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5230638
1705230639
正是通过叙事行为,叙事主体面向另一个人或他者;在与另一个人或他者的关系中建构叙事(在这种交流关系的影响下,蓬热(Francis Ponge)对“我思,故我在”提出了自己的改写:“我说,你听,故我们在。”从而,他假设了一种从主体性到双值性的转变)。因此,我们认为叙事(超越了能指/所指关系)是叙事主体(Sujet)和受话者(Destinataire)——他者之间的对话。受话者就是阅读主体,代表着一个双重定位的统一体:相对于文本它是能指,相对于叙事主体它是所指。因此,这个统一体是一个二元对立体(D1和D2),双方彼此交际,建构起一个代码系统。叙述主体(S)被引入,简化为一个代码、一个非个体性的人或匿名者(anonymat)(作者,即言说主体),并由第三人称“他”(人物,即阐述主体)作为中介承载。因而,作者因进入了叙事体系被改造为叙事主体;叙事主体不是任何物,亦非任何人,而是从S置换到D、从“历史”转换成“话语”、从“话语”转换成“历史”的可能性。他变得隐匿、不在场、空位,从而使结构得以这样存在。在叙事的源头,在作者出现的那个时刻,我们遭遇了虚空经验。因此,当文学触到了写作的关注中心,即通过叙事结构(文类)把各种语言系统外化的书写文字,我们看到了死、生和性等问题的出现。从作者所处的这种无名氏位置、从这个零度开始,人物的“他”行将诞生。在稍后的某个阶段,“他”就变成了一个专有名词(Nom propre)。因此,在文学文本中,“0”是不存在的;虚空转眼间被“1”(“他”,专有名词)取代;而这个“1”其实是“2”(主体与受话者)。正是受话者、他者、外在性(它的对象是叙事主体,后者同时被表现和表现着)将主体转变成作者,也就是说,是他让叙事主体走过作者所构成的这种零度、否定、排斥的阶段)。因此,在主体与他者之间、作家与读者之间的交互运动中,作者建构成能指,而文本被建构成两种话语的对话。
1705230640
1705230641
另外人物(“性格角色”)的构成允许把S分裂成Sa(言说主体)和Se(阐述主体)。这种变化如图1:
1705230642
1705230643
1705230644
1705230645
1705230646
图1
1705230647
1705230648
图1涵盖了精神分析学家在分析对象的话语里发现的代词系统的结构[13](图2)
1705230649
1705230650
1705230651
1705230652
1705230653
图2
1705230654
1705230655
在文本(能指)层面Sa与Se的关系中,我们发现了主体与受话者的对话,任何叙事都是围绕着这个对话建构的。阐述主体相对于言说主体扮演受话者相对于主体的角色;他通过让经过虚空阶段将其植入书写系统。马拉美(Mallarmé)把这种运作称为“声音的消失”。
1705230656
1705230657
阐述主体既表现言说主体,也作为言说主体的对象被表现。故与作者的隐匿状态有可转化性,而正是从零开始到双重性的这种生成,产生了人物(性格角色)。他是对话性的,S与D都隐藏其身。
1705230658
1705230659
我们刚才描述的这种面对叙述和小说的方法,由此取消了文学实践中无能为力的“所指·能指”的概念区分;取而代之的,是“对话性能指”。“能指对于另一能指来说代表着主体”(拉康)。
1705230660
1705230661
叙事历来都是由该叙事所指向的受话者建构为对话矩阵的。任何叙事,包括历史叙事与科学叙事,都包含由叙述者与他者共同形成的这种对话二元体,这个二元体表现为Sa/Se的对话关系,Sa和Se彼此互为能指和所指,但只能构成两种能指的对调游戏。
1705230662
1705230663
然而,只有通过一定的叙事结构,这种对话,符号对二重性的这种拥有,书写文字的这种双值性,才能外化于(诗性)话语的组织,展现于(文学)文本的层面。
1705230664
1705230665
1705230666
1705230667
1705230669
符号学:符义分析探索集 走向言语的类型学
1705230670
1705230671
文本的动态分析导向文体的重新分类:巴赫金进行重新分类的彻底态度促使我们采纳同样的态度,以期建构起言语的类型学。
1705230672
1705230673
形式主义者所使用的“叙事”(récit)术语,对于它所指称的文类而言,过于模糊。但我们至少能分别出两种不同的叙事类型。
1705230674
1705230675
一是独白话语,它包括:1)描写和叙述的再现方式(史诗);2)历史话语;3)科学话语。在所有这三种叙事中,主体都承担着1(上帝)的角色,并通过同样的路径而臣服于它;内在于任何言语的对话性被禁律、审查所窒息,以至于该言语拒绝反观自身(拒绝“对话”)。给出这种审查的各种模式,不啻于描述两种话语之间的差异本质:史诗话语(历史话语和科学话语)与违背禁律的梅尼普讽刺体(狂欢节文体,小说文体)的话语。独白话语相当于雅各布逊所谈论的语言的聚合性;也有人提到它与语法的肯定和否定的类似关系。
1705230676
1705230677
二是对话话语,包括:1)狂欢式话语;2)梅尼普式话语;3)(复调)小说的话语。在这些话语结构中,书写阅读另一书写,亦阅读自身,并在解构过程中建构自身。
1705230678
1705230679
1705230680
1705230681
1705230683
符号学:符义分析探索集 史诗性独白
1705230684
1705230685
在(古希腊)文化融汇(syncrétisme)时期形成的史诗话语,在后融汇时代凸现出语词的双重意义:不可避免地被语言穿越的主体(“我”)的话语,成为既是具体的又是普世的,既是个人的又是集体的载体。但是在史诗阶段,说话者(史诗的主体)并不掌握他者的话语。作为符号关联的语言的对话游戏,两个能指对话性地对调一个所指,这种游戏发生在叙事层面(在作者的直接词中,或者文本的内在性中),这种情况并没有外化于文本的表现层面,小说结构即是这样。正是这种图式在史诗中上演,尚未出现巴赫金所说的双值词问题。因此,史诗结构的组织原则仍然保持着独白性。语言的对话性在史诗中仅仅出现在叙事的基础结构中。在外显的文本组织层面(历史阐述/言语阐述),不存在对话关系;阐述行为的两种风貌仍然受叙述者视角的限制,这种视点与神或共同体的整体视点相吻合。我们在史诗独白中发现了德里达(Jacques Derrida)所指出的这种“超验性所指”(signifié transcendantal)和这种“自我在场”(présence à soi)。
1705230686
1705230687
在史诗空间里占主导地位的,是语言的聚合方式(mode systématique;按照雅各布逊的说法是相似性方式)。语言的组合方式(axe syntagmatique)特有的换喻性毗邻结构在那里很少见。作为修辞格的组合和换喻确实存在,但并不因此而确立为结构的组织原则。史诗逻辑从特殊中寻求一般;它因此而在实体结构中设置了等级;因而它是因果的,亦即神学的:它是一种本义上的“信仰”。
[
上一页 ]
[ :1.705230638e+09 ]
[
下一页 ]