静坐为事,此乃重智藏之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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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189 藏的精神,早已被中国古代的道家(老庄)所看重。道家极力排斥关于实在的知性抑或分析之究明。因为在道家看来,分析并呈露实在,就会使生命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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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191 于是,老子(约公元前571~前471)提出了“无为”“愚”“玄”“不知”“复归婴儿”等思想,而庄子(公元前365~前290)则在彻底排除认识论之实在穿凿的基础上,提出了“无无”“齐物”“两行”“天倪”“天钧”“物化”“坐忘”“心齐”“不知”等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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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193 佛教一传到中国就被中国化了,进而产生了禅宗。禅宗始祖达摩(?~536)主张“不识”,后来禅宗又提出了“不立文字”“直指人心”“以心传心”“见性成佛”等命题,这些都是出于对实在被呈露后而成死物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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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195 到了宋代,儒者就对道家和禅宗的思想作了否定之否定,从而扬弃且提升了古代儒教。其结果,就是所谓“未发之存养”“智藏之存养”的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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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197 简素:日本文化的根本(插图增订版) [:1704895724]
1704897198 自然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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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200 如上所述,元明时代是写意派文人画的盛行时期,该派传到日本后也大行其道。因为较之中国人,文人画更适合于日本人的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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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202 所谓文人画,就是文人喜欢画的画。文人画家并非专门的画家,而是自心受感动后的率直描绘。他们蔑视专门画家那种悉心专研技巧,费尽心思写实,专心致力形似,从而导致俗气蔓延的做法。由于文人画家摆脱了技巧的束缚而追求心之自由,因而轻视形似和技术,主张直写诗文之心境,即所谓“胸中之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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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204 文人画兴起于宋代,而极盛于元明。北宋的苏东坡是与文与可(名同,1018~1079)齐名的墨竹画家,但东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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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206 余尝论画,以为人禽宫室器用皆有常形。至于山石竹木,水波烟云,虽无常形,而有常理。常形之失,人皆知之。常理之不当,虽晓画者有不知。……虽然,常形之失,止于所失,而不能病其全,若常理之不当,则举废之矣。”(《东坡全集》卷三十一《净因画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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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208 又曰:“善画者,画意不画形也;善诗者,言意不言名也。”(《诗人玉屑》)可见东坡是轻写实而重写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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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210 东坡友人黄山谷评论东坡之画曰:“东坡老人翰林公,胸中之墨醉时出。”如东坡画竹时就是先在胸中想象竹之理,并将此作为作画的第一要义。他主张以率直表现为宗,而不主张细密描写竹的枝枝叶叶。对此,元代的汤垢(垕)指出:“画梅谓之写梅,画竹谓之写竹,画兰谓之写兰,何以故?盖花卉之情,画之当写之以意,非形似也。”(《汤垢画鉴》)主张贵写意而轻写形,并称形似主义为“俗子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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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215 倪云林作品《渔庄秋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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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217 元代四大家之一的倪云林(名瓒,1301~1374)也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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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219 余之竹聊以写胸中逸气耳,岂复较其似与非,叶之繁与疏,枝之斜与直哉?或涂抹久之,他人视以为麻为芦,仆亦不能强辩为竹真。(《清閟阁全集》卷九《跋画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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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221 这里所谓的“逸气”,指的是超脱世俗的洒落之气象。至于倪云林的画,笔法构图皆可谓淡简,具有脱却写实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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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897223 倪云林的淡逸格调后由明初的沈石田(1427~1509)继承并发展。沈的画堪称明代文人画之范例。他爱好薄墨之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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