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5048361
我们慨叹英语Alliteration(头韵)之美。英语也为之骄傲。诚然,汉语的“头韵”(汉语称“双声”)似乎在数量上远远落后英语。须知,就美而言,比拼的并非单纯是数量。须指出的是,汉语的“头韵”,比起英语的Alliteration来,更具艺术魅力,更具可鉴赏性。例如,Pride and Prejudice这样的著名英语书名,Where there is a will, there is a way这样的英谚,其中所含的Alliteration之美,并不优于汉语的“头韵”。请比较:
1705048362
1705048363
Predictably, the winter will be snowy, sleety, and slushy.
1705048364
1705048365
a.可以预言,今年冬天将多雪,多冻雨,多泥泞。
1705048366
1705048367
b.可以预言,今年冬天将雪花飘飘,雪雨交加,雪路泥泞。
1705048368
1705048369
诸如此类的英语头韵,仅有音之美(重复了s的音而已——snowy, sleety, and slushy),被译成汉语的“头韵”佳译,如“多雪,多冻雨,多泥泞”,如“雪花飘飘,雪雨交加,雪路泥泞”,也达到了或转换了浅层之“头韵”。
1705048370
1705048371
再看汉语的双声佳句:
1705048372
1705048373
山园小梅
1705048374
1705048375
林 逋
1705048376
1705048377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1705048378
1705048379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1705048380
1705048381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1705048382
1705048383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
1705048384
1705048385
北宋初年的著名隐逸诗人林逋(967~1028)一生跟梅花结下了不解之缘。他喜爱种梅养鹤,人谓他“梅妻鹤子”。他的诗以擅咏梅著称。《山园小梅》中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两句被视作千古绝唱。其中的“清浅”和“黄昏”便是可以玩味再三的“头韵”,试问英语的Alliteration能有此深层神韵吗?
1705048386
1705048387
下面我们再谈谈拟声词。
1705048388
1705048389
我们慨叹英语拟声词(Onomatopoeia)之美。 因为,英语拟声词兼有双重功能,即融拟声与表示动作于一体,而汉语的拟声词却不能。试比较:
1705048390
1705048391
These new shoes squeak.
1705048392
1705048393
这些新鞋子走起路来咯吱咯吱地响。(汉语句子必须添加“走起路来”此类“赘词”。)
1705048394
1705048395
The soldier clicked his heels and saluted.
1705048396
1705048397
士兵咔嚓一声并拢了脚跟,行了个礼。(汉句添加了“并拢了”三字,其简洁无法与英语相比。)
1705048398
1705048399
以上评析,乃只见“树木”也。君不见,汉语将单音节字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以单音节字的重复使用来拟声,即所谓“拟声叠词”,其拟声范围之广,音律之美,绝非拼音文字的英语可比!汉语拟声词多用单音节字的重叠,其拟声之音质,其拟声之节奏,便自然超过了英语“拼音拟声”。此外,汉语的拟声词的艺术魅力更令英语拟声词难望其项背,它能使文章更生动形象,令人有身临其境之感。请欣赏:
1705048400
1705048401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李煜:《浪淘沙》)
1705048402
1705048403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杜甫:《登高》)
1705048404
1705048405
这两句诗句中的“潺潺”、“萧萧”和“滚滚”有一种意境美。诵读如此诗句,如有乐感相伴,美感升华,诗意浓郁。
1705048406
1705048407
除了古典诗词之外,现代汉语中的“拟声叠词”也让读者美不胜收。
1705048408
1705048409
你听着淅淅沥沥的秋雨入睡,在梦里你会捕捉到如寺中木鱼的敲击声。那是一种毋须艰苦修行的禅定,一份灵魂升华的惬意,一次世俗浮躁的提炼,一道挚爱真情的禅机。
1705048410
[
上一页 ]
[ :1.705048361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