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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修旧京金明池故事,以安太上之心,岂特事游观之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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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上御园,南有聚景、真珠、南屏,北有集芳、延祥、玉壶,然亦多幸聚景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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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御舟经断桥,桥旁有小酒肆,颇雅洁。中饰素屏,书《风入松》一词于上。光尧驻目称赏久之,宣问何人所作,乃太学生俞国宝醉笔也。其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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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春常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惯识西泠路,骄嘶过沾酒楼前。红杏香中歌舞,绿杨影里秋千。 东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取春归去,馀情在湖水湖烟。明日重携残酒,来寻陌上花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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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笑曰:“此词甚好。但末句未免儒酸。”因为改定,云:“‘明日重扶残醉’,则迥不同矣。”即日命解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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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天下景,朝昏晴雨,四序总宜;杭人亦无时而不游,而春游特盛焉。承平时,头船如大绿、间绿、十样锦、百花宝、胜明玉之类,何翅百馀;其馀则不计其数。皆华丽雅靓。夸奇竞好,而都人凡缔姻,赛社,会亲,送葬,经会,献神,仕宦恩赏之经营,禁省台府之嘱托,贵挡要地,大贾豪民,买笑千金,呼卢百万,以至痴儿子,密约幽期,无不在焉。日縻金钱,靡有纪极,故杭谚有“销金锅儿”之号,此语不为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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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自过收灯,贵游巨室,皆争先出郊,谓之探春。至禁烟为最盛。龙舟十馀,彩旗叠鼓,交午曼衍,粲如织锦。内有曾经宣唤者,则锦衣花帽,以自别于众。京尹为立赏格,竞渡争标;内挡贵客,赏犒无算。都人士女,两堤骈集,几于无置足地;水面画楫栉比如鱼鳞,亦无行舟之路。歌欢箫鼓之声,振动远近,其盛可以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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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游之次第,则先南而后北,至午则尽入西泠桥里湖,其外几无一舸矣。弁阳老人有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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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画船尽入西泠,闲却半湖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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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纪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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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而小泊断桥,千舫骈聚;歌管喧奏,粉黛罗列,最为繁盛。桥上少年郎,竞纵纸鸢以相勾引,相牵翦截,以线绝者为负。此虽小技,亦有专门,爆仗、起轮、走线之戏,多设于此。至花影暗而月华生,始渐散去。绛纱笼烛,车马争门,日以为常。张武子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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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帖平湖印晚天。踏歌游女锦相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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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半掩人争路,犹有胡琴落后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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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能状此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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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陵在御,略无游幸之事,离宫别馆,不复增修。黄洪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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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舟大半没西湖,此是先皇节俭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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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年安静里,棹歌一曲在康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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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宗时亦尝制一舟,悉用香楠木抢金为之,亦极华侈,然终于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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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景定间,周汉国公主得旨偕驸马都尉杨镇泛湖。一时文物亦盛,仿佛承平之旧,倾城纵观,都人为之罢市。然是时先朝龙舫久已沉没,独有小舟号“小乌龙”者,以赐杨郡王之故尚在。其舟平底有柁,制度简朴。或云此舟每出,必有风雨。余尝屡乘,初无此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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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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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皇:宋孝宗。孝宗内禅后,光宗上尊号曰至尊寿皇圣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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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天下养:高宗禅位于孝宗,孝宗贵为天子,得尽天下所有以为养亲之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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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寿三殿:高宗逊位后居德寿宫。三殿,据《演繁露》,宋有太皇太后时,并皇太后皇后称三殿;其天子乘舆行幸,奉太后偕皇后以出,亦曰三殿。据此则德寿三殿当指高宗、吴后、与韦太后,然韦后卒于绍兴二十九年,在高宗内禅之先,似不应计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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