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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口子卖米——只有这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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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后语里的“讨口子”,有时也说成“叫花子”,就是乞丐。乞丐以行乞为生,有了上顿无下顿,哪来的米卖?即使偶尔走了运,乞来的米吃饱后尚有剩余,而乞丐又愿意出售,自然卖的也不会多。不多是多少呢?歇后语里说是一升。升,川西人叫升子,是一种木制的量米工具,形状如斗而比斗小,大约要装三四斤粮食。因四川口语里升(shenɡ1)读为身(sen1)。“只有这一升”也就成了“只有这一身”。这是“只有这一身衣裳”的省略,意思是衣服只有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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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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莴笋炒蒜苗——亲上加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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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家女,伸手娶;舅家要,隔河叫”,人家说外甥女当媳妇是亲上加亲,但四川人可不这么直接,他们会拐个弯绕着说。莴笋是青色的,蒜苗也是青色的,两个菜放在一起炒,是青上加青。青(qinɡ1)省去后鼻音便成了亲(qin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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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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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雨天不带伞——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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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方言把机灵叫做“精灵”。明知要下雨而不带伞,这人若不是头脑不精灵,就是他经得住雨淋而不感冒。四川人将经得住与动词连用,如经得起用叫“经用”或“经使”,因此经得住雨淋,便叫经淋。经淋(lin2)与省去后鼻音的精灵(linɡ2),正好是同音相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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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老汉儿搬家——承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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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老汉儿也叫土地爷,曾在家乡一土地庙见过一副不太工稳的对联“其神也在地,其德可配天”,土地爷的级别虽低,但也算得上是位德可配天的神祇。他搬家,自然是不在此地住了。其中的神(sen2)与承(chenɡ2)的方言读音是一样的,都读为sen2,所以谐音为“承不住了”,即承担不住、承受不起。有学者认为这个“承”字应写作“胜”,并用杜甫诗句“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为证,这样解释也不错,从中也可以看到从胜(shenɡ4)到神(shen2)这一后鼻音的省略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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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翘舌读为平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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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神(sen2)与承(chenɡ2)同读为sen2,可以看出四川多地方言翘舌读为平舌的语音现象。除自贡外,这种现象在四川大部分地区的方言口音里都存在。如以下歇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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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住岩洞——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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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住在岩洞里,大约是云游四海时,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附近“没寺”——没有寺庙可以挂锡,只好住在岩洞里。因四川口语翘舌读平舌,所以事(shi4)读为si4,与寺相同,“没寺”也就谐音为“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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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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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火棍搅面——骚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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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火棍意义指向烧(火),搅的意义指向搞,合在一起便是烧搞。烧(shɑo1)读为平舌后,与骚(sɑo1)同音。因此“烧搞”便与“骚搞”谐音。“骚”在四川方言里是胡乱、任意的意思。如胡乱做,叫骚整、骚弄、骚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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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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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子进医院——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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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子也叫子,是腿脚有病的人。腿脚有病的人进医院,可想而知是为了去治疗脚病。因治(zhi4)读为平舌,与自(zi4)同音,而脚(jiɑo3)和觉(juo2)在四川口语里都读为juo2,自然“治脚”便可谐音为“自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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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声母j在部分词汇中读为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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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的“拨火棍搅面——骚搞”中,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为什么搅的意义指向搞?这并不是两个字都是动词这么简单,而是两个字的读音是相同的,搅(jiɑo3)在四川口音中读为ɡɑo3,与搞同音。类似的语音现象在下面这个歇后语中也有所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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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背后落雨——该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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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歇后语在《四川方言词典》中记为“街背湿”。场镇背后就是街背后,下雨了地上湿,那就是“街背湿”。街(jie1)在四川口语里读为ɡɑi1,正好与该(ɡɑi1)同音,“街背湿”谐音为“该背时”,即该倒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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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四川方言里与街同音的阶(jie1)也读为ɡɑi1。而地窖的窖(jiɑo4),也读为ɡɑo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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