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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睛盯着地面，离开跑道穿过草地向起跑线走去。半英里比赛，赛程一圈半，所以起跑线距离大看台最远。半圈之后所到达的看台，正是比赛进入精彩阶段的地方，到时候，人人都会开始有紧张感，那些认真的人开始你追我赶，奋勇争先。跑完剩下的整整一圈以后，又会回到大看台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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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沿着脚下的路走向运动场的中部，这里离人山人海就没有那么近了。夏天依然新鲜，依然可以给感官带来惊喜。他轻轻地踏上有弹性的草皮。青草闻起来有清新的味道。此后多年，只要一闻到青草的清新味道，都会让他想起这一刻，让他心生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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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新的空气拍打着他的头和喉咙，在他裸露的双腿上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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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看到其他半英里赛跑手在跑道附近慢跑，时不时会有人舒展着肌肉向前冲刺。安德鲁想高抬腿慢跑来活动下双腿，可是感觉太不自在，腿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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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率先来到起跑点，紧接着是另一场痛苦的等待。其他人还在跑道附近蹦蹦跳跳。比赛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啊？神经紧张肯定会对四肢的力量有损害吧？最后，发令员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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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试跑的好天气，”他对安德鲁说道，“让我觉得退出很傻，我羡慕你们这些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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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太痛苦了，说不出话来，于是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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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想得个名次，”一个发令员说道，“就听我给你支招，看住雷德布鲁克，他可能会在一开始就超过布鲁斯特，让布鲁斯特大吃一惊。你看，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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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又点了点头。当然，这是一个预料之中的结局，比赛里只有雷德布鲁克和布鲁斯特，谁也不会想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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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开始陆陆续续地到了。安德鲁脱掉了羊毛衫。这次他又来早了。其他人还在等。大家现在都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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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德布鲁克跟一个官员漫步穿过运动场。他抬头看了看，然后突然轻快地慢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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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脸上还有清风拂面。人海里的低语声穿过运动场，传到他的耳畔。一个报童在大声叫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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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跑手们中依然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默默脱掉了运动夹克和羊毛衫。大家熟知的布鲁斯特所属俱乐部的标志服色出现了，胸部有带状的红黑色。雷德布鲁克脚步轻快地跑了过来，状态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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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他说道。他穿着阿基里斯俱乐部服色的运动夹克。安德鲁扫了一眼自己朴素的白色运动服，比雷德布鲁克的长而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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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跑手们互相审视着，在跑道上各就各位。雷德布鲁克比安德鲁稍微高一点，身材完美。他蓬松的玉米色头发剪得短短的，比他棕褐色的脸色淡一号。他的四肢闪耀着青春和力量的光芒。他的一举一动迅疾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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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他这么能跑，安德鲁暗想，他必胜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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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说各就各位——预备——然后放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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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开始了，安德鲁想。此刻他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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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钟艰难地挨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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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跪下来准备起跑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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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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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膝盖在跑道上打战，现在是靠脚趾和关节在保持平衡，他由于紧张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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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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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追我赶。摩肩接踵。一定要和其他赛跑手拉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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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摆脱了别人，疾驰向前，全速前进。他转向里道。迄今为止，一切顺利。他已经占据了里道，而且还领先。他会赢得这场比赛吗？他已经适应了大步跑，速度快却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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