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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阿弥所说的“幽玄”，指的是“美丽柔和体”，即“优艳”，他称之为“花”，为“能之命”（《风姿花传·问答条条》）。但是，世阿弥并不限于此，较之“花”，他更进一步追求“枯萎”的能。这是穷尽了“花”之后的人能够自得的更高层次的艺术形式，也是美丽的“花”所具有的沉静之趣（同上）。这或许可以说是“沉静而雅致”的能吧！至此，世阿弥仍不止步，他又进一步把寡动的“冷曲”“心之曲”“无心之能”和“无文之能”作为最高目标。他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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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心里成功的能”，是指最高的名角，能够把各种类型的能完全究明。除此之外，无论歌谣、舞蹈，还是演技、曲调，所表演的都是不太为观众所喜欢的能。在寂静幽闲的情趣中，找不到可让人心感动的东西，此即所谓“冷能”。这种艺之境界，即使对相当有眼力的人来说也难以领会，更何况普通的乡下人了，简直是对牛弹琴。应该说，这是只有最高名角才具有的天成的舞台表现。于是，既可以称之为“心里成功的能”，也可以称之为“无心之能”或者“无文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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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世阿弥以简素枯淡的能为最高的艺术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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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世阿弥的能之传统的是其女婿金春禅竹（1405～1470）。禅竹把世阿弥的能乐论与歌论、禅学等知识结合在一起，并向前推进了一大步，进而提出了自己独到的能乐论。禅竹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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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皆枯尽，略微幼稚，一音一舞，最初萌动之所归。（《六论一露之记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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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悟同未悟。……空空而迹绝，湛湛不言亡。遣遣而重返，遣处即无有。空空犹见物。（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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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论述的是绝对无的艺术，也是向简素回归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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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能面[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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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使用的白纸虽不具有什么精神性的意义，但画家却在白纸上画出了抑制表现的作品，这就赋予了空间以各种各样的精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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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乐里使用的“能面”也类似于这种白纸。歌舞伎里的演员是化装表演，能乐里的演员则是戴着能面表演。人若化了装表演，其表现就会变得过于露骨生硬，因而也就会缺少余韵余情。而能乐演员因戴着能面表演，其表现也就不得不受到抑制，故反而成了充满余韵余情的复杂的精神具象。文乐[138] 也一样，因而文乐也比歌舞伎更富有余韵余情。不过，能是以暗示为主的艺能，所以它在这方面比文乐更加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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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面必须表现人的各种各样的精神内涵，所以它是最集约性、最单纯性的，但考虑到动的效果，故直到神经的最细微部分它都要加以精雕细琢。若仅从能面来看，那不过是件死物，但若被优秀的能乐演员戴着表演，那么在面具所固有的表情之外，稍微一点肢体的活动和倾斜都会产生各种表情变化，进而表现出复杂的人的感情和思想。这又可以说是《老子》里所说的“无中生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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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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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能无论在舞台上还是在装置中都是极其简素的，其单纯化和简素化已达到了可使人全部联想到实物那样的最大限度。这样的能所贯彻的完全是简素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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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与能作比较的是日本的歌舞伎和中国的京剧，前者是表现抑制的艺能，后者是表现夸张的艺能，日本则拥有能与歌舞伎这样完全相反的艺能。这与既有伊势神宫那样简素明洁的建筑，又有像城郭那样的豪华建筑；既有简素枯淡的水墨画，又有大和绘和浮世绘那样色彩丰富的绘画是同出一辙的。然而不可否认的是，简素之精神是日本艺术艺能的根本特色，而且这种精神特质贯穿于日本文化的全过程。伊势神宫、能、茶道、俳句、神道等，无不显示出贯穿了简素之精神的日本文化和日本人世界观的特有质地，而且毫无疑问，这种精神是具有世界性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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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素：日本文化的根本（插图增订版） [:1704895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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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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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陆音乐的受容与日本音乐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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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挚友柴田治夫氏有一次把他的作品《音乐入门》赠予我，书中有一句德国籍的美国世界级大指挥家布鲁诺·瓦尔特（Bruno·Walter，1876～1962）的名言：“伟大的都是单纯的这一格言，是艺术的精髓。”也许在瓦尔特看来，音乐中的最重要的艺术要素是其单纯性。不过我想，如果把西洋音乐与日本音乐相比较，那么毋宁说前者是具有复杂之构造的，而后者则一直保持着单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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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日本文化长期受到中国大陆文化的影响，明治以后又主要受欧美文化的影响，当然这期间也有与外部不太交流的使独自的传统文化得以开花的时期。这种倾向存在于日本文化的各个分野当中，即使日本音乐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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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日本民族明快率直而大大咧咧，这只要读一下《古事记》的歌谣和《万叶集》的和歌就清楚了。因此，在古代的日本音乐中也强烈地折射出这样的民族性：毫无拘束地把自己的感情和盘唱出，使听者无不受其感染。据专家说，无论什么地方的民族音乐，一般在古代都有以下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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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词、旋律的即兴创作，以及旋律忠实于语言的抑扬顿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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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常生活的各种场合演唱，与生活直接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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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场合有舞蹈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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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简单构造的乐器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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