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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20 激赏这种有着强大的个人意志以及奋斗精神,渴望成为“必战胜的自由灵魂”,不仅仅属于小说人物约翰·克利斯朵夫,也同样属于青年马克思。我如痴如醉地阅读尼·拉宾著《马克思的青年时代》(南京大学外文系俄罗斯语言文学教研室翻译组译,三联书店,1982),关注的是其精神历险与人格力量,而不是具体的理论主张。记得还有另一本《马克思的青年时代》,也是苏联人写的,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那书厚得多,但思想太正统,且文字不好,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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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22 注重精神力量,同时兼及文章风采,这种阅读口味,让我迷上了一册小书——苏联作家格拉宁所撰“文献小说”《奇特的一生》(侯焕闳等译,外国文学出版社,1979)。这是一本小册子,168页,一个晚上就能读完,却让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除了感慨主人公柳比歇夫献身科学的巨大热情,更关注其神奇的“时间统计法”。传主之别出心裁,加上作家的妙笔生花,居然让繁忙的例行公事、杂乱的饮食起居,还有枯燥的科学实验,不说全都变得充满诗意,起码也是可以轻松地、宽宏大度地去忍受。“时间统计法为他创造了高度理智和健康的生活”(第十五章),这点,着实让既贪玩又想出成果、总是感叹时间不够的我辈欣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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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24 三十年前如饥似渴的自由阅读,有刻骨铭心的感受,也有惘然若失的遗憾。举个例子,读了许多俄国作家如托尔斯泰、契诃夫、莱蒙托夫、屠格涅夫等人的作品,可回避了鲁迅所说的“人的灵魂的伟大审问者”陀思妥耶夫斯基,实在是个无可弥补的损失。那时存在主义思潮已经开始涌进来,“他人就是地狱”成了喜欢“扮酷”、“做深沉科”的大学生的口头禅。于是,我跳过了陀翁,一转而阅读卡夫卡的《城堡》、贝克特的《等待戈多》、萨特的《呕吐》、加缪的《局外人》以及《西西弗的神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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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26 我所就读的中山大学,位于改革开放的“前线”广州,校园里流行阅读港台书。手持一册港台版的萨特或加缪的书,那可是一种重要的“象征资本”——既代表眼界开阔、思想深邃,也暗示着某种社会地位。此类书,图书馆偶有收藏,但不出借,只限馆内阅读;因此,若想看,得排长队。回想起来,当初为何热衷于此,除了“思想的魅力”,还有金圣叹所说的“雪夜读禁书,不亦快哉”!——可惜广州没“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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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28 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在什么季节吃什么果,是什么年龄说什么话。阅读也一样,错过了“时令”,日后再补,感觉很不一样——理解或许深刻些,可少了当初的“沉醉”与“痴迷”,还是很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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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30 2008年4月16日于香港客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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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32 附:1980年代初一个文科大学生的阅读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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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34 1)列夫·托尔斯泰著,周扬译:《安娜·卡列尼娜》,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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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36 2)莱蒙托夫著,翟松年译:《当代英雄》,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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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38 3)屠格涅夫著,磊然译:《贵族之家》,人民文学出版社,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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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40 4)屠格涅夫著,陆蠡译:《罗亭》,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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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42 5)契诃夫著,焦菊隐译:《契诃夫戏剧集》,上海译文出版社,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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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44 6)马克·吐温著,许汝祉译:《马克·吐温自传》,江苏人民出版社,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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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46 7)罗曼·罗兰著,傅雷译:《约翰·克利斯朵夫》,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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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48 8)罗曼·罗兰著,傅雷译:《贝多芬传》,人民音乐出版社,1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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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50 9)卡夫卡著,汤永宽译:《城堡》,上海译文出版社,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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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52 10)萨特著,吴煦斌译:《呕吐》,远景出版事业公司,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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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54 11)卡缪著,张汉良译:《薛西弗斯的神话》,台北志文出版社,19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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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56 12)赫勒著,南文译:《第二十二条军规》,上海译文出版社,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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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58 13)袁可嘉等编:《外国现代派作品选》,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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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60 14)马克思著,刘丕坤译:《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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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62 15)尼·拉宾著,南京大学外文系俄罗斯语言文学教研室翻译组译:《马克思的青年时代》,三联书店,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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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64 16)伯拉威尔著,梅绍武等译:《马克思和世界文学》,三联书店,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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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66 17)特里·伊格尔顿著,文宝译:《马克思主义与文学批评》,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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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911468 18)勃兰兑斯著,成时译:《十九世纪波兰浪漫主义文学》,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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